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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趙老太太獨自尋思一番,動了個主意: 老四訂的那家姑娘也出了孝,要說成親也行了。 看霖兒這意思必是中的,到時候和老四來個雙喜臨門,一個大登科,一個小登科,既喜上加喜也能不落痕跡的給當叔叔的遮了臊,豈不是一舉兩得? 等和老太爺商量,家里事幾乎萬事不管的老爺子只說:隨你。 再沒了二話。 這事就這么敲定了。 王氏聽婆母讓她幫著cao持小叔的婚事時,多少有些吃驚。 她沒想到婆婆會這么痛快,因為她是知道婆母對這樁婚事不是很滿意的。 要說趙老太太自來強勢,無論娘家婆家都幾乎事事做主,獨獨三個兒子的婚事,除了老三的,其他兩個她居然都沒插得上手。 大兒子那兒是被先斬后奏的。 不過女方那背景、那人品,卻是周家高攀了。 除了后來一直無子,老太太也說不出啥不滿的; 三兒媳是老太太自己千挑萬選的。 原是處處合心,且還生了必會有大出息的長孫,幾個小的也都個個可心。 然而看到三兒子對媳婦稀罕到那個沒出息的樣兒,她老人家有時忍不住有點隔應。 別以為她老眼昏花,不知道三兒子背地買這買那討好媳婦。 哼!真是大公雞尾巴長! 老兒子周紀冬的婚事就更讓老太太堵心了。 話說熊孩子周紀冬8歲那年,大夏天偷溜出門,去村邊河里洗澡,腿抽筋差點淹死。 多虧五里營的薛貴過來走親戚,看到后給救了下來。 周家自是感激不盡,兩家因此有了走動。 前幾年王薛貴得了重病,周老太爺過去探望。 薛貴自覺不中用了,因著周家的家世和人性,對著老太爺大有托孤之意。 一邊他的老婆孩子跟著哭的凄慘。 氣氛烘托下,書生意氣的趙老太爺腦瓜一熱,不僅滿口答應日后必定多照顧,還把自家老兒子打包給薛家二丫頭送作堆。 薛家自是驚喜的千肯萬肯。 后來姝眉聽說這個橋段時,不厚道的想:這該不是有預謀的吧? 趙老太太得知,差點沒跟周老太爺鬧翻天。 她不是嫌棄薛家只是個小商戶。 就這么幾年的走動,她品著薛貴雖有買賣人的精明油滑,但絕對是個明白人。 可他媳婦薛錢氏就不行了,小事精明大事拎不清,還有些潑辣犯口舌。 這樣的母親熏陶下的女兒,品行性情很讓人沒底。 只是鬧了半天,也是白鬧。 話已出口,出爾反爾的事,莫說老爺子不干,趙老太太自己也是極其要臉面的人,更何況還有那救命之恩,更是不好反悔。 好在以前走動時,有見過那個二丫頭,比她那個口舌鋒利的jiejie,她不顯山不露水的,還很能cao持家務,老太太才略略平了點氣。 四爺呢,原是少不更事,對婚事不甚上心,甚至怕婚后少了自由。 老太太開始cao持他婚事后,他偷偷和薛家二丫頭見了一面。 長大了的二丫頭發育很好,胸前波瀾壯闊,皮膚細粉,眼神活泛。 雖沒多說話,可那一眼一眼的,看得四爺心里長了草,對成親很有了些期待。 于是先是周家長孫周霆從容入考場,考完還沒出成績時,周家四爺先小登科。 那天周家上下,張燈結彩,賓客滿堂。 四爺騎高頭大馬,順順利利把新娘子接過來拜了堂。 誰知在宴客時,找不到了還沒敬完酒的新郎。 新郎四爺干嘛去了? 他聽二侄兒說有一種很新奇的花炮,竟丟下滿屋客人跑出去看新鮮了! 晚上的鬧洞房和早起敬茶暫且不提。 只說不幾天后,周家門口又是鑼鼓喧天: 周家長孫周霖不僅考上秀才,還考了個一等廩生,從此人家不僅是有身份的人,還是可以領朝廷俸祿的人。 周家這正是:幺叔小登科把新郎做,侄兒大登科成官家人,雙喜臨門。 周家連續兩件大喜事,使得賀喜的人絡繹不絕,人人喜氣洋洋也忙忙碌碌,連姝眉也幫著招待年齡相仿的小姐妹們。 畢竟是鄉下,男女大防不太嚴苛,周家也不是深宅大院,又在這個有些忙亂的時候,難免遇到外男。 姝眉剛把表妹小紅送至前院,表妹終于不再叫丫頭了,可大舅這敷衍的起名態度,也讓姝眉暗自腹誹: 這不就是《紅樓夢》里的丫頭名么?就算不叫丫頭了也差不多。 她遠遠就見二門處有兩個人,一個是表哥王運江,另一個清秀少年,正是曾經的小竹馬九鎖。 因著年歲見長,和姝眉相當時間以來的深入簡出,二人已經近一年沒見過面。 少年的個頭似乎一下子竄起了很多,除了還是周身氣質出奇的干凈,就是瘦成青青修竹了。 少年眼里的姝眉,小小下巴已經褪去些許嬰兒肥,除了那雙水潤潤的杏眼依然純凈,眉宇間已有小少女之姿,隱隱透著絲絲書卷氣,如初春的嫩柳文靜而美好。 似乎怕驚擾到她,少年匆匆一撇后就趕緊移開眼。 互相打過招呼,姝眉禮節性的送出二門。 短短一段路上,大都聽小紅和哥哥嘁嘁喳喳說得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