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龍的伴侶 第85節
洛桉一愣,姜沉這話明顯話里有話。 片刻后他猛然一怔,緩緩側頭看向玻璃房里的巨龍,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姜沉知道他是猜到了,笑了笑:“我這也算陽奉陰違一把,您也別誤會,因為作為部長秘書,我做任何事都是要向殿下匯報的,沒想到當時我匯報后,殿下居然親自加了您,還叫我不許向您透露。本來我也沒打算說,但你們的感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這種事知道也無傷大雅吧?!?/br> 洛桉忍不住笑了聲,可隨后鼻子就一陣酸澀。 當時他對付陸怡華他們做的那些事,本來是不打算讓江既遙知道的,不是不夠信任,只是在心愛的人面前,想保留下自己最好的一面,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睚眥必報的負面形象。 但沒想到江既遙竟然還一邊偷偷幫他,一邊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到底要把他寵到什么程度才夠。 洛桉笑著搖頭,忽然想起什么,問道:“皇室那邊怎么樣?” 距離被包圍已經過去三小時了,估計龍皇兇多吉少。 但兵變不可能這么悄無聲息就進行下去,肯定會讓皇室被攻破的消息,傳滿整個帝都。 姜沉:“已經有其他洲的軍隊趕來增援,只是叛黨把整個王宮都包圍住,而且還有不少叛軍已經從其他洲開始朝這邊匯聚,到時兩軍交戰,死傷肯定不可避免?!?/br> 無論哪方勝利,對于七十九洲大陸都是一場空前的災難。 花費百年創造的人類文明,摧毀卻只需要短短一瞬,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結果,但戰爭這種東西就是一支離弦箭,開弓便沒有回頭路,除非分出勝負,才能暫時中止。 但現在又有誰能讓席寒或者帝國的軍隊停下來? 洛桉:“援軍有多少人?” “10萬?!?/br> 洛桉:“那席寒一共帶了多少人?” “目前來看,至少50萬以上?!?/br> 聽到這洛桉微微一愣,記得原著里的72中隊就有七百萬人,怎么可能席寒才帶回來50萬? 不過現在5:1的比例,倒是也不算太懸殊。 看出洛桉的想法,姜沉解釋道:“他這次沒帶72中隊的人,全都是他自己組建的軍團,可能是不想把軍部卷入這場紛爭吧。不過軍區那邊現在也全都由他把著,信息網都被阻斷,就算能聯系上,那些戰士常年跟他出生入死,龍皇說話,還真不一定有席寒管用?!?/br> 聽他這么說,洛桉卻忽然道:“龍皇不行,但有人行?!?/br> 姜沉眉間一皺:“誰?” 等他問完,自己就忽然意識到了,兩人相視一眼,一同看向玻璃房內。 殿下,快醒來吧。 * 整個議會廳的人,基本都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一個個宛如待宰羔羊,戰戰兢兢的盯著桌面,生怕稍微一動,抵在后腦勺的槍口就把自己開瓢了。 而龍皇直接被扒光衣服綁在前面的旗桿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血痕,最駭人的是他的肚臍直接被穿過去一枚魚鉤,綁著一根細細的魚線,魚線的另一端卻拴著一條狗。 席寒坐在他旁邊,手里拿著一盤議會廳桌上的點心,慢條斯理的問:“還沒想起來嗎?” 看江賀潮瞪他的雙眼,滿是滔天怒火,卻絲毫想不起來,他搖頭輕笑:“貴人多忘事?!?/br> 從盤子里拿出一個點心朝狗前面扔過去。 那狗兩臂來長,渾身棕灰色長毛,體型碩大,蹲著一動不動跟半大的熊仔差不多。一看前面有吃的,立刻掙著脖子去夠,它這一撲,連帶著脖套上系的魚線也猛地往外拉扯。 那魚鉤可是結結實實穿在肚臍上,魚線往后一扽,頓時肚臍被勾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傷口,江賀潮痛得掙扎,然而手腳上套的高壓禁止環,立刻電流環繞,把周圍的皮膚打得一片焦黑。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br> 江賀潮看他一身輕便的黑衣坐在那,沒帶任何象征身份的物件,可這些擅闖王宮的叛黨,卻為他馬首是瞻。 不用猜都知道他是叛黨頭目! 