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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窗外梅香打著傘急匆匆而來,原是姝眉派她去給祖母和伯母,送自己做的竹炭香囊。 進門行禮后,梅香急急稟道:“四姑娘!前面大奶奶院里出事了!” 姝眉一驚:“大伯母可好?” 梅香喘口氣:“大奶奶無礙,是姨奶奶摔了一跤,身子恐是不好了?!?/br> 姝眉略略放松回身,示意她接著說。 原來家里兩個孕婦,眼看前后腳的要臨盆。 張氏早就免了那個懷孕通房的立規矩。 這對雙方都好。 張氏更是眼不見心不煩,也省得對方生啥幺蛾子。 誰知那個通房鉆縫盜洞找人給看了脈象,斷定懷的是個丫頭。 她覺得翻身沒指望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想折騰一把。 典型的那種我不舒坦了,誰也甭想舒坦的做法。 在現代這種想法和做法的人被叫做“垃圾人”。 雨雨啦啦的天,她非得去給大奶奶請安。 本被丫頭們攔在門外請回的,她沒達目的怎肯罷休? 一來二鬧的摔了一跤,結果提前生產還大出血,正找大夫搶救呢。 本來這事不宜和姝眉一個小姑娘說。 這些天趙老太太本因不適應梅雨季節的濕悶,犯了心悸的老毛病,一直靜養。 連姝眉姐弟都不敢常去打擾她。 今天這事一出,難免惹老太太生氣,所以梅香不敢瞞著姝眉。 意識到這些,姝眉忙安頓好霽哥兒,帶著梅香趕往祖母處。 趙老太太果然因此震怒,對那個通房恨之入骨。 老太太唯恐張氏腹中金孫有礙,囑咐她萬事別管,安心養胎。 一切由她做主。 張氏哪里放心得下婆母的身體? 反勸她好好靜養,否則萬一累到,做小輩的她難辭其咎。 姝眉趕來時,兩個堂姐已經在了,都在勸老太太千萬保重身體。 在姐三個的共同努力下,趙老太太才略略平了氣。 吩咐下人告訴產婆和大夫,盡人事聽天命。 那個通房掙扎兩天一夜,產下一個死嬰,嬰兒是個男孩。 看到性別后,本來大出血的通房徹底崩潰,撐不住也去了。 聞信趕回來的周紀春,看到的就是:本帶病體的老母,因受刺激,心悸病發作昏暈著; 拖著大肚子的妻子,被刺激和因著急婆母身體,而動了胎氣; 兩個女兒一個侄女臉猶有殘淚,忙著照顧兩個長輩; 剛剛去了的妾室和兒子,屋里殘留的血腥味兒還有些嗆人。 饒是經過戰場血的考驗,周紀春也忍不住閉了閉眼。 冷靜后環顧四周,見家仆們雖忙碌,并沒有太亂套。 讓管家趕緊去給老夫人請大夫。 管家忙稟:“老夫人剛有不適,四小姐就囑咐小人,去請回春堂最好的陳大夫,已經到了,剛診完脈,正在偏屋開方子?!?/br> 沒等大爺問張氏那兒,管家又接著回:“四姑娘也讓給大奶奶請了有名的婦科圣手,馬上就到?!?/br> 大爺看了眼正忙著照顧老太太的姝眉,輕點了下頭。 這才問起了別的。 原姝眉就怕祖母因怒加深病情,沒回自己住處,陪著祖母休息的。 等她聽到下人回稟那個通房的情況,尤其聽到產下的是個男孩,還已憋死在母腹中,直覺要糟。 果然老太太的臉色變得很差。 她雖然不待見庶出,可那畢竟是兒子的骨血,況還是個盼望已久的男嬰,心疼是難免的。 此時張氏在守著生產的那個,沒在跟前。 姝眉悄悄讓祖母身邊的大丫頭,和正在幫忙管家的二姐說一聲,先準備上大夫有備無患。 等再得知產婦大出血而亡后,老太太終于禁不住了。 倒不是因為多么心疼那個通房,畢竟她自作自受的部分多。 只因老周家前幾代都沒有姨娘庶子,所以就算老太太剛強通透,畢竟沒這么直面過嫡庶斗如此的血腥。 加上本來未愈的病體和失孫之痛,使老太太一下子厥了過去。 另一頭張氏已經被那母子的雙亡,刺激的身體有些不適。 待得知婆母昏厥,急匆匆趕過來,一時心急,腹痛難忍。 兩個堂姐關心則亂,哭著喊祖母、母親,失了主意。 姝眉雖然心急如焚,畢竟兩世為人,比兩個jiejie稍微冷靜些。 祖母和伯母情況緊急,兩個jiejie還沒穩下情緒。 姝眉只好越俎代庖,安排下人們各司其責。 讓掌事的mama們按規矩清理那去了的母子,等聽大伯回來如何安排。 一溜安排下去,慌亂的仆人們也就有序多了。 大爺一回來,眾人都添主心骨。 先聽給老太太診病的陳大夫說了病情,反復囑咐再不能讓老太太受刺激,否則身子再難養回來??謧麎蹟?。 大爺聽了面色沉重。 再等婦科圣手給大奶奶診治,按方子買藥煎藥。 最后安排了那通房母子的身后事。 忙到后半夜,婆媳兩人的情況總算都穩定住了。 趙老太太的病足足養了月余,才見痊愈。 張氏這胎總算也是穩住了,足月生了個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