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想喜歡你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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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吧,以前每一年我都有給你包紅包,但都等不到你回家過年,結果那些錢都讓你爸拿去賭了。今年他沒機會拿走了,你就收下吧?!币膊恢啦茈p玉哪來的力氣,硬把利是重新塞回胡軍手里。 胡軍撓了撓后腦勺,支支吾吾幾句。 曹雙玉好不容易聽出來了,胡軍說的是“多謝”。 “小金毛,過來幫忙?!崩孜閱舅?。 平日的圓桌不夠坐那么多人,索性在院里再支起一張,雷伍坐在其中一張桌子旁邊,翹著二郎腿,手里揸著鐵錘,將一顆顆銀杏堅硬的外殼敲開,剝出里頭光滑的果仁,再用小刀切成兩半。 許浩和朵朵兩個娃娃跪坐在塑料凳上,在雷伍的指引下用牙簽剔掉雪白芯尖。 傍晚夕陽西斜,鋼盆中水面波光如鱗片,湖底沉著一瓣瓣鵝黃銀杏。 胡軍走到雷伍跟前剜他一眼:“我現在頭上可沒金毛了?!?/br> ——昨天去剪頭發,他把長出一截的金發全剪掉了,現在就剩短短一茬黑發,看上去沒那么像村口的殺馬特少年了。 “要我做什么?”胡軍在桌旁坐下。 “你砸殼,我切半,小孩們剔芯?!崩孜檠院喴赓W。 許浩舉起手請示任務:“叔,我想砸殼!” 朵朵也慢騰騰舉起手,跟豎起的兔子耳朵似的。 “小家伙不能碰這些,錘子啊刀子啊,都不行的?!崩孜樽匀欢痪驼f出口,當話音落地時,他才想起母親當時也這么跟他說過。 童年的記憶就像放風箏,總以為它已經隨風飄遠或飛進厚云層里了,其實那根線一直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把線收一收,那風箏就能飛回來。 幾人分工合作效率極高,沒一會就把銀杏處理完畢,雷伍把三個小鬼打發走,捧著鋼盆顛顛地走去廚房領獎。 “白果都弄好了,接下來有什么要做?”他把鋼盆放到流理臺上,走到許飛燕身側,低頭,飛快偷了個吻。 “鵪鶉蛋剝一下,讓五福小軍幫忙擺凳子和碗筷?!痹S飛燕把另一個鋼盆遞給他,后仰身子看向院子,問:“欸,兩位老太太去哪啦?” 剛才還看見羅萍和張蓮的,這會兩人都不見了。 “說是菜市場旁邊那家花木店的水仙花開始降價了,兩人說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br> “哦,等會讓我哥給她們打電話,差不多開飯啦?!?/br> “好哦?!?/br> 菜市場的檔口基本都收攤了,就剩鹵味店的檔口內還掛著最后兩只鹵鵝,市場外的花木店是最熱鬧的了,金桔樹、發財樹、蝴蝶蘭、水仙花全都直接擺在店門口,不少街坊抓緊最后時間挑選著年花。 這幾天天氣轉暖了,水仙花提前開放,淡淡花香撲鼻,羅萍蹲在地上挑好了一盆,回過頭想問張蓮選好了沒有,卻見她面無表情地盯著水仙花,好像想什么事情想到發怔。 “阿蓮,你這是怎么了?” 她喚了兩聲張蓮才有反應,大夢初醒般打了個顫:“沒、沒事,你看這花……這花長得真好看,我就要這一盆吧?!?/br> 羅萍看出張蓮有心事,但沒有追問。 付完錢,一人捧著一盆水仙花往汽修店方向走,羅萍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緩緩開口問:“姥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講?” 其實羅萍的普通話并不好,帶有很濃的當地口音,那一年陪兒子去提親的時候,羅萍與親家的溝通幾乎是雞同鴨講,直到這兩年才好了一些。 或者應該說,即便她發音不標準,張蓮也能聽得懂了。 