盡管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但現在的形式不允許他輕舉妄動,他盡量緩和下語氣:“席寒,你要想當這個龍皇,我讓給你?!?/br> 席寒卻捕捉到了一個字,嘴角微揚:“讓?” 他捏著盤里的點心,看著江賀潮笑了笑,猛然又朝狗前方更遠的地方扔過去。 “是你的東西么,你就敢說讓?!?/br> 隨著狗猛然朝前一撲,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議會大廳,所有被綁在椅子上的大臣都不禁閉上了眼。 看著被魚鉤勾出來的一塊血淋淋的rou,視覺上的沖擊遠遠大于身體上的觸感,席寒朝身邊的人示意,對方立刻點點頭,把脫落下來的魚鉤,要直接掛在里面的腸子上。 看對方拿著刀,要把自己的肚子剖開,江賀潮徹底失控了,開始瘋狂掙扎起來,不斷用精神力反抗,企圖掙脫開禁止環的束縛。 然而禁制環這種東西,內部裝著精神力感應器,每當氣流通過時,內部的正負電荷會發生對撞,瞬間產生電流壓制住佩戴者。 “你到底要怎樣!這些年我對你還不夠好嗎!讓你在軍部輔佐江既遙,給你的待遇跟皇子的都分毫不差!你卻恩將仇報!浪子野心!竟然妄圖謀權篡位!等援軍到了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看剛才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要跟他們談判的龍皇,此刻赤身裸體,渾身傷痕,頭發凌亂,就跟一個喪失理智的老瘋子一樣在跟他們怒吼,站在席寒身側的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援軍,你以為你們還有援軍么!現在72中隊都在軍區呢,你的帝都就這幾個蝦兵蟹將,你還以為自己是龍皇呢!” “還狼子野心,恩將仇報,你當初弒兄殺侄爭奪儲君之位后又嫁禍給我們部族的使臣時,你怎么沒想起過這句話呢!” “你這破地方白給我們世子都不稀罕!世子,不然把他的頭割下來懸在宮外吧!” 世子? 江賀潮望著席寒微微一怔,剛才還歇斯底里的吼叫聲戛然而止,隨之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世子……你是亞薩和那個奴隸的孩子!” 視線在席寒那張臉上來回巡回,搖頭道:“不可能!那個余孽早就死了,你不可能是他!” 當時他親眼看見那個余孽被砸爛的尸體。 席寒靜靜的看著他,也若有所思的摸上自己的臉:“不像嗎?” 隨后帶著黑手套的手放下,看著他輕笑一聲:“為了活下去,我把死人的臉移植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不像應該的?!?/br> 他輕輕閉上眼,眉頭微蹙,等再睜開時一雙黑色的瞳孔忽然變成了銀色。 望著這雙跟江既遙別無二致的眼睛,江賀潮錯愕的說不出話,只能瞪大眼睛,囁嚅著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席寒稍微湊近他一點,那雙銀亮如月的眼睛彎了彎:“這樣看是不是就有點像了?” 他把盤子放在一邊,站起身:“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就開始吧,也讓整個帝國的公民看看他們的君主到底是一個什么貨色?!?/br> 說著直接讓手下的人把議會的光屏對接到了整個七十九洲的公共信號網上。 一般議會有重大事情要宣布,都會在會議廳公開直播,讓整個帝國的公民都能通過網絡直接看到。 但有沒有人想過,直播出去的永遠都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至于他們不想讓你看到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 此刻帝都中心的商廈光屏上播放的廣告突然變成一片黑屏,接著信號切換到議會廳的內部。 聽著屏幕里發出的尖叫聲,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張大嘴巴駐足下來,一時間嘈雜的議論聲快要蓋過頭頂的汽笛。 “這是王宮的議會廳吧?” “可這些人怎么都被綁起來了?” “這不是什么綜藝節目吧……” “這可是議會廳,誰敢在王宮拍綜藝節目!” 直到畫面被切換到被綁在旗桿上的龍皇,所有人才猛然驚覺,這是王宮被包圍了! 