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著里拿穩種田劇本 第14節
過了許久,貝內特太太才終于注意到正在往自家搬運貨物的工人。 “mama,這是我送給全家的禮物!”羅蘭挽起貝內特太太的手,扶她走進家門。 “您知道我在倫敦去了哪里嗎?我去了邱園——對,就是倫敦南郊的皇家植物園2……在那里我看見了溫室——” 她在給家里的信上總是寫著她去了這家商店,又去了那家跳舞——事實上,她在倫敦的時候,去過格林威治看天文鐘,去過薩默塞特宮看畫展,也去過小倫敦城處理她的代理人銀行賬戶的事宜…… 位于南郊的皇家植物園邱園,則是羅蘭在倫敦最喜歡的地方,她在那里買到了不少珍貴的種子,并且在那里受到了不少啟發。 “mama,您能想象嗎,冬天的時候,我們也坐在花園里,曬著太陽喝下午茶嗎?周圍都是鮮花盛開的花圃,身邊花香陣陣……” 聽見羅蘭的話,貝內特太太臉上的表情分明是“我信了你的鬼喲,冬天的英格蘭哪兒來的太陽可曬?” 但是這樣一份厚禮,卻顯得這個小女兒很是孝順,而且心系朗博恩,生平第一次去倫敦,竟然還沒忘了帶這樣一份“厚禮”回家。 貝內特太太一高興,就立即接受了這個“不實用”的禮物——事實上她對這些從來都不在意。 “讓車夫慢慢卸貨吧,莉迪亞,快進來,讓mama好好看看你?!?/br> 羅蘭沒忘了向車夫交待兩句,建材公司的人應了,將所有的材料卸下。 這些材料就堆放在朗博恩大宅外面露天的空地上,除了大片的平板玻璃之外,還有一大堆橡木制成的木柱和硬木條,上面事先挖出了凹槽,并且打磨出了連接處的榫頭。 隔天,另一家“喬治伍德建筑公司”的工人來到朗博恩,二話不說,開始在貝內特家跟前的空地上開始“施工”。 幾個工人在地面上挖出地基,另外兩人戴著厚實的木工手套,正將木柱、硬木條和平板玻璃拼裝起來。 貝內特先生從他的松林里回來的時候驚呆了。 他的大宅跟前,建立起一座完全由木制框架和玻璃一道搭建而成的“溫室”。 這座溫室四壁和屋頂都是由兩英尺見方的平板玻璃拼接而成的,木制框架和堅實的木柱貫穿其間。 玻璃的透明度相當好,在陽光的映照下,晶瑩璀璨。 而大宅的另一邊,工人們正在抓緊建造另一座“溫室”——現場施工過程充分向貝內特先生證明:他這并不是在做夢。 貝內特先生伸手揉眼睛的同時,羅蘭已經從自家宅院里跑出來:“爸爸,你看這是我從倫敦帶回來的溫室……” 貝內特先生一早就聽說了女兒從倫敦帶回來了非常特別的“禮物”,但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 他驚異于眼前的景象,心里更加好奇這兩座“溫室”的造價: 他的小女兒不過是一個剛剛踏進社交界的傻姑娘,手頭哪里來的錢,能夠讓建筑公司從倫敦把材料送來,又讓工人到家來修建? 貝內特先生轉向女兒,剛開口想問。 只聽這個年紀最小的女兒搶著說:“爸爸,一定是您寫信給加德納舅舅,請他好好照顧我的對不對?他人真是太好了!” 貝內特先生:哦……原來是內弟。 他忍不住微微搖頭,心想內弟來信時還聽隱晦地提醒自己,不要溺愛孩子,不要給孩子太過零花錢——可輪到加德納先生自己,卻如此大方,連這種要求都滿足? 圣誕節見到內弟夫婦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感謝他們一下——貝內特先生暗暗地想。 第15章 傲偏位面15 在加德納舅舅面前,莉迪亞是一個父母溺愛,零花錢多到花不完的小孩。 在貝內特先生面前,莉迪亞這個小女兒走到哪里都是寵兒,而內弟一家對莉迪亞太過客氣,幫她買了這么多東西,以至于貝內特先生自覺欠了內弟太多人情。 羅蘭:……花出去的真金白銀都是我自己的! 