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敵國皇帝后我懷崽了 第80節
身側不遠處,幾個太監跟在一人身后逛御花園,謝才卿看清為首金絲白袍之人,心下一緊,就要避嫌避開,江懷逸卻大步流星朝他走了過來。不少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謝才卿避無可避,迎著江懷逸莫名漆黑的眼光,朝他作揖行禮,渾身緊繃。 他和皇兄相伴十余載,皇兄肢體神態上的每個細微含義,他都能精確讀出。 皇兄這眼神,是怒不可遏。 可能方才宴上蕭昀惹怒他了。 謝才卿行了禮,南鄀皇帝卻未叫他起來,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一邊是鄰國國君,一邊是陛下新寵,江懷逸之前在禮部給謝才卿臉色瞧的事又人盡皆知,邊上太監忙打圓場:“這位是新科狀元郎,陛下重用得很?!?/br> 他提點著,指望江懷逸投鼠忌器,給謝才卿留分面子,那句“重用”卻似乎刺到了江懷逸,江懷逸臉上譏諷、暴怒、痛心疾首一閃而過,最后冷淡道:“起來吧?!?/br> 謝才卿松了口氣,就要站直,卻因為實在不太舒服,稍微晃了下,江懷逸穩穩拉了他一把。 謝才卿心慌得手收緊。 “微臣告退——” “狀元郎陪我走走吧,這些花,我在南鄀沒見過,麻煩你替我講述一二了?!?/br> 謝才卿硬著頭皮道:“……是?!?/br> 皇兄非要留他,定是有話要說。 太監們都松了口氣。 “你們跟后點,歇歇吧,我不太喜歡很多人擁在跟前?!苯瓚岩莸?。 太監們點點頭,他們陛下也不喜歡一窩人跟著他。 進來時也搜過身,南鄀皇帝不可能對狀元郎不利,畢竟他自己都寄人籬下。 身后人退遠了,一時這一片僻靜處只剩下二人,謝才卿維系著面上的得體,立在江懷逸身側,替他介紹著,江懷逸突然道:“他昨晚在你哪兒?” 謝才卿渾身一震:“……沒有?!?/br> 江懷逸忽然握上他手腕,謝才卿大驚,未來得及掙扎抽手,江懷逸已經掀了他一塊衣袖。 謝才卿僵住了。 瑩白修長的手臂上,密布著星星點點的微紅,紅梅落雪一般。 江懷逸拳攥得死緊,深吸一口氣:“江懷楚,你還學會了撒謊?!?/br> 謝才卿心下大亂,努力維系面上鎮定,生怕被人瞧見他和江懷逸拉拉扯扯糾纏不清,低聲說:“……我錯了?!?/br> 他用眼神求江懷逸放手,江懷逸卻怒不可遏,幾乎在爆發失控邊緣:“我是你皇兄,你哪里不對勁你以為我瞧不出來?!腿怎么了?難受?” 謝才卿臉色霎時紅了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你還懷著孩子,他就這樣對你?!” 謝才卿面色僵硬,心道一個謊言真的要用無數個來圓:“……他,他又不知道?!?/br> “他不知道,你就讓?還是他非逼迫你?難道你喜歡他了?不然這種時候還讓他碰?絲毫不知自愛,這是我教出來的嗎?!” 謝才卿:“……” 第71章 不是能說話的地方,江懷逸千言萬語,最后只壓成了一句話:“你再不走,別怪我來硬的?!?/br> 謝才卿咬牙道:“兩天后我一定走?!?/br> 江懷逸深吸一口氣,甩下謝才卿的袖子:“這兩天再被我知道他碰你,我就是和他同歸于盡,也要殺了他?!?/br> 一個生殺予奪、目下無塵的皇帝,根本無法容忍這種程度的辱沒。 “……”謝才卿低低說,“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他再碰我?!?/br> 江懷逸落在謝才卿身上的目光有意無意避開謝才卿的小腹,像要逃避某個事實,又或者逃避事實背后所蘊藏的過去——他親手養大的還未加冠的弟弟在敵國皇帝身下無數次求歡,以及昭示的顯而易見的未來——他要大著肚子受人非議抑或隱姓埋名為那個畜生生兒育女,還要費盡半生含辛茹苦地養大他的孩子。 這是任何一個兄長無法忍受的。 蕭昀還這樣糟蹋江懷楚。 他疼了江懷楚那么多年,江懷楚什么時候受過一點罪? 越想越氣苦胸悶,恨不得當場殺了蕭昀泄憤。 謝才卿輕聲道:“……那我回去了?!?/br> 江懷逸一言不發,謝才卿不等他應聲,在他的注視下,挺直腰板,紅著臉壓下根本無法忽視的不適,步履稍顯不穩地走了。 沒走兩步,忽然一陣天旋地轉。 謝才卿驚呼一聲,愕然抬頭,心臟一停。 