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又是半月,他從醫院離開的那一天,沒想到會見到溫寧。 在王昊車上看到她時,他一時間愣住。 “上車啊?!?/br> 王昊在后面拍他肩膀,謝沛這才回過神來,踏上車去。 他們兩人坐一輛車,王昊乘另一輛車跟在后面,本來今晚他便是要回去收拾東西,暫且去他那的,明日下午他還要再去警局那邊…… 等一切都解決妥當,他便帶溫寧離開這…… 側頭看了眼身旁女人,靜默車廂里他們一言不發,謝沛垂眸,心中理出億條思緒來想這是怎么回事。 半個月前將他拒之門外的人,還以為她生了氣,此刻忽的就出現在他眼前…… “是我找的王昊?!?/br> 他在思索,倒是溫寧先開口看向他。 謝沛怔住,抬頭看向她。 “怎么會來……” 溫寧沒回答。 過了許久,她垂眸目光落在他手臂上,輕聲道,“腿好些了?” “嗯,沒事,只是中了一槍?!?/br> “是嗎?!睖貙幙粗?,“你坐過來些,是不想與我坐一起嗎?” 怎么會呢。 謝沛苦笑,在她的目光下還是向她靠近。 “抬起頭來看著我?!?/br> 他張了張口,似乎有些難開口。 可她不許他拒絕,伸手捧起他一張臉,四目相對。 忽明的街邊燈光,在這樣相近的距離下,他那只義眼便再不足以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多精巧啊……” 她看著那只假眼也能隨著他的另一只眼睛一起活動。 她伸手撫在他眼瞼,他眨眼,睫毛忽閃她亦觸得到,在他下頜和脖頸處有兩道長口,縫了針,大抵有一指長…… “毀容了?” 他開口問她,還記得之前在會堂她講的那話。 “你以后打算靠臉吃飯了?” 謝沛又愣住,他看著面前挑眉打趣他的女人,心頭剎那間惺忪。 她看著他淡聲道,“能活著回來,就已經很好了,不是嗎?!?/br> “你還不算徹底的混蛋謝沛?!?/br> 她說,“你若再不來我便自己走了,我絕不會等你的?!?/br> 她是個嘴硬心也硬的女人。 愛情,或許她永遠不會把愛情看的太金貴。 可這就是她,他知道。 “抱歉阿寧……” 他為他那微不足道的猶豫和彷徨向她道歉,這是他從不曾觸碰的情感,于是他險些迷失了自己,分明他們就該是糾纏致死的一對。 誰若妄想插足他們,他交出明天,交出以后,交出所有,也決不會交出她。 “沒關系?!?/br> 他微微低頭輕柔的親吻落在她的唇邊,聽得她一聲輕嘆,“沒關系謝沛,這就足夠了?!?/br> 他曾說過,她是自己的一部分,他亦是如此。 人與人的思考本就不同,他們愿互相寬宥這便是好的。 “那晚將你關在門外,生氣了嗎?!?/br> 她手掌撫在他肩胛骨處,抬頭問他。 謝沛笑了笑不講話,他不回答,便是答了,倘若真是生氣了,也不會在后頭說出來找她的話了…… 已經許久沒踏入這門了。 與他推門進去,沒有想象的灰塵,反倒是打掃得挺干凈。 其實他沒什么要帶的東西,帶走了他自己的那本日記,他的衣服,還有幾樣他先前自己做的東西,便要走了。 “這些都不要了?” 她指了指書桌上摞的高的書本。 他轉身看一眼,搖了搖頭,“不了?!?/br> “就讓它們在這就好?!?/br> 她憶起他講,那些書多是他老師的東西,連同這棟房子也不是他的。 如此想來,他在這片土地上,竟是無一歸處…… 溫寧大步至他面前,“走吧?!?/br> 東西是王昊的人幫忙提著,車子還在外頭等他們。 沉悶的大門慢慢合上發出略微刺耳的聲音。 干凈的小石階,他曾支起的玫瑰小棚子,那輛陪伴他的舊摩托,最終都在夾縫中消失,合的死死。 “咔?!钡囊宦曧?。 他上了鎖,已經到了離開的時間。 王昊轉了口語,不要他跟他回去,說是他與溫寧在一起身上有股風塵氣,不要去沾染了他家中meimei。 其實,他也是個怪人,他與謝沛非親,雖說是謝沛救了他,可謝沛那樣的人,他講究一個“公平”交易。 救他一命卻卸去他一條腿留作代價。 若是別人心中定留余恨,王昊卻不,反倒是待他似親人。 前些天她找到他的時候,管他平日明里暗里瞧不起她,當時他仍是未講其他也不曾嘲諷便帶她來了。 或許在他眼里,她這種人就如外頭賣的一塊五毛錢的豬rou一樣。 可對謝沛,心口不一,講的便是他吧。 謝沛還不曾來過她家里。 小,一個人便是剛好,兩個人便有些擁擠了,只是勝在溫馨。 她問他,“能洗澡嗎?” “已經可以?!?/br> 他站起身。 “在那邊?!?/br> 為他指了路,見他走進去,溫寧看著自己那張不大的床陷入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