而且包圍王宮的人還是軍部的將軍席寒! 這是要發動兵變了么?! 一時間,嚇得紛紛提著東西往家里逃竄。 而同一時間,在天上的懸浮車內可視屏也都被切換成了議會廳的直播現場,還有所有人的通訊器,光腦,一切通訊設備,只要開機,直播界面就回立刻彈射出來。 之前入侵司法部信心安全中心的主腦,他們直接把新研制出的信息病毒投放進去,控制整個七十九洲的信息系統,就是為了這一天。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真相。 * 坐在光屏前的席寒看著龍皇,問的每一句話都冷靜異常,好像當初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的心情,都在此刻冷卻下來。 這么多年每次他忍不住放棄時,都會回想起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就像是一根鞭子一次次抽打在他身上,迫使他不得不頂著萬般阻力砥礪前行。 他在前線被流彈擊中,疼得三天三夜無法入眠,腦子里想的都是有朝一日抓住江賀潮非把父母當年所受的痛苦都數倍奉還。 可是當這一天真來到時,他并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反而像是把自己陳舊的傷疤再一次生生撕裂開。 這二十五年他沒有一天真正放下過,打仗,訓練,吃飯、入睡,學習,炎炎夏日也好,凜冽寒冬也罷,他的喉嚨里始終都吊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如鯁在喉。 他知道只要沒把江賀潮像死魚一樣捏在手里,這口氣就永遠吐不出來。 席寒看著他:“如果不是江既遙監·禁你這么久,你或許能給他提供些線索。那些人怎么死的你應該都記得吧?” 看江賀潮緊咬下唇,面如死灰的模樣,席寒一個個幫他回憶起來。 “第一個,你的忠實狗腿子。把我父親打傷后捆在田地里的木樁上,讓烏鴉去吃他身上的腐rou,還在他傷口里插稻草。他不是覺得當稻草人挺好玩的么,我就讓他也感受一下當稻草人的感覺。 第二個,你的表兄,跟你真是一丘之貉。我二哥當年只有七歲,被他按在便池里活活溺死,本來我不想讓他那么痛快的,可我二哥生性溫和純良,看不了血腥的東西,我怕嚇到他,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反正這種人注定下地獄。 第三個,這個你應該很熟吧?” 席寒看向江賀潮,冷嗤一聲:“你的老相好,自己玩完就賜給大臣做妻子,可真有你的。 她倒是沒什么大錯,只是那張嘴太賤。如果不是她向你出賣我母親的藏身之處,她和我的兩個哥哥也不會被你抓走。不是喜歡當長舌婦么,那就讓她舌頭一直長著。 第四個,腦子不太好使,你們讓他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這種走狗,連是非都不會明辨,要腦子也沒用,我就直接幫他錘爆,給他省點負擔。 至于第五個,我其實沒殺他,他是我祖父手下的親信,也是我母親最相信的人,當年你抓走他的妻子,他為了保全家人不得不跟你里應外合,盜取了軍部的信物。 雖然他賣國是事實,但他也是受你威脅,我也沒法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怪他。畢竟誰也不是圣人。但他跟我交代完就服毒自殺了,應該是無地自容吧?!?/br> 說完這些人,他就站在了江賀潮對面:“至于你那兩個兒子,也是當年你殘殺我父母兄弟的報應。而且我已經人道很多了,當年你可是當著我母親的面,讓你的狗腿子親手殺了我的兩個哥哥,如今我也讓你感受一下喪子之痛?,F在你也知道了,失去孩子是什么感覺?” 看著江賀潮眉頭緊皺,一雙怒瞪他的眼恨不得射出刀刃來,席寒笑了笑:“或許你的感覺只是失去了兩個幫你穩固政權實現野心的工具罷了。江既遙也好,江既海也罷,你有像一個父親一樣對待他們嗎?” 江賀潮咬著牙反駁:“生在帝王家的人,注定沒有親情?!?/br> 席寒搖頭:“有你這種父親,我真替他們感到悲哀。都在這種時候,還在狡辯,也是,對你這種自負的人來說你永遠都不會有錯?!?/br> 他伸手從手下手里接過魚鉤,直接將手伸進腹部的傷口,掛在里面的腸子上。 手出來時,整只手套都被淋漓的鮮血染紅。 席寒摘掉手套扔在他臉上:“很快我就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