第96章 以少勝多
南諾天冷笑,收回目光仰身靠到椅背上,高大的身子占據整個椅子,“云湖,如果你不是這么不擇手段,或許你會更幸福?!?/br> 云湖諷刺的冷笑,“在留芳殿里幸福嗎?” “不,可以找一個愛你的人一起過,或是回到北齊,過無憂無慮的日子?!彼抗庾兊妹噪x,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你如意算盤打得真好,我與母后費盡心機幫你奪了皇位,到頭來我卻什么都沒得到,空手回到北齊,南諾天你太自私了?!彼蝗蛔兊眉悠饋?,轉頭的時候長發在空中甩出弧線。 南諾天不以為意的冷笑。 云湖盯著他看了一會,冷聲問:“你什么時候實現你的承諾?” “什么承諾?” “別裝傻?!彼浜?。 “朕還沒有見到她的人,等見到了再說?!彼徛暤?,聞著殿里熟悉的沉息香味,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云湖眸光變得凌厲,情緒崩了一會突然肆然開,笑著道:“沒關系,我早就料到你會這樣?!?/br> 南諾天轉頭看她一眼,笑著道:“你又想到什么辦法嫁禍?上次可以自己毀容,這一次要自殺嗎?” 他笑里諷刺意味十足,半諷半嘲的口吻讓她惱羞成怒。 “你就等著讓我自殺對嗎?我偏不?!?/br> 南諾天不以為意的冷笑。 她接著道:“我會等著看,看你們一個個死掉?!?/br> 她渾身散發的仇恨與凜然的氣勢讓人看了心驚,南諾天不由沉下臉色,“你瘋了?!?/br> “我是瘋了,所以我才會一次次的相信你,你從沒想過要把皇后的位置給我對嗎?”她冷聲置問,目光緊緊盯著他的臉。 南諾天不說話,冷冷的別過臉。 云湖苦笑一聲,有些凄涼的道:“你是想留給姒傾城對嗎?只是可惜,她現在已經是屬于南宮月的了,你輸了南諾天,從你留她在宮里那一天起就輸了?!?/br> “你把話說清楚?!蹦现Z天突然直起身子,神色凝重的看著她,云湖故作驚奇,“你還不知道嗎?南宮月早已經把傾城和他的孩子接走了,難道冷玨沒告訴你嗎?” 南諾天臉色微沉,突然變得憤怒,他冷冷的站起身,高大身子逼迫近前,“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巨大陰影籠罩下來,云湖的身子不覺向后退了退,“皇上病的時候?!?/br> “為什么不來稟告?”他冰藍的眸子里燃著怒火,緊緊盯她的臉。 云湖有些膽怯,但轉念一想又無畏了,冷冷笑著道:“我為什么告訴你?你又給了我什么?我天天在這里等著皇上實現自己當初的承諾,可是你沒來,這是你自找的?!?/br> 她臉上笑容帶著復仇后的快感,極具諷刺。 “啪!”隨著一聲脆響,云湖尖叫一聲向后跌去,連帶身后桌子一同倒下,她捂著臉摔到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 “你憑什么打我?”她良久才反應過來,披散著發從地上坐起來,有著瘋子一樣的憤怒與顛狂。 “別逼朕殺了你?!蹦现Z天冷冷看著他,目光里的恨意讓人心驚,云湖看一眼,已怯懦了,低下頭不敢說話,他看她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見皇上怒氣沖沖出來,王公公趕忙迎上前道:“皇上,要走了嗎?奴才這就吩咐備轎?!?/br> “你回來?!钡统恋纳ひ魤貉鲋鴳嵟?,王公公心里一沉,惴惴不安的走過來,“皇上……” “你早知道了對不對?為什么不稟告?” 王公公不敢說話,怯懦的低下頭,悄悄朝殿里看去,當他看到云湖狼狽的坐在地上時便什么都明白了,結結巴巴的道:“知,知道什么?” “她們母子現在人在哪?” “這……”他遲疑著,抬頭看到他臉上憤怒的表情才終于松了口,“聽說已經在北齊皇宮了,皇上不要擔心,冷大人會妥善處理的?!?/br> 他說完,怯懦的看著他。 南諾天沉著臉一語不發,轉身向外走去。 王公公小心翼翼跟在身后,一邊招呼宮女跟上去挑燈照路。 一行人悄無聲息來,慌慌張張走,如臨大禍,李嬤嬤從黯中出來,看一眼還坐在地上的云湖,驚嚇的走過去,“呦,這是怎么了?姑娘快起來?!?/br> 她將云湖拉起來送回寢室,又命人把桌子扶起來。 “姑娘在這里坐會,奴婢去給你找藥?!彼鲋谝紊献?,自己轉身出去找了條毛巾擰干,又拿了些消腫的膏藥重新轉進來。 寢室里窗戶開著,有陣風吹起簾幔,兜頭包過來,隔著輕紗看到她落漠坐著的身影,凌亂的長發披泄身后,李嬤嬤嚇得后退一步,直覺見到了鬼。 “嬤嬤怎么了?”一個宮女扶住她問。 李嬤嬤回過神來,擺擺手說沒事,又站了一會才進去道:“姑娘別傷心,皇上不過是一時氣憤,將來姑娘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那是多久?”