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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舟沒有攔她,不僅側過身給她讓出了一?條路,還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個暖手的湯婆子,關切道:“你的手冷,別凍著?!?/br> 阿瑤沒有回?避,也沒有說謝,匆匆離開,看著她很快消失在寒夜中的背影,段云舟默默地笑了笑,然后拿起那已經皺的不成樣子的披風,毫不嫌棄的又披在了身上,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阿瑤走?的這一?日已經是臘月二十?六了。 中間這二十?五六日,京中幾乎都在下,京城的大路小路都被積雪封住。 阿瑤怕冒著風雪往南方趕路會出危險,便叫人一?直等著,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將出臘月的時候。 積雪皚皚,京中的路封住了,局勢卻是一?日一?變,到阿瑤走?的這一?日,更可謂是千變萬化?。 段云舟雖是被封為?了攝政王,但?和那三位輔政大臣比起來,他的資歷是最淺的,年紀也是最輕的,在朝中的威望也是最不如別人的。 而那三位輔助大臣中又有兩位性子極其的平和,雖然他們?都是站在皇上這一?邊的,可因為?脾氣?秉性的原因,在皇上面前露臉的時機總是不如蔣頤那么多。 小皇上畢竟年紀還小,誰經常出現便和誰更親近一?些,更何況蔣頤也是真的博學多才。 他這一?段時間來明顯就是和蔣頤更親近了一?些,再加上太后的病莫名其妙就痊愈了,時常給通宵苦讀的小皇上送去一?些親手做的糕點和衣物。 秦策的心便又偏了幾分。 漸漸地,連富康宮的皇上生母貞太后都在后宮中被冷落了起來。 前朝后宮如此局勢,難免叫人擔心。 阿瑤幾次進宮探望秦策,可他竟然都不在前殿。問?過邵慶之?后才知道,原來秦策現在幾乎是日日呆在太后的慈安宮,和秦冀、蔣頤的關系也比往日更親近。 她實在不能理?解,為?何除夕那一?日還那么順從聽話,站在自?己這邊,看不慣蔣頤,如今才不過是過去了十?幾二十?天,就又和蔣頤那么親近了。 她知道邵慶是日日伺候在皇上身邊的,對皇上的心思?相?對來說揣摩的更準確一?些,可邵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阿瑤只得幾次失望返回?。 直到離京的前一?日,她都沒能見到秦策。 好在她給遞的回?封地的折子倒是有了回?音,秦策叫人賞給她了好多名貴的珠寶絲綢,叫她帶在路上,意思?是去了越州也別委屈著自?己。 阿瑤看著那一?箱子一?箱子的賞賜,怎么看怎么覺得他是想快點兒打發自?己走?。 立在公主府門前,看著那一?箱一?箱往里搬的首飾珠寶,阿瑤扶著水仙的手臂,對著空蕩的長街輕嘆一?聲,說:“罷了,他已經是皇上了,既是皇上,便已經是個大人了,自?己該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聽什么,我即便是他jiejie,也沒有立場什么事都要摻和,皇上既然想快些叫我走?,我走?便是,省得他處處不自?在。 水仙不忍看到自?家主子的好意落空,有些不滿地跺了跺腳,可又不敢當眾說皇上什么壞話,只得轉移話題:“公主,那皇上賞賜的這些東西?怎么辦?” 阿瑤抬眼看了一?下公主府的牌匾,說:“便留在這兒吧,以后有事或許還會回?來?!?/br> 水仙只得道是。 阿瑤又吩咐了一?句:“明日我們?要離開的消息,誰也別告訴了,就叫人早一?些起來,我們?早早便出城,省的驚動太多人,麻煩?!?/br> 說完她隨手拍了拍水仙的手臂,就往公主府里去了。 第二天便是阿瑤要起身離開京城的日子。照著她的吩咐,水仙早早便叫她起床梳洗,叫車隊和馬車也都早早做了準備。 一?些綾羅綢緞早在前兩日便提前出發,現在估摸著已經到了半路上。 她們?今日便只要輕裝簡從的護送著阿瑤一?個人便好。 除了公主府的近衛,還有幾個段云舟送來的護衛,阿瑤難得沒有推拒,今日也一?并跟著去越州。 馬車骨碌碌行出公主府的時候,天色幾乎還沒有亮。 漂亮的紅色像是一?道長而細的匕首,將暗色的天空都豁開一?個口子,生出朝陽。 阿瑤撩著車簾往窗外望去,直到快過城門的時候才撂下簾子。 她坐的是公主府的馬車,身邊人穿的也是公主府的衣裳,馬車上還刻著公主府的圖騰,阿瑤翻著身子想睡一?會兒,補個回?籠覺,卻沒想到到了城門口竟被人攔了下來。 第73章 天色尚早, 街道上異常安靜,除了冷風吹著簌簌落葉的聲音,就只有城門守衛來回踱步的細碎腳步聲。 阿瑤微不可?察地?擰起?眉, 隔著車簾, 問:“何事?” 水仙的聲音有些發?悶, 她道:“回殿下,說只是例行檢查,并沒有什么事, 咱們可?以走了?!?/br> 說完,阿瑤又聽到?她朝車夫吩咐了一句:“好了, 咱們走吧?!?/br> 車輪身?緊接著響起?, 阿瑤被冷不丁的動?身?驚了一下,肩膀撞到?了車壁上,痛得她縮了縮肩膀。 但同時, 那痛意仿佛也讓她的神?智更清醒了一些。 正月都要出了, 為何城門卻愈發?嚴苛了? 阿瑤這樣想著, 手指也就跟著探出了車外?, 她微微撥開一截簾子,骨節在框上輕叩兩下, 命令道:“停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