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青玄街殺人事件
清晨。 皇城,城北青玄街。 街角的福來酒樓,老掌柜推開了屋門,準備開啟一天的生意。 最近,時常有南境軍士進城消遣聚會,酒樓的生意,也比往常興盛了很多,得早點開始準備。 “??!” 然而,他剛一推開屋門,卻猛地怔住了,踉蹌退步,跌坐在了地上。好像看到了什么無比可怕的事物,老掌柜臉上,露出驚恐,而又惶然的神色。 只見酒樓外的柱子上。 赫然懸掛著一道身影。 這是位身披輕甲的男子,頭顱垂落,胸膛被一桿鐵槍刺穿,釘殺在了柱子上。 一側墻壁上,用鮮血寫著數行大字: “擅離職守?!?/br> “罔顧詔令?!?/br> “駐營皇城?!?/br> “擁兵自重?!?/br> “京畿盛地,豈容爾等蠻武之人?” 鮮血淋漓,猶自滴落。 “出事了?!?/br> “要出大事了呀!” 老掌柜顫抖的聲音,在酒樓響起。 很快,傳了出去。 …… 皇宮,內閣。 案牘上,文書堆積如山,一眾官員或整理案卷,或埋首批文,不時又有文書送來,忙碌不停。 最近,五萬鐵騎駐營城外,大皇子蘇天歌的這一舉動,牽一發而動全身,引發了一系列事務,令得內閣里,氣氛也變得緊張。協調軍民,安置將士,關注事態,諸多事情堆積,千頭萬緒,不容絲毫差錯。 一張案桌上。 蘇曦兒將一本批閱的文書擱置在桌上,輕揉了揉眉心。 都已記不清,連著批閱了多少文書。 “哥哥又在看書了吧……” “三更燈火五更雞?!?/br> “正是男兒讀書時……” “哥哥知道的詩,還真不少呢?!?/br> 看向窗外,蘇曦兒思緒飄飛。 “左相?!?/br> “左相,您來了?!?/br> 正在這時,一道道聲音響起。 一位老者踏步走了進來,老者面容清癯,身軀消瘦,身上,有著股清雅氣質,正是當今左相。 左相向眾人點頭示意,隨即看向蘇曦兒,道:“七公主昨夜又在內閣待了一宿?這么多文書,又不是一天兩天能批完,該休息,還是得休息。不要老讓我一位老頭子,提醒你休息,知道嗎?” “知道了?!碧K曦兒點了點頭,低聲嘟囔道:“您自己,還不是一天天的,只休息兩三個時辰……” “左相!” “不好了!” 突然,一位侍官捧著文書,匆匆走了進來。 “什么事?慌個什么?”左相皺了皺眉,輕喝道。 他從侍官手里取了文書,看著文書,面色逐漸變得凝重,隨后沉默了片刻,抬頭看向眾人。 “出事了……” “一位南境將士,在城里,被人殺了?!?/br> “他是大皇子的親衛……” …… 南境將士被殺一事,很快如同潮水般,洶涌席卷了開來。而墻上,用鮮血寫成的文字,更是如同火藥,點燃了南境眾將士的怒火。城外,五萬鐵騎戰馬嘶鳴,兵戈鏗然,令得整座皇城,人心惶惶,無數百姓為之失色。 當天,城門口,大大小小,爆發沖突數十次。 甚至引發械斗。 七名城門守軍因此負傷。 十余位百姓被波及,一位古稀老人受到驚嚇,驚惶而病,當晚病重身死。 第二天。 大皇子蘇天歌封存皇子府,從皇城,搬至城外營帳,聲稱南境將士被殺一事,一日不得到解決,與事件相關者,一人不得到查處,大皇子府將永不開啟。他蘇天歌,將永遠與南境將士同在,他,也永遠是南境將士里的一人。 當天,五萬鐵騎營地,矗立起了一面大旗。 旗上,書寫著四個大字: 【南境蠻武】。 …… “這就……” “開始了嗎?” 藏書閣里,蘇曜口中輕語。 他一身白袍,手握書簡,盤坐在蒲團上,向外看去。隱隱間,能看到城外營帳,旗幟迎著風,獵獵飄舞,散發著肅殺、鐵血之氣。 “南境蠻武?” “呵?!?/br> 蘇曜笑了笑,再度將視線,投向了手里的書簡。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進來吧?!碧K曜道。 吱-- 閣門輕推了開來,一位嬌柔,而又稚嫩的少女,雙手捧著本書簡,駐足在門口,有些躊躇、緊張,看了蘇曜一眼,又低著頭,輕聲道:“三皇子,您借我的書,我已經看完了,現在來還您?!?/br> 這位少女,正是侍女小竹。 “哦?!?/br> 蘇曜輕點了點頭,借給少女書簡,他也只是順手而已,看了一眼,道:“看完了?感覺如何?” “還行?!笔膛吐暤?。 蘇曜道:“放到書架就行了,想再看的話,自己在書架上挑吧?!?/br> “是?!?/br> 侍女捧著書簡,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架前,將書簡擱置。想了想,又不由得看向了新的書簡。 挑選著書簡。 少女不時又忍不住看向蘇曜。 三皇子白袍如雪。 盤膝靜坐。 手握書簡。 當真溫潤如玉。 咦? 今天,居室里,就只有他一人誒。 經常侍立在他身后的老奴。 不知有事。 又或是什么原因? 沒有在他身邊。 …… 同一時刻。 皇城外,一座山林里。 樹木中,王翳踏立在樹枝上,身軀仿若已與四周樹葉融合,如同虛幻,看著下方。 他似在等待著什么。 一輛馬車,正在山林里疾馳。 車夫揮舞長鞭,奮力驅趕著馬匹,在山道里顛簸飛奔。 透過被風吹起的簾布,隱隱能看到,車廂里,一位少婦,懷里緊緊抱著一位四五歲的孩童,不時看向窗外,神情中,有著擔憂,及一絲驚懼。 嗖! 驟然間,劇嘯響起,一桿鐵矛從山林中疾射而出,刺在了馬車輪轂上?!皣W啦!”輪轂爆裂,整個車輪散架,馬匹嘶吼著,帶著整輛馬車傾倒,砸在了地上。 “夫人,帶著小主人快走!” “我來斷后!” 車夫吼道,縱身躍起。 然而,他剛剛躍起,樹林搖曳,一道身影從高空躍落,劍光隨之亮起,向著車夫猛然斬落。 車夫雙臂一振,露出戴在臂上的一個個鐵圈,伸臂格擋。叮叮叮叮!火光飛濺中,車夫整個人,驟然倒飛而出,狠狠撞在樹上,順著樹干緩緩滑落,頹然跪倒在地。 只見他胸膛上,已被斬出一道裂痕,鮮血淋漓。 車夫臉色蒼白,口中咳血,掙扎著想要再戰,卻已怎么也站不起來。 四周樹林里。 一道道身影,踏步而出。 這些人。 都是斗戴斗笠,背負鐵劍,身上,散發著清冷、漠然的氣息。 他們是離山劍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