前期她從第一季松露上得到的凈利潤一百多鎊,去了倫敦一趟,就花得沒剩多少了。 但她覺得這絕對值得。 這一趟去倫敦,讓她更加了解這個位面的現狀,了解了市場和需求。 同時她也更有把握,手握現代種植技術,她在這個位面,擁有的優勢可不是一點點。 事實上,除了農業技術以外,她在其他領域的優勢也給她帶來了不少便利。 比如那兩座“溫室”—— 羅蘭在邱園里見到了現代溫室的雛形之后,就去找了倫敦最好的玻璃生產商。她想要在朗博恩的大宅外,建造兩座完全由玻璃覆蓋四壁和天花板的小屋,作為溫室。 這個位面,平板玻璃的技術已經成熟。 就如朗博恩的大宅,窗戶上規規整整地安著透明而無雜色的玻璃。雖然偶有表面不平整,導致窗外的鄉村景色看起來像是能流動——但是這些玻璃保溫性能良好,透光性一流,用來制作溫室,絕對沒問題。 但玻璃在這個時代依舊屬于奢侈品,要修建全玻璃的溫室,花費高得嚇人。 玻璃生產商按照羅蘭的要求,計算了所有玻璃的面積,按照市價算出來,大約總價在120鎊左右——在這個位面,這價錢已經足夠建造一座度假小屋或者農舍了。 就算是對方愿意為羅蘭打個折扣,100鎊,這個價格也實在不能再低了。 玻璃生產商聽了羅蘭的描述——想要建兩座完全由玻璃制成的“溫室”,而且要運到赫特福德郡鄉下,就覺得完全不實際。 但他馬上看見了羅蘭親自手繪的草圖,草圖上繪著玻璃幕墻搭建的方法,幕墻結構的剖面圖,以及梁柱之間相互接榫的構造圖。 玻璃生產商不敢再多說什么,趕緊把他相熟的建筑商請來,一起研判這種建筑方式的可能性。 羅蘭則在為她的資金發愁:她手中的積蓄,現在只剩一百鎊出頭。 誰知建筑商表示,愿意免費為她建筑這兩座溫室,只要她能同意:將來建筑商能夠自由使用草圖上繪制的這種構件和技術。 “小姐,據我所知,您其實……可以拿這個去申請專利的?!苯ㄖ涛榈孪壬q猶豫豫地說,像是不知道該不該提醒羅蘭。 “伍德先生,我倒不認為有這個必要?!绷_蘭另有打算。 她并不想將精力分散在“種田”以外的事上——再說了,這些來自位面之外的技術,要讓她在這里申請專利,她還真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權利。 ——技術又不是她發明的。 建筑商松了一口氣,并且請羅蘭簽了文書,確保羅蘭哪怕是一轉臉就改主意了,自己這邊也能免費使用這種技術。 這項謹慎的好意正好挽救了羅蘭的錢包,否則她還真的可能需要為此向加德納舅舅借一點兒錢。 而建筑商們的算盤打得也很精明:他們也從未建造過這種通體由玻璃組成的溫室,這算是第一次嘗試。 如果能成功,矗立在鄉間的巨大透明溫室,對建筑公司來說,也是一種良好的宣傳。 更何況,將零部件事先準備好,運到地方以后再一口氣拼裝,這種建筑方法建筑商也沒有嘗試過。 如果羅蘭的這個“溫室項目”能夠成功,就相當于他們又多了一種造房子的方式—— 這些對于羅蘭來說都不是重點,但對于建筑商卻非常重要。 為此,建筑商慷慨地包攬了為羅蘭安裝這兩座溫室的運輸與人工。 工人們在材料送達朗博恩的第二天,就來到貝內特家的大宅跟前,開始工作。 事先完全打磨成型的構建拼接起來十分簡單——大約半天時光,一座溫室已經完全搭建起來。 因此,貝內特先生早先出門的時候,門外堆放著的是建筑材料。當他回到家門口,工人們已經在著手搭建第二座“溫室”。 而羅蘭則正帶著托馬斯·巴里和他的小女兒貝蒂,在已經建好的第一座溫室里搭建木制的架子,在架子上方鋪設細細的管道。 羅蘭見到貝內特先生,趕緊迎出來。她也很想看看這位鄉紳對她如此“出格”的行為會如何反應。 貝內特先生的立場卻是:只要妻子和孩子們的“胡鬧”不會打擾到他,他就完全可以接受這種“胡鬧”,甚至可以拿她們開開玩笑。 