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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他一直堅持要討個識文斷字的娘子。 所以雖然他沒受傷前在軍隊混的風生水起,卻一直沒隨便找個婆娘傳宗接代。 后來因傷退伍,在周家守門,也是小有家私的。 所以就算他有眼傷,找個鄉下姑娘也是容易的很。 他卻也一直寧可單著,久了也沒啥想法了。 本來他對曹姑姑是不敢肖想的。 可是擋不住月老的牽線。 先前在南遷路上遇險,曹姑姑友情救護,讓他的光棍心春意萌動。 原也不過暗地動動心眼兒,不成想機會很快又來了。 曹姑姑因為早年辛苦,做繡活太多,眼神不好。 隨姝眉在溫泉莊子消遣時,山路濕滑一個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肘摔脫臼了。 莊子里請醫問藥不太方便,傷勢又不能拖,權宜之計就讓現任莊頭周大順救急。 曾經上過戰場的他,處理這些小傷不要太輕松。 這樣一來周大順的脫單勇氣巨增,咱不是挾恩圖報的人,可畢竟也算有了近乎肌膚之親了不是? 咱周大順是相當負責任的人。 于是趁曹姑姑留在莊子養傷之際,他借莊頭職位之便,以公謀私,向曹姑姑吹起了進攻的沖鋒號。 誰知任他有千條妙計,曹姑姑只一句:“姑娘說過要給我養老,我要一輩子跟著姑娘?!?/br> 就把他擋了回去。 任他說:咱倆可以一塊跟著姑娘??!再說咱倆合作養老,還減輕姑娘的負擔呢。 曹姑姑就是堅持那一句絕招兒。 一直到曹姑姑傷好回城,周大順攻堡壘也未成功。 但他在戰場攻城掠地從不含糊,此時更不可能輕易認輸。 于是他尾隨回到京城周府。 先找到周三爺,請求辭去莊頭之職,再回周府守大門。 不明就里的三爺哪里會肯。 不說莊子交給周大順最放心,就說現在讓他看門也太屈才了。 可擱不住人周大順自己非常堅持。 他不是賣身的家仆,周家也沒拿他當下人。 所以他死活不回莊子,三爺也沒法。 于是他那段時間不是死賴在周家門房盯著,就是活纏著周來,讓他通過他媳婦麥香拐彎打聽曹姑姑。 周來這個憋屈啊。 媳婦白天大都在姑娘跟前,晚上小兩口才相聚。 這時周大順來了。 非要和他喝幾盅,一回不行,還天天來,喝上酒就叨叨他都四十多了還沒娶上媳婦。 以前在老宅那么多年你都干嘛去了? 不知道打擾夫妻恩愛是要遭雷劈的嗎? 可都是一起患過難的,還是老大哥,周來還不敢表示嫌棄。 后來終于掏出了他此舉的實底兒,也顧不得八卦二人配不配的問題,趕緊把這個電燈泡推出去才是正經。 麥香托著自己驚掉的下巴,又來驚得姝眉張大嘴巴。 姝眉倒是沒驚到掉下巴的程度,因為在那次遇險時她就覺出二人之間有點貓膩。 再說她故有的理念也不覺得二人成親有多離譜。 她和麥香此時才大悟:怪不得曹姑姑從莊子上回來后,就有點心不在焉,沒事就躲在自己屋子不出來,也不知道整天想什么? 原來是……嗷! 姝眉喜得眉開眼笑。 雖然她說過要給曹姑姑養老,可曹姑姑還不到40歲,又是那么優秀的一個女子,真要孤單的過這一輩子也太可惜了。 現在好了,周大順有能耐有擔當,關鍵還有情有義,兩人又都是正當壯年,結伴同行余生,多好。 麥香對姝眉的話表示不樂觀。 她怕曹姑姑規矩嚴森心防難解。 姝眉歪頭琢磨了一會兒,招麥香近前,對她細細耳語一番。 麥香含笑不住點頭。 回頭麥香就去找曹姑姑,單獨和她聊聊天。 只是無論從年齡還是身份,她都不適合和曹姑姑直說。 所以迂回聊,說是她當家的周來最近愁得很,也不知道最近大順哥咋了,這么多年寧缺毋濫(對!姑娘教的就是這個詞),放著好好的莊頭不當,非得回來守大門,說是要在城里找媳婦。 說到這兒麥香停頓一下,笑瞇瞇看著曹姑姑, 只見她先是眼神一閃,又有點不自然的避開麥香的眼神。 麥香心道:按姑娘說的,這就是有門! 于是她又接著夸了不少周大順的優點,看曹姑姑既無反感,也沒按規矩阻止,心里越發有了底兒。 就接著說:“周大哥有千般好,只一點不好,眼界太高,說什么普通的識文斷字都不要,還非得是琴棋書畫,禮儀規矩都極好的。姑姑!你說憑他的條件,他這不是異想天開么?哪有這么好的女子能看上他的?他這是真的想成親,還是想打一輩子光棍?” 這時曹姑姑的臉上已經有點羞慌了,可麥香還故作不明的眼巴巴等她解惑。 曹姑姑嘴唇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麥香又恍然似的:“姑姑!他提的這些條件,您都符合呢!周大哥難道看上的是……?” 曹姑姑大窘,想嗔怒又不知怎么說不出口。 麥香也不逼她,又說:“您別怪我沒規矩,我實在不明白,也拐彎問過姑娘,姑娘說每個人心里都開著花,還說了一句詩,好像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