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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宮女身子一僵,跟著唯唯諾諾地抬了抬頭,整個額頭模糊一片,身上也染著斑駁血跡。 阿瑤擰眉問:“這是怎么回事?” 那小宮女一伏身,強忍著哭腔道:“奴婢手笨,給皇上端過去的藥有?些涼了,太后?娘娘發怒,替皇上懲治了奴婢,奴婢該死?!?/br> 藥涼了? 阿瑤不信乾安殿侍候的宮女會這般沒有?眼力見,她?覷著殿內的蔣氏和秦冀,知道她?們多半是在借題發揮罷了。 “來人?!卑庉p聲吩咐道,“正好太醫在這,帶著傷的都下去治傷?!?/br> “殿下……若是太后?追究……”有?人不敢動,小聲問道。 阿瑤冷嗤一聲,道:“皇上沒駕崩,用不著早早就來表孝心?!?/br> 她?顯然是意有?所指,在場的都不是傻子,這回沒人敢說話?了。 一大?片的人起?身離開,還有?一大?片的太醫也跟著出去。 這么大?的動靜想不驚動蔣氏都難,她?差人往外來看一眼,得知阿瑤把一多半的都打發下去之?后?,當即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一手扶著婢女的小臂,一手拉著到?她?胸口那么高?的秦冀,怒瞪著阿瑤,問:“你這是做什么,長樂,你把人都打發下去,誰來伺候皇帝,這時候你不叫人候著,是何居心?” 阿瑤算是發現了,蔣氏說話?不僅喜歡顛倒黑白,還樂意高?高?在上的給人扣帽子。 秦衡就在里?面躺著,阿瑤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但看著蔣氏一夫當關守在殿門前的模樣,竟然滑稽得叫人發笑。 阿瑤說:“宮里?最不缺的就是伺候人的,太后?何須擔心?更何況我只是命她?們下去包扎一下傷口,否則只怕皇上還未醒來,殿前倒先流血死了幾十個了?!?/br> 她?說話?向來是這么沒遮沒攔。 可蔣氏和她?相處少,竟從沒發覺出她?還有?這一開口能把人氣死的本事。 她?氣得手指尖發顫,秦冀搖了搖她?的手腕,她?才回過神來,指著前面的一半空地,質問:“那太醫呢?你把太醫都指使走,又是何居心?” 阿瑤不知道她?這樣針對自己能對她?有?什么好處,她?張了張嘴,剛要說什么,就聽到?秦冀忽然拉著蔣氏的衣服,小聲道:“母后?,我困了,想睡覺?!?/br> 他的聲音是壓的很低的,可是這院中雖然人多,卻極其的安靜,這聲音也就隨之?放大?百倍,幾乎是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呵……”阿瑤忽地冷冷一笑,“要太醫又有?何用,還不如讓六殿下在皇上的御榻前睡上一覺,說不定皇上念在兄弟情深,早早醒來?!?/br> “你——” 蔣氏被噎得話?都說不出來,看著阿瑤冷漠的表情,她?又忽地軟下語氣,道:“長樂,你為何總是在和母后?犟呢,皇帝是你弟弟,難道就不是哀家的親兒子,不是冀兒的親哥哥了嗎?” 她?拉著秦冀上前兩步,語氣懇切地勸道:“說到?底,咱們母子四個才是最親近的人,不是么?” 阿瑤冷眼睨她?,一副油鹽不進地冷漠狀,她?叫水仙隔開蔣氏和秦冀,說:“長子重?病,母親卻只記得帶著幼子來撒潑邀功,我沒見過這樣的母親?!?/br> 蔣氏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阿瑤從她?身邊走過,半點都沒有?回頭。 “太后?累了,請去偏殿歇息一會兒吧?!?/br> 阿瑤坐到?床榻旁,先把蔣氏和秦冀安排走。 然后?對邵慶道:“不必多言,直接叫太醫院的院首來見本宮?!?/br> 院首姓梁,從前是喬家老爺子的徒弟,這些年來一直在皇上身邊伺候,阿瑤知道秦衡對他是頗有?幾分信任的。 她?也不說廢話?和虛言,直接了當地問:“皇上到?底如何?” 梁院首猶疑地看了一眼那邊被強行隔開的太后?,再看一眼昏睡不醒的皇上,權衡了片刻,道:“回公主,若是您要聽實話?的話?,臣便只能說一句,安心等皇上醒來,然后?,然后?……” 他后?半句話?沒說出口,但是阿瑤已經明白了。 來的路上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如今真聽到?這話?,她?又覺得異常的荒唐。 上次叫牧紹進宮來診治時,梁院首不在京,她?便也沒有?多問,畢竟牧紹醫術雖高?,對皇上的了解卻不如日日相對的太醫們。 此時,她?終于問出了那句話?:“早知皇上病弱,到?底是為何病弱?” 梁院首嘆一聲,道:“回殿下,這其間原因有?三,一是皇上和公主乃雙生子,而雙生子天生便比尋常孩子體弱,再加上小時候便沒有?注意防護,寒氣便在幼時就侵入了皇上龍體?!?/br> “二是因為皇上早年間曾收過一次嚴重?的風寒,當時沒能徹底根治,所以直到?后?來身子都不大?好?!?/br> “三是因為皇上過于勞累,費心費神,再健壯的都要扛不住的,更何況皇上身子本就脆弱……” 其實他說的和牧紹說的沒差太多,只不過有?多了一些細致的過往經歷。 阿瑤還想問為何一個金尊玉貴的皇子也能把身子糟踐成這樣,但看他那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知道一定和皇后?脫不了干系。 秦衡曾和她?說過,和安帝并不喜歡他,蔣氏也把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秦冀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