云湖冷笑著道,隨著嘴唇顫動,唇角滲出一道鮮血,臉上傷疤也裂開一道口子,此刻正往外流著血,她卻渾然不覺痛。 李嬤嬤低下身子為她擦試,又是一驚,看到她臉上的傷口,她染著血的牙齒如同嗜血的惡鬼…… 這一驚非同小可,李嬤嬤惶恐的后退。 云湖抬頭看她一眼,笑著道:“我很丑嗎?” “姑娘,你,你流的血是黑色的?!彼濐澪何旱牡?,聲線因恐懼而顫抖著。 云湖一怔,隨即冷笑,手指沾了臉上一點鮮血放到面前看了看,不以為意的低喃:“你怕什么?藥喝多了,自然就會變成黑色?!?/br> “那,那是什么藥?”李嬤嬤目光下意識的搜尋著什么著,最終定格在窗下長桌上放著的小花上面,藍色小花。 云湖順著她的目光看一眼,臉上表情突然變得冰冷堅硬,她冷冷的道:“李嬤嬤,有些事情不該問的別問?!?/br> 覷得她眸中凜色,李嬤嬤嚇得連忙低下頭,“奴婢記住了?!?/br> “今天發生的事如果有第二個人知道,你知道會是什么下場?!?/br> “奴,奴婢知道?!?/br> “滾出去?!彼淅涞氖栈啬抗?。 李嬤嬤嚇得撥腿往外走,走了一半又想起什么來,小心翼翼把手里的濕毛巾放到她旁邊的桌子上,然后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門。 看著她倉皇逃離的身影,云湖臉上漸漸露出笑容,她起身走到妝鏡前,就 著燈光仔細看臉上流下的黑色血液。 那是一種濃稠的液體,詭異的黑色如同黯夜下的的幽靈,散發淡淡藍光。 窗下長桌上一盆藍色小花開得正艷。 隨著夜越來越黑,南秦宮門緩緩開啟,一縱神秘的隊伍慢慢出了宮門,消失在空無一人的街頭。 (傾城) 我渾身大汗從夢中驚醒,驚魂未定。 “公主,怎么了?”睡在小床上的靜被吵醒,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著我。 我搖著頭道:“沒事,你睡罷!” “公主這兩天總是睡不好,不如我明天去找鴛鴦,讓她去太醫院給公主開點安神的藥?!?/br> “不用了,本來就寄人籬下,何必再自找麻煩呢?”我漸漸平靜下來,擦了擦額上的汗,低頭看睡在里面的長姬,她睡得安穩。 我放下心來,披了外袍掀被下了床。 “你去哪公主?” “睡不著,出去走走?!?/br> 我隨手關了門,披著外袍走到院子里,夜風吹過,熱汗浸透涼風,我渾身打了個戰,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不知為什么突然覺得不安,一顆心咚咚跳得人心慌,直覺有什么事要發生了。 這種不好的預感讓我徹夜難眠,獨自在院子里坐到天亮,第二天就覺得頭重腳輕,想是受了風寒,靜一面嗔怪一面去煮了姜湯端給我,我喝了湯躺下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頭有些動靜,我睜開眼道:“是誰在外面?” “是鴛鴦姑娘?!膘o小聲道,挑簾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鴛鴦,她走到床邊對我福了福身,“擾了殿下休息,奴婢該死?!?/br> 她已改了稱謂,隨眾人一起稱長公主。 前幾日宮里只知道多了幾個人卻不知道是誰,后來月瑤不知從哪里來了主意,親口在朝堂上稱長公主回鄉省親,于是我便名正言順了。 我坐起身,“發生什么事了嗎?” 她猶豫著不說,轉頭看了靜一眼,我笑道:“盡管說罷,我這點病不礙事?!?/br> 靜不滿的道:“公主總是逞強?!?/br> “哪里是逞強,是事實?!蔽倚χ?,轉頭看著鴛鴦道:“說罷?!?/br> 鴛鴦低著頭道:“前方傳來消息,我軍大勝?!?/br> 我臉上笑容湮去,神色漸漸黯下來,大勝,說明南秦戰敗,“那邊傷亡重嗎?” 鴛鴦抬頭看我一眼,心知肚明我真正要問的是什么?有些擔憂的道:“冷大人受了傷?!?/br> “重嗎?” “挺重的?!?/br> “這次去出征北齊派出了多少兵力?”我問,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深紅帳幔。 她想了想,如實說道:“不足十五萬?!?/br> “對方呢?” “二十萬?!彼穆曇舾×诵?。 我冷笑出聲,半含諷刺的目光轉到她臉上,“以少勝多,攝政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鴛鴦低下頭不置可否,岔開話題道:“公主病了,奴婢去太醫院給公主找太醫來?!?/br> “不用了?!蔽依渎暣驍嗨?,“鴛鴦,你來告訴我這個是想要我做什么嗎?” 她遲疑著不肯說,良久才艱難的開了口,道:“冷大人受了傷卻不肯回去養傷,仍在戰場上堅持著,而我家公主也不肯撤兵,如果拖下去,冷大人的傷勢可能會惡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