張蓮深吸一口氣,看了親家母一眼,最終是搖搖頭:“算了算了,沒事?!?/br> “你從我們旅游回來后就不大對勁,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是的話讓阿龍帶你去醫院看看?!?/br> “不是不是,我身體現在挺好的,沒有什么不舒服……” 張蓮喉嚨發酸苦澀,自從那晚在女兒女婿臥室門口偷聽到那段對話后,她的心臟又開始痛了。 這次好像是在心臟上綁了沉甸甸的石塊,不停往下墜,攥得她發疼。 那晚她本來已經睡著,可許浩睡得不踏實,翻身一肘子把她撞醒了,她便干脆起來上個廁所。 結果隔著門板,她聽見了女兒刻意壓低的聲音,雖然有些斷斷續續,但還是讓張蓮抓住了幾個關鍵詞。 王家小子……不對,那小王八蛋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這大半個月來她有好幾次都想問問周青,到底怎么會發生這種事?小王八蛋是怎么欺負你的?! 可這種事是萬萬不能傳出去的,別說在他們那小縣城,就算在城里,讓人知道了,受害的姑娘要被三姑六婆戳脊梁骨戳好多年。 張蓮一想到周青吃了這么大的啞巴虧就心疼得嗷嗷的,早知道那一年就不讓那小王八蛋來家里吃飯了!應該活活餓死那白眼狼! “親家母,我問問你啊……當年你家丫頭遭人欺負時,你有沒有生氣哦?”張蓮沒有說得明白,本想伸手指指自己耳朵,無奈雙手都捧著青花瓷盆,空不出手。 羅萍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當然生氣啊,我那次氣得腦門嗡嗡的,直接跑去飛燕婆家,想要討個說法?!?/br> 張蓮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我以為你信佛的不會生氣呢……” 羅萍噗嗤一笑:“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大圣人,那可是我的親生骨rou,誰欺負她就等于在我心肝上捅刀子。而且如果連我都不站在她那邊,她得多難受???” 張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默念著:“對,那可是我女兒,不能讓人給欺負了……” 她聲音含在喉嚨里,羅萍聽不清:“???誰欺負誰?” 張蓮擠出個苦笑:“沒事沒事,咱們趕緊回去吧,他們等著我們開飯呢?!?/br> 大鐵門上貼了紅彤彤的福字貼,前屋收拾得干凈,矮幾上的水仙花亭亭玉立,連金魚缸都涮洗得干凈清澈。 兩張圓桌并在一塊意外地成了吉利的「8」字,火苗歡快跳動,奶白湯水沸騰,裊裊白煙讓一張張笑臉時而朦朧時而清晰。 今晚沒人提出喝酒,因為事前五福特意拜托了大家。 他擔心meimei對喝酒這件事有陰影,希望大家能幫幫忙。 周青拍拍胸脯,說沒問題,今晚的「龍興」不供應酒精。 電視機從前屋搬了出來,連上了電,熟悉的新聞聯播主題曲之后,是穿著喜慶顏色服裝的主持人給觀眾們拜年。 雷伍一邊掰蝦殼,一邊偷偷湊許飛燕耳邊說,康輝2021 年除夕央視新年聯播的男主持人這套立領唐裝有點兒好看哦,酒紅色,顯白,不知道淘寶上有沒有同款。 許飛燕笑說這么正式隆重的衣服,哪有什么機會穿哦。 雷伍把掰好的九節蝦仁兒丟進她碗里,撇撇嘴說,總有些場合是需要這類衣服的,酒紅立領唐裝搭金線紅緞旗袍,好看到不行哦。 等到蝦仁吃完,許飛燕才反應過來雷伍說的是什么場合。 她有點慶幸這時院子里燈光不夠亮,才能遮去她臉上泛起的紅暈。 胡軍負責他那一桌的火鍋,熟門熟路,一篩子牛腳趾rou總能燙得口感剛剛好,曹雙玉和五福meimei有些拘謹,每次都只夾一小塊或者些碎rou,胡軍皺著眉,親自把大塊大塊的牛rou分到她倆碗中。 許飛燕就坐五福meimei斜對面,小八卦精黑眸滴溜溜才轉了兩下,就從年輕女生有點害羞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什么。 