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討討厭你 第26節
……她一定,還會,長高的。 晚自習結束。 mama:【謠謠,mama今天有事不能來接你了】 mama:【我已經跟齊叔叔說過了,等下讓他過來】 司謠看著手機,頓了頓。 這段時間的晚自習,司桂珍都說要來接她放學,即便有事抽不開身,也會讓齊文徐過來接人。 而司謠和那個齊叔叔沒有什么話聊。 好幾次一起回去,氣氛都格外尷尬。 再加上她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很少說話,就更不自在了。 司謠:【不用啦】 司謠:【我自己回來就好了,反正只有兩站路】 剛好能趕上最晚一班的公交。依譁 工作日的晚九點半,公交車上擠了不少人,大多是剛下班的打工族。 司謠跟隨人群上車,刷了卡,找到座位后,就從書包里摸出了一副耳機開始聽歌。 夜色黑沉。沒過多久,玻璃車窗上就擦過了細細密密的水痕。 下雨了。 她從窗邊挪回目光,剛扭頭,想找一找自己有沒有帶傘—— 司謠猛地一頓。視線定在了前方不遠處。 公交車內的后視鏡里,彼此擁擠的乘客正各自低頭玩手機。 剛才——她好像看見一個男人。 穿著軍綠色的襯衫,在人群里一晃而過。很熟悉。 車內人頭攢動,聊天和接電話的嘈雜聲此起彼伏。司謠繼續抬頭瞅了會兒,沒找到。 看錯了……吧。 出于某種警覺。 到站下車后,司謠邊撐著傘,邊低頭,給司桂珍撥號碼。 電話一時沒接通。 時間將近十點,雨愈下愈大。街邊行人零落,司謠路過水果店的時候,老板正在準備著關門。 經過這條街,還要拐進一條林蔭小路。再走十幾分鐘,才是她住的居民樓區。 最近這邊在修路,司謠繞過沙石堆,動作熟練地跳過一個個坑坑洼洼的小水坑。 ——忽然,從身后傳來了一聲男人沒壓住的咳嗽。 近得就像貼在了身后。 一瞬間,司謠被嚇得整個緊繃。 想跑已經來不及,她一下被握住了小臂,死死抓住。傘隨即掉在了雨里。 “謠謠你別怕,別害怕——”男人怕她掙扎,手上的力道緊緊箍住了,語速又低又快,“是我,別怕,別怕?!?/br> 司謠驀地回頭。 看清了男人的臉后,她頓時驚懼睜大了眼。 路燈的光被大雨沖刷得朦朦朧朧,眼前,中年男人戴著眼鏡,還是熟悉的國字臉,下巴疊出了兩層rou。擠出的笑容和記憶深處的恐懼漸漸重合。 在監獄里待了三年,他的身形瘦了整整一圈,力氣卻更大了。 前所未有的,司謠在看見對方臉的時候尖叫了一聲,開始用盡全身的力氣劇烈掙扎:“救、救——唔!” 男人捂住了她的嘴。 “別怕,別害怕?!彼鴼?,不停說,“我不會傷害你的……別怕?!?/br> 司謠一下被嚇出了眼淚。 ——“謠謠,你還記不記得爸爸?” . “哥,你什么時候回延清?” 晚自習結束,回家的學生三五成群,周常燁一邊和簡言辭聊天,一邊出校門。 簡言辭經過門衛處,刷了下學生卡:“還不知道?!?/br> “那你定了跟我說一聲,”周常燁也刷了卡,“你什么時候回去考試,我就跟你一起?!?/br> 兩個人都是延清的戶籍,從小在那里長大,連高考也是直接回去考。 簡言辭已經保送了延清大學,對他來說,考試更像是走個流程。周常燁也不虛,他是延清人,至少也能考進一所本地的大學。 “還有一個月就解放了,想想都爽?!敝艹顢Q開礦泉水,喝了一口,“其實哥,我現在都搞不明白,你干嘛非得留在這兒?!?