同他一起驚呼的,還有打老遠見狀元郎和南鄀皇帝拉扯趕來的太監宮女們。 江懷逸打橫抱起江懷楚,轉頭就往蕭昀寢宮的反方向走。 謝才卿終于回過神,嚇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壓低聲音,顫聲道:“皇兄,放我下來!” 江懷逸皺眉,冷冷道:“你準備這么走回去?” “你放我下來!”謝才卿聲音都在發抖。 江懷逸冷笑:“我是南鄀皇帝,你是你的狀元郎?!?/br> 謝才卿渾身發僵。 皇兄有多倔他知道,他決定的事,誰勸都沒用。 心頭一時又暖又慌,眼前呆若木雞的太監宮女已經迎了上來,謝才卿勉強穩住面色,道:“……忽然有些不太舒服,差點暈倒了,多虧了南鄀殿下……” 他朝江懷逸感激一笑。 宮女和太監傻眼地看著。 南鄀的皇帝大庭廣眾抱了狀元郎,還是這樣抱。 這要是個姑娘,多半是要聯姻了,好事一樁。 可這是當朝狀元郎,是個男子。 當然狀元郎忽然不適,江懷逸也不可能放任他摔了,畢竟是陛下的寵臣,無視他無異于不敬陛下,可這樣抱……也太…… 宮女們都紅了臉,一改先前的印象。 南懷逸只是表面拒人于千里,其實骨子里溫柔,會疼人得很。 太監們也大為震撼,心道難怪南懷逸仁名在外,天下讀書人敬之。 之前明明幾次三番給狀元郎臉色瞧,在宴上還愛潔得很,被人碰一下,都要拿手帕揩了又揩,這會兒卻不計前嫌抱他,分明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善人。 “讓我們來吧!”宮女太監趕忙道。 江懷逸皺眉道:“不用?!?/br> 江懷楚不喜歡人碰他。 “殿下快放我下來!”謝才卿急道,“這未免太失禮數!” 江懷逸置若罔聞,將江懷楚的手搭到自己的肩上,環住自己的脖頸,淡淡道:“孤隨身帶了南鄀大夫,就在前邊,讓他給你瞧瞧?!?/br> 謝才卿臉色驟變。 他沒懷孕,他騙皇兄的,大夫一瞧,就什么都知道了,到時候皇兄真能打斷他的腿。 “……不用,殿下放我下來,我好了?!?/br> 江懷逸說:“看看放心?!?/br> 太監和宮女們一邊震驚于江懷逸為人處世的顛覆,一邊瞧著這畫面莫名面紅耳赤,江懷逸古板冷淡、俊逸威嚴,謝才卿溫如其玉、清雅端華,一冷一溫,連衣著、品味、氣質都有幾分相似,莫名契合般配。 更何況狀元郎還紅著臉。 如果狀元郎不是男子…… 總算有能回話的太監支支吾吾接話道:“是……是啊啊,看……看看好?!?/br> 南鄀醫術和毒術天下聞名,南鄀大夫千金難求,又是南鄀皇帝貼身帶的,醫術比太醫院院判只強不弱,這里離太醫院遠得很,近火近救,讓南鄀的人瞧瞧也沒什么。 說不定這是南鄀皇帝要借此契機向他們陛下示好呢。 江懷逸淡淡說:“你們跟著便跟著?!?/br> 謝才卿急了,臉色發白:“殿下……” 另一頭樹蔭幽徑處,福安在后頭大汗淋漓地追蕭昀:“陛下慢些!” “你怎么回事!”蕭昀火急火燎地走,怒不可遏,“朕怎么跟你說的,他那樣兒了,你不攔著,你能讓他進宮?!他來找朕你不備轎你讓他走?!你不陪他你跑來告訴朕?朕怎么養了你這么個蠢貨?!”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陛下恕罪!” 福安也萬萬想不到陛下對謝才卿重視到這地步。 “人呢,不是說在御花——”蕭昀東張西望地找,腳步猛地一頓。 對面一群宮人簇擁著江懷逸。 他一身白袍在一堆紅花綠草里太扎眼了,一眼就能瞧見,他這會兒正背對著自己,往反方向走。 江懷逸橫抱著個人,那人垂下的衣袂也是金絲綴白的,和江懷逸如出一轍,烏黑的發傾灑在江懷逸臂彎里,搭在江懷逸脖頸上的手白皙如玉,修長而指節分明。 乍看宛若神仙眷侶。 蕭昀心頭莫名浮上不祥的預感,大步流星追上。 宮女太監們陡然見著來人,驚慌行禮:“陛下萬安!” 不遠處的江懷逸壓根沒停,不知是真沒聽到還是假沒聽到。 蕭昀一點兒沒管宮人,朝前喝道:“江懷逸你給朕站??!” 身前江懷逸腳步一頓,謝才卿往日烏黑沉靜的眼睛里滿是驚恐,心道糟糕,心提到了嗓子眼,掙扎著要就跳下來,江懷逸被蕭昀指名道姓,怒火中燒,冷笑一聲,非但沒放人下來,反倒抱緊江懷楚轉身。 蕭昀猛地看到江懷逸懷里自己找了半天沒找著的人,臉色倏然黑了下去,一時火冒三丈,幾乎七竅生煙。 “陛下有何貴干?”江懷逸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