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試卷沒撈到，程皓見司謠又要趴回去繼續補覺。

    “你昨天晚上不會又熬夜學習了吧？”

    片刻，她有氣無力憋出一個鼻音的“嗯”字。

    “太牛了?！背甜┱f，“女俠，沈東輝真該給你頒個四中最奮進獎?！?/br>
    “程耗子你提醒了我?！迸赃呹愳o靜從漫畫書里抬起了頭，欣喜湊過來，“誒司謠，我想好給你送什么生日禮物了，就送你五三全套好了?！?/br>
    “……”

    高考的兩天很快過去，就像一個長跑的落幕。

    晚自習，對面高三樓的教室隨著考試結束，也暗下了燈。走廊上撒滿了不要的作業本和卷子，人去樓空。

    仿佛所有和青春有關的回憶，也被留在了教室里。

    這段時間，司謠都沒有再找簡言辭問題目。

    一是覺得他考完了試，可能需要放松一下。

    再去問他題目，顯得她有點煩人。

    司謠趴在桌子上想。

    而且，他們的關系可能就是比——不熟要稍微熟一點，吧。

    這人雖然有點……精神疾病，但是不妨礙他面對別人的時候，就是那種耐心又好相處的完美學長。

    問他什么題目都會回應。

    搞得她，有時候會偷偷冒出一點不切實際的期待。

    ……然后再頓時清醒。

    想起那天在ktv撞到的表白場景，司謠煩悶地把念頭摁了下去。

    她開始拿著錯題去問老師。

    可能是高三在即，各科老師對待差生的態度也好了很多，沒有對她勤奮跑辦公室的行為表現出不耐煩。

    黑板上漫長的倒計時在一天天減少。

    熬夜學習有了成效。月考成績下來，司謠的班級排名居然往上跳了五名，進步神速。

    六月中旬，她生日這天，司桂珍取消了校外補習班的課，訂了蛋糕回家。

    做了一桌子的菜，三個人坐在一起，吃完飯后拆蛋糕。

    “mama最近都太忙了，沒顧得上照顧你，都瘦了?！彼竟鹫浣议_蛋糕的盒子，看司謠尖了點的下巴，心疼問，“不會怪mama吧？”

    司謠嘴里還塞著一顆葡萄，鼓著臉頰回：“沒，沒關系?！?/br>
    “今天十六周歲生日，又大一歲了?！彼竟鹫涓锌?，“咱們插十六根蠟燭吧?！?/br>
    司謠拆開蠟燭包，往奶油蛋糕上整整齊齊插了一圈，又想去拿打火機。

    齊文徐忙起身：“哎哎，給我吧，我來點?！?/br>
    關了燈，客廳里悅動著蠟燭的火光。

    司桂珍說：“謠謠，許愿吧?！?/br>
    她每年的生日都要許三個愿望，而以前，每年都是一樣的內容。

    ——mama身體健康。

    ——自己說話不結巴。

    ——游戲打上最強王者。

    司謠頓了頓。

    但是今年……

    閉眼許了十幾秒的愿望，她吹熄蠟燭。

    司桂珍在旁邊笑著問：“許了什么愿？”

    “家，家人，身體健康?！彼局{停了一下，乖乖回，“還還有……年級排名，前三十?！?/br>
    司桂珍和齊文徐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有點驚訝。

    “還有一個呢？”

    司謠不肯說：“第第三個愿望，說出來就……就不靈了?！?/br>
    司桂珍心想應該也就是那幾個愿望，只不過她突然冒出個努力學習的目標，是讓人出乎意料了。

    “當然靈，怎么不靈？”司桂珍滿臉的欣慰，笑說，“我們謠謠的愿望，肯定都能實現的——”

    .

    這也——

    太！難！實現了。

    臨近期末，自習課上到一半，司謠倏然一個小貓烙餅，整只喪氣地趴扁在了桌上。

    現在她在班里排名第25，年級排名第241。

    這樣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沖進年級前！三！十！

    ……如果時間能和玩單機游戲一樣，可以回檔重來就好了。

    感覺到外套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司謠邊出神，邊摸出來——

    是一條短信。

    【188xxxx7263：同學你好，快遞已到校門口傳達室，請憑a-4-0152盡快取件】

    司謠愣了愣。

    她收到了一個包裹。

    上面沒寫寄件信息，摸了摸，寄的好像是書。

    從傳達室回來，司謠拿著包裹袋，剛進教室，就聽到了躁動的嘈雜聲。

    一群人蜂擁圍在了黑板前，中間，班長余童正拿著粉筆奮筆疾書。

    不知道在寫什么，圍觀的學生一片喧鬧。

    “臥槽，這能是人？”

    “這他媽也太牛了，牛逼——”

    司謠把包裹放在桌上，扭頭看陳靜靜：“陳靜靜你，你給我的五三，到了?！?/br>
    “到啦？”陳靜靜立即也來看，“不容易呀，我前天看還沒發貨，都過去一周了……”

    兩人還在拆包裹，忽然前方傳來極具穿透力的一聲：

    “簡言辭！”

    “——牛逼?！?/br>
    司謠瞬間抬起腦袋。

    講臺上，余童終于寫完轉身，拍了拍手：“厲害吧？剛才我去老沈辦公室，地中海正好在那，邊笑邊說，我看他臉上褶子都笑飛了……”

    司謠終于看清了黑板上寫的幾行字。

    “語文138，數學150，英語147……”有人在念，“簡言辭的高考總分732？我應該沒算錯吧?！?/br>
    “裸分，還不算競賽加分，臥槽啊?！?/br>
    “地中海說了，延清的理科狀——元——”

    “早知道上回簡言辭來我們班檢查，我就應該跟他握個手，沾下學神的靈氣……”

    “高考出分了，”旁邊陳靜靜邊看熱鬧，邊幫忙拆包裹，“簡言辭也太厲害了，怪不得說他簡神，他真的是——咦？”

    “司謠，這不是五三呀?！?/br>
    司謠迷?；剡^腦袋：“??？”

    包裹里確實裝的是書。但不是五三，是幾本筆記本。

    她懵著臉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一翻開，愣了愣。

    是一本物理筆記本，上面，清晰地整理出了公式和題型。做筆記的人寫字很漂亮，字跡讓司謠異常熟悉。

    這些都是……

    “嚯，女俠你不會是從網上買那種大神筆記了吧？”發愣間，程皓從后邊探出腦袋，“誰的??？”

    憋了好半晌。

    “……你問，問這么多?！?/br>
    程皓還想伸手拿，司謠已經先他一步，敏捷把這幾科的筆記抱在了懷里。

    像只緊張藏糧的倉鼠，脖頸泛紅，盯住了程皓。

    當著他的面，全部小心塞進了書包。

    “……”

    教室里，本來安靜的自習課一片鬧哄哄。

    都在圍觀簡言辭的高考成績。

    司謠也抬頭瞅著黑板上的分數，剛才劇烈的心跳逐漸平復了。

    平時跟這人說話，她總有種，兩個人關系很近的錯覺。

    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意識到——

    好像無論怎么追趕，都只不過是前進了那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距離。

    .

    高二最后一個學期的期末考，司謠的班級排名又往上跳了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