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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王和姬若嬈的腳步聲一輕一重,先后離開了龍極宮前殿。 慕月奚能想象得出兩人走過長長的穿堂,一起坐在寢殿明堂的大桌邊用膳,也許還會言笑晏晏,不顧“食不言”的規矩。 一下午閉塞的腦子好像突然開了竅,慕月奚飛快地構思了一個新故事,在紙上勾畫了幾筆,理順了脈絡,提筆就寫正文—— 一個年輕英俊的知縣,初次上任,發現小小的郡縣之內竟然存在著錯綜復雜的勢力,要想治理好這個郡縣,就得想辦法利用、均衡這些勢力。 于是,俊美的知縣大人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納了四房妾室,分別是:城東大財主家的閨女、城南大惡霸家的女兒、城西書院掌院家的千金,城北知府大人遠房親戚家的小姐。 當然,肥水不流外人田,正妻的位置要留給自己人,所以,知縣娶了自家的表妹。 后院四個女人各憑本事,斗了個水火不容。 為什么說四個,因為正妻并沒有參與。這個表妹是有心上人的,被家里做主強行嫁給知縣表哥,她并不愛知縣,自然也不會爭風吃醋,甚至對后院四個侍妾的勾心斗角頗有縱容之意。 在正妻的刻意放水下,四個侍妾越斗越兇。后來,大惡霸家的女兒用了招狠的,給除自己之外的所有女人都下了毒??墒?,給正妻的那份毒“碰巧”被正妻送給了知縣。知縣死了,三個妾室死了,大惡霸的女兒被判秋后問斬,全家只剩正妻一個,她改嫁給了自己的心上人,從此過著幸??鞓返纳?。 一口氣寫完,慕月奚才發現自己的手腕酸疼得厲害,輕輕甩了幾下,側耳聽一聽外面的動靜,發現靜悄悄的。 難道大帝王跟姬郡主的晚膳還沒用完? 輕輕推開小門,慕月奚發現整個龍極宮前殿空無一人。她輕手輕腳地出來,小貓似的在前殿轉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司辰,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竟然已經子時了! 慕月奚猶豫著站在穿堂處,最終還是沒有回到寢殿去。 她要想進臥房就得穿過大帝王所在的東次間,可此時大帝王已經安寢,被她吵醒就不好了。再說,萬一大帝王正在和姬郡主做什么不可說的事情,她就這么經過…… 慕月奚打了個激靈,乖乖地回到禪心室,吃了兩口點心,窩在軟榻上,決定就這么將就一晚。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到了大帝王去早朝的動靜。等徹底睡醒,已到巳時。 晚膳沒吃,早膳也沒吃,慕月奚饑腸轆轆,回寢殿梳洗過,抱著一盤點心吃了。 幾個宮女欲言又止,最終什么都沒說。 吃過點心繼續回禪心室寫話本子。慕月奚思路大開,下筆流暢,加上剛吃過一盤點心不餓,不知不覺又錯過了午膳。 為了早日攢夠二十兩銀子,她頗有些廢寢忘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從這天起,她就再也沒有跟大帝王一起用膳。 好不容易又寫了五冊《纏心怪談》,慕月奚出了皇宮,直奔文華書肆。 掌柜十分震驚,“你家公子這是神速??!不是說后續不寫了嗎?” 慕月奚笑了笑,“這幾冊是我家公子早就寫好的,不過是重新整理出來?!?/br> 掌柜倒也痛快,取了二十兩給慕月奚,“以后星河公子有了新作,還請帶過來?!?/br> 慕月奚應了,回到龍極宮,發現大帝王已經下了早朝,在前殿處理政務。 分出十兩銀子,慕月奚擱在了龍案一角。 蕭御縝薄薄的眼皮一撩,“這是什么?” “這是……”慕月奚感覺自己很久沒有跟他說過話,都有些不太習慣了,“回陛下,這是分給陛下的一半銀子?!毕惹暗亩畠梢呀浄至艘话虢o他,這是新得的二十兩中的一半。 黑沉沉的眸光落在那十兩銀子上,蕭御縝沒有開口。 慕月奚輕聲道:“陛下,明天臣女想去善覺寺,晚膳回來?!鄙洗未蟮弁蹼m然準了,但她的二十兩被他分走了一半,也就沒有去成。 “可?!?/br> 大帝王發了話,慕月奚心頭大定,疲憊倒是一層層泛了上來,她窩在禪心室的軟榻上睡了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又勉強支撐著回到寢殿,湊合吃了幾口東西,一頭扎在了床上。 一覺睡醒,天光大亮。 慕月奚飛快地洗漱過,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出了皇宮,坐著馬車直奔善覺寺。 …… 小公主不在,蕭御縝一個人用午膳。 實際上,他已經很多天沒有跟小公主一起用膳了,小公主廢寢忘食,話本子寫得沉迷無比,他搶了她十兩銀子,她就又寫了五冊《纏心怪談》,終于湊夠了二十兩,急匆匆地出了門,一天都沒耽誤。 也不知道她急著要買的是什么禮物? 蕭御縝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玉箸,每天早朝時分小公主都不在身邊,但他感覺自己頭疾發作得越來越輕,他懷疑照這樣下去,頭疾總有一天會徹底痊愈。今天卻不知怎么回事,感覺不太舒服。 服侍小公主的宮女站在門外,輕聲喚道:“安總管?!?/br> 安德平看了皇帝一眼,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宮女忐忑不安:“安總管,小公主到底為了什么被罰的?” 安德平莫名其妙:“誰罰她了?” 宮女驚訝道:“她的手傷得那么嚴重,卻一直沒有診治,難道不是陛下罰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