/br> 他聊得有一搭沒一搭:“當年是沒辦法才過來的,可前年侯阿姨不都回去了嗎?簡叔也回國了,你干嘛不一起回去?” 簡言辭笑了笑:“轉學太麻煩了?!?/br> “你這個理由?!敝艹顦妨?,“行,那我就是不嫌麻煩,才過來找你的?!?/br> 兩人出了校門,去馬路對面打車。 四中顏值高的男生就這么一小批,簡言辭是被眾星拱月捧成了神,周常燁底子也不差,一路走過來,總有小女生全程瞄著兩人看,挽手竊竊私語。 周常燁登時孔雀開屏,有點飄。 “回延清多自在啊,我和你,還有徐禮,以后我們仨……”他環顧四周,正準備對哪個學妹發個sao,一眼看見,“哎哎,那不是那個司——” “司什么……對,司謠?!?/br> 簡言辭聞言看過去。 不遠處的公交站,小同學剛下了晚自習,正杵在人群里等車。 一頭自然卷短發被路燈照得毛茸茸,一抬臉,還有點困頓的發懵。 不只有他在看她。 簡言辭視線一偏,落在了司謠身后的那個男人身上。 男人微胖的身軀被一件軍綠色襯衫裹住,聳著肩,死死盯著司謠看了好一會兒。 公交車緩緩停了站。 司謠從書包里摸出公交卡,刷卡上車。 男人壓了壓帽檐,也緊緊跟了上去。 “哥,我打到車了?!敝艹顝氖謾C上抬頭,“你看什么呢?” 簡言辭皺了下眉,思忖幾秒。 “沒什么?!彼?,“我還有點事,你先走吧?!?/br> . 大雨瓢潑。 昏暗無人的小道邊,司謠被半扯半拽著,拉到了旁邊一棵樹底下。 她掙扎得太過劇烈,男人的手掌都被她咬了好幾口,卻捂死了沒放,邊喘氣邊不停在說:“別怕我,謠謠,別害怕——” “爸爸就是想看看你,跟你聊聊?!蹦腥说穆曇粲旨庇挚?,“我就是怕你不想見我才這樣的,我不會傷害你,別怕……” 司謠猛然一下掙扎,手肘狠狠往后拐到了他的胃。 男人吃痛,松開了點手。 少女的嗚咽聲頓時瀉出一點:“滾、滾——” 司謠怕得淚眼模糊,渾身上下都在抗拒。 雨水不斷從睫毛滾落,她根本看不清遠處有沒有人經過,嘴唇被咬出了血的鐵銹味,掙扎的時候鞋子里還進了小石子。 很疼,難受,恐懼。以及怕到了極點的,窒息感。 男人見司謠的掙扎弱了不少,繼續說:“謠謠,我——” 話音未落。 他感覺后腦的頭發猛地被人往后一扯,頭皮的劇痛剎那席卷了神經。 男人驚叫了一聲,猝不及防,往后打了一個大趔趄。 來不及站穩,緊接著又是一下。 他被人抓住后領直接往旁邊樹干上一摜,粗糲的樹皮狠狠擦過他半個身體,身上那件襯衫終于裹不住,連崩了幾顆扣子。 男人整個人摔在沙泥堆上時,完全啞了聲。痛得發蒙。 整個過程不過十秒。 緊緊箍住司謠的力道一下松了,她下意識抬頭看,哭得太陽xue疼,眼前也在發白。 模糊視線中,她只分辨出了男生身上的校服。 他身上的白色短袖被雨淋得濕透,手里還拎著件藍白色的四中校服外套,再往上,是線條漂亮的下頜。 司謠和男生那雙熟悉的桃花眼對上,愣了足足好幾秒,莫名地,眼淚一下掉得更兇了。 簡言辭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問她:“你怎么樣?” 像溺水的小獸抓住了一塊浮木。 想也沒想,司謠伸手,緊緊攥住了他的手指。 簡言辭頓了一頓。 “你……干什么……”男人呻.吟著想爬起來,“我是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