于是這位老父親拄著手杖站在朗博恩大宅跟前,呵呵地干笑了兩聲,對羅蘭說:“孩子,等你把整個朗博恩都改造成大植物園的時候,我一準幫你寫信,讓你覲見國王?!?/br> 羅蘭也笑嘻嘻地回答:“謝謝爸爸,到時候您也一定會陪我去倫敦覲見的,對不對?” 貝內特先生:…… 朗博恩貝內特家的小小姐從倫敦帶回來了兩座奇怪的“透明房子”。 而且這兩座“透明房子”在一天之內,就在朗博恩站了起來。 ——這件事在“八卦至上”的梅里頓立即傳開了。 盧卡斯爵士一家來了;菲利普斯姨媽一家來了;朗太太一家來了…… 慕名而來的人們都想見識見識這神奇的“溫室”。 但這兩座溫室,卻也不像她們想象的那樣,是小姐太太們喝下午茶聊天的地方。 兩座溫室里各有一座,里面各自有一張小木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到到處都是一排一排整齊的木架,木架上放置著大大小小的陶盆。 每一枚陶盆上方,都有一枚水管經過,水管上方鉆了細小的孔洞。只要從一頭澆水,這些水就能從水管的孔洞中滲出,從而澆灌溫室里所有的陶盆。 溫室建成的時日尚短,現在這里的陶盆里大多光禿禿的都是泥土。整個溫室也灰禿禿的,沒什么好看。 但是羅蘭會在女客們到來的時候,向她們大肆描繪這兩座溫室的前景: “這兩座溫室以后,一座專門用來育種,一座種植反季節鮮花和蔬菜……想象一下,冬天的時候大雪紛飛,這溫室里郁郁蔥蔥,花香陣陣……” 有人開口,打斷了羅蘭的遐想:“莉迪亞,可你是怎么想到在自家門口也建這兩座……‘溫室’的?” “時髦??!你們難道不知道嗎?這是倫敦城里最時髦的花園才有的裝點?!?/br> 女客們都點點頭:嗯,追逐時髦——這很符合莉迪亞的個性。 梅里頓的八卦同別處一樣,在傳播的時候,人人都會稍許夸大其詞,因此傳久了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失真。 當傳言中的朗博恩,快要成為“皇家御用園藝實驗基地”的時候,內瑟菲爾德的居民們也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到朗博恩來造訪了。 男賓們顯然對這溫室的機構更感興趣。 賓利先生繞著溫室走了兩圈,拍了拍用橡木制成的支撐柱,感嘆道:“這真是叫人意想不到的設計?!?/br> 達西先生卻將整座溫室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最后開口發問:“為什么不用更加堅固的材料來制作框架呢?例如……鋼鐵?!?/br> 這個位面里,鋼鐵工業正在迅猛發展,煤炭和鐵礦石源源不斷地運至西北部的新興工業城市,在那里被冶煉加工成為各種強度的鐵器,用來制造機械。 貝內特家的女眷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大家一起看向羅蘭。 羅蘭笑了笑,她對此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鋼鐵在夏天會變長,冬天會變短。玻璃雖然也會,但是幅度遠比鋼鐵要小。如果用鋼鐵作為框架,最大的擔憂是:這屋頂的玻璃夏天會松脫掉下來,冬天則會被過緊的框架擠碎?!?/br> “橡木框架就沒有這個問題?!?/br> “這都是建筑商說的,”羅蘭說完,不忘補上一句,表明她這只是標準的轉述。 她說的內容也平實易懂,但聽起來很有道理。 達西點了點頭,絲毫沒有意識到他是在與一個小女孩兒談論一個科學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