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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醉了,自控力就會直線下降。陸白并不想在季扶光面前情緒失控,但?她憋了太?久,忍了太?久,此?時此?刻只想暢快淋漓地?攻擊他。 “二叔,你有病你知道嗎……” 他雙眸清明,她卻醉得不成模樣,嘴里還依舊不依不饒著:“我對你言聽計從時,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虛情假意,你卻莫名其妙地?說愛我……你說,你是?不是?有病?!?/br> 因為太?過激動,眼前陣陣發暈,陸白竟撐起自己腦袋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無力地?伏在桌上,淚水像控制不住地?滑落,一雙美目也漸漸失了焦距。 “我告訴你我不稀罕,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的?愛……” 季扶光沉默了一陣,緩緩起身走到她身側。 他居高臨下,一只手就捏住了她巴掌大小的?臉:“是?啊,落落。我有病,病入膏肓了。如今你連虛情假意都不肯裝,我卻還不舍得放你走?!?/br> 陸白似乎聽不見了,一動不動,任由他用修長的?指骨摩挲著紅唇。 “你把我看透,卻不想要我了?!蹦腥司镁媚曋?,眸色漸暗,“……但?怎么辦呢。我就是?這么一個?無恥的?人?!?/br> * 那晚后來的?事?,陸白幾乎斷片了。 隱約記得自己喉嚨火燒火燎,一直嚷嚷著口?渴。季扶光給她喂水,她卻耍賴推他,打破了他那只價值不菲的?水晶杯。 最后,季扶光是?捏著她的?下巴,用嘴將水度到她口?中的?。 等意識到危險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她被壓在沙發上無法動彈,嘴里一直罵著混蛋,可?喝了酒的?男人卻像永遠不知酣足。 季扶光在她耳邊呢喃,蠱惑著。他說,落落,我愛你。 我真的?愛你。 時光宛若逆時流轉,陸白失控地?抱住了他,在恍恍惚惚中,做了一個?他們可?以傾情相對的?美夢。 可?美夢終究會清醒的?。 天色大亮后,陸白睜開了眼,頭痛欲裂地?怔愣了整整兩分鐘。季扶光就在她身側熟睡,修長的?四肢都纏著她,睡姿很是?香甜膩人。 陸白心神大亂,明知是?中了圈套,卻無心發難只想逃跑,昨夜的?記憶混亂翻涌,她實在不確定,在酒精的?作用下,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可?只是?輕微一動,季扶光就醒了。他輕而易舉地?將陸白拉了回來,瞳仁中還帶著放松的?溫柔,凝視了她片刻,又湊過來親了一下她的?嘴唇。 似乎有了身體接觸,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會變得溫存起來。 但?此?時宿醉已過,初醒的?慌亂也褪去了,陸白雙眸恢復了沉靜。 她推開了男人,淡淡道:“季總,麻煩你以后別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這和去酒吧撿尸有什么區別?!?/br> 季扶光雙眸驟冷,與她僵持著對視了數秒,才嗤笑了一聲:“好?!?/br> 他掀開被角,慢條斯理地?穿上浴袍,身影在清晨的?逆光中尤為挺拔偉岸。等系好了腰間的?綁帶,他又微微側身:“落落,我說昨夜是?你主動抱我的?,你信嗎?” 我信你個?頭! 陸白張口?就要罵他恬不知恥,可?瞥見他臉上的?笑意,又硬生生收了表情。她現在越是?惱怒,越不冷靜,就越著了季扶光的?道。 她很明了,能折磨到季扶光的?,只有徹骨的?漠視與心底的?輕蔑,她不能亂了節奏。 見陸白又冷下了臉,甚至嘲弄地?笑了笑,季扶光也收斂了笑容,不再?逗弄她。正要去衣帽間時,又驀然聽到她在身后喊道:“季扶光?!?/br> 他腳步微頓,陸白的?臉頰蒼白得不可?思議:“……你昨夜,有措施嗎?” 季扶光安靜地?凝了她片刻,沒有回應,徑直走進了衣帽間合上門。 即便沒有聽到回答,她也知道了答案。 待他換好了正裝出來,陸白已經坐在床頭,握著半杯水發著呆。柜子上是?一盒緊急避孕藥,空了一格,顯然已經吞服了一顆。 察覺到男人的?視線,她才疲憊地?抬起頭,冷冷道:“我說過,你別癡心妄想?!?/br> 如她所料,季扶光眼中略過了一絲痛楚,但?很快就消散了。他甚至沒怎么看陸白,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床頭柜上的?藥品,便邁步離開了臥室。 從頭到尾,沒再?說一句話?。 不知為什么,他那一眼讓陸白心煩意亂。她正處于危險期,即便明白緊急避孕藥成功率很高,卻還是?不明緣由地?感到恐慌。 還有……季扶光今日的?淡然與冷靜,又是?自信于何處。 陸白深深喘了口?氣?,握著玻璃杯的?手卻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 春節之?前,陸白接到專業老師打來的?電話?,說想與她見一面。 她原想找個?借口?不赴約,因為解釋不了為何拒了留學?Offer,也解釋不了驟然休學?的?緣由。恩師向來看中她,見她如今這不務正業的?模樣該多么痛心。 ……別說老師,陸白自己都不愿多想。無數次午夜夢回,她總夢到在臺上表演,可?臺下空無一人,再?低頭,連手中的?琴都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一次次驚醒,一次次脊背寒涼,痛徹心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