她以前也常有這樣的眼神,悄咪咪地看向某人,在兩人視線快要對上的時候,又飛快逃開。 嗚,年輕真好。 春晚開始的時候桌上的東西也差不多清盤了,兩個娃娃學著電視里的主持人們給大伙作揖拜年,收獲了好幾個紅包,有薄的有厚的。 許浩揚著紅包,開心地朝mama身上撲去:“mama!我可以買奧特曼卡牌啦!” 許超龍捏著他的細脖子拉開他,叉著腰兇巴巴地訓他:“臭小子,別總這么冒冒失失的?!?/br> 許浩拉著長長的“哦”聲,朝朵朵勾了勾手指:“朵朵,我們去喂金魚啊?!?/br> 這是他們要說悄悄話的暗號。 小姑娘跟著許浩走進前屋,一人捻著一小撮朱紅魚餌往魚缸里撒。 朵朵低聲問:“有什么事情呀?” 許浩食指豎在唇前,也細細聲說:“我想我可能要有弟弟或者meimei啦?!?/br> 第089章 丫頭 年初五,許超龍一家送了周父周母去機場。 今年春運期間的機場比起以往幾年算是冷清了一些,但依然人來人往,盡管每個人都讓口罩擋去了半張臉,不過露在口罩外的一雙雙笑眼,還有不顧一米安全社交距離的擁抱,都能讓人感受到,經歷了這么一次戰役,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緊密了不少。 “姥姥姥爺,我們下次什么時候見面呀?”許浩晃著外婆的手問。 “等五一假期你讓爸媽帶你來姥姥姥爺這邊,姥爺帶你去吃糖油粑粑和大香腸!”周德英見大外孫的時間太短,有些不舍,眼角已有濕意。 許浩抱了抱外公外婆,聲音開朗:“好呀,現在是二月,還有三個月就能再見面啦?!?/br> 張蓮笑著薅了把小男孩圓滾滾的腦袋:“下周就要開學了,浩浩不要再賴床啦?!?/br> “知啦?!?/br> 張蓮走到周青面前,眼睛里蓄滿酸意,她舉起手,像許浩剛才抱她那樣,也抱住了女兒。 周青怔愣了片刻。 雖然在她嫁人后跟母親的關系是親密了一些,但平日挽住臂彎已經算是很緊密的接觸了,而像這種擁抱,母女倆還從沒試過。 到底是有些洋派的做法,周青沒想過張蓮會主動這樣做。 她心中頗有感觸,輕聲問:“媽,你怎么啦?” “沒怎么,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張蓮拍拍她的背脊,忍住鼻酸,松開她后,又去抱了抱許超龍:“也辛苦你了阿龍?!?/br> 這下許超龍和周青都驚呆了。 從沒試過有這樣的待遇,許超龍直接嚇得打了個顫,一雙手慌得一筆,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回抱丈母娘,他急忙回答:“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應該的……” 其實他也不清楚丈母娘說的“辛苦”指的是哪個方面。 周青向來準時的姨媽這個月遲遲未來,兩人心中多少有些預感,在除夕那天早晨周青更是測出了清晰的兩條杠,月份太淺怕肚中娃娃小氣,兩人便沒跟任何人說起,想過多段時間才跟家人宣布這個好消息。 許超龍已經想好了,除了家人,還要在雷伍面前嘚瑟一下自己的一擊即中。 張蓮也沒有抱太久,吸了吸鼻子松開女婿,跟許浩再抱了抱,才隨周德英進了安檢區。 等到父母的身影在安檢通道消失,周青才一臉不解地問丈夫:“媽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br> “她是不是察覺到你……有了?”因為兒子在旁邊,許超龍說得神神秘秘的。 周青聳聳肩表示不知。 母親的表現雖有些反常,但兩人很快就忘了這件事。 年初八,城市從放假模式轉換成工作模式,萬物復蘇,生機勃勃。 甜湯店的裝修開始動工,過年之前裝修師傅已經把殘存的店鋪裝修清拆完畢,材料有條不紊地進場,相關的證件雷伍也開始著手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