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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也是用另一種方式在圓自己心中的?遺憾吧。 當晚,阿瑤和秦衡聊到很晚,她便沒有出宮,直接宿在了后宮。 等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安國公和長樂長公主訂婚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大梁。 阿瑤聽邵慶念完賜婚的?圣旨之后,便始終坐在窗前望著外頭,幾乎沒有動過。 她默認了這次訂婚。 這是一次妥協。 可?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妥協。 當初說著狠話要一刀兩斷的?是她,昨日在殿前當眾拒婚的?也是她。 如?今默認妥協地也是她。 這次的?訂婚又可?謂是突如?其?來,蔣氏又像是最后一個知道這回事的?人,她午間差人來傳阿瑤。 但阿瑤根本沒心思?應付她,叫水仙出去敷衍了幾句,就帶人回公主府了。 可?她沒想到的?是,段云舟竟在公主府前等著他。 不過他還算是收斂,并沒有乘國公府的?馬車,鴉青色的?帷幔很是低調。 若不是禹回出面,阿瑤都沒有注意到段云舟在車上。 他的?聲音有些?沉,他掀開一角車簾,說:“阿瑤,我想和你說幾句話?!?/br> 阿瑤停住步子,但沒有回頭。她淡淡地道:“想說什么便這樣說吧?!?/br> 段云舟卻執拗道:“你能不能坐上來。我只說幾句話,保證不會打?擾到你?!?/br> 阿瑤看了看街上來往的?行人,只怕會惹人注意,猶豫了一刻,還是轉身上了馬車。 水仙就在外面,馬車還是停在公主府的?門口,他阿瑤還算放心。 段云舟也沒有真的?那樣卑鄙無恥。 他先是沉默地阿瑤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尤其?是停在阿瑤的?臉上。 阿瑤被他眼神看著頗不自在,皺眉道:“到底想說什么?” 段云舟忽然開口問:“阿瑤,你知不知道我活到如?今。對我最重?要的?兩樣東西是什么?” 這分明是那日阿瑤問過的?話。 阿瑤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遲疑著搖了搖頭。 段云舟:“我雖是公主之子,卻始終活得艱難,因此,除了你之外,我最珍視我這條命?!?/br> 說完,他竟從袖子里?摸出一把精巧匕首,阿瑤瞪大了眼睛,質問:“你瘋了么?” 段云舟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他將刀鞘扔去,露出鋒利尖銳的?匕尖。 匕尖劃破薄薄的?衣料,刺在胸口,很快便滲出血來。 段云舟卻眉頭都不皺一下,那刀仿佛是掛在車上身上。 新傷和舊疤重?合。 段云舟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傷害既然抹不去,我拿這條命賠給?你,原諒我,阿瑤?!?/br> 第55章 尖銳的匕尖劃過舊疤, 很?快就淌出血來。 阿瑤原本不想理會,可段云舟并不是?在說笑,他手下的力度逐漸加重, 洇濕了胸口的一大片布料。 就是?這樣, 那鮮血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即便是?落在柔軟的地毯上?,也能聽?到血滴破碎的聲音。 看?著男人的臉上?逐漸失去?血色,阿瑤幾乎來不及多想便握住了他的手, 她咬牙道:“段云舟!你瘋了?” 段云舟唇色已經發白,手心也十分冰涼, 阿瑤看?著他這模樣, 握著他的手微微發顫,段云舟的手背貼著她的掌心,頓時察覺到她這一點微弱的變化。 “阿瑤, 把我賠給你?!?/br> 兩人貼的不算近, 可阿瑤卻覺得自己好像能聽?到他的心跳聲在漸漸減弱。 阿瑤心中驀然?一慌, 但她面上?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她松開握著段云舟的手, 曲起手指敲了敲車壁,揚聲喚道:“禹回?!?/br> 禹回一直等在外面, 聞言立刻走近,應了一聲:“屬下在?!?/br> 阿瑤瞥了段云舟一眼,沉聲道:“進來看?看?你主子?,順便帶他回去?治傷?!?/br> 禹回當即便要掀開簾子?進來看?個究竟,可段云舟卻一下子?往前傾了一下,手掌摁住馬車的邊緣, 阿瑤被迫往后傾了傾,才沒有讓兩個人緊緊擁在一起。 那匕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扔到一邊去?了, 可阿瑤的裙角已被鮮血染紅。 段云舟白著一張臉,虛弱道:“阿瑤,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愿意原諒我。但你要知?道,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實意的?!?/br> 阿瑤閉了閉眼睛,沒再和他繼續耗下去?。 她推開段云舟的肩膀,聽?到他悶哼一聲,卻連頭?都沒回,直接跳下馬車。 禹回眼尖的看?到她裙角的痕跡,甚至都沒顧得上?朝她行?禮,便上?了馬車。 即便阿瑤已經走出很?遠,身后隱約能聽?到馬車上?有禹回焦急的聲音傳來。 但阿瑤始終沒有回頭?。 裙子?已經被鮮血染臟了,阿瑤便沒回寢殿,直接去?了湯泉宮。 換下來的衣裙被扔到旁邊的貴妃榻上?,阿瑤全身浸在熱水里,連腦袋都埋進了水中。 墨緞一般的長發飄在水面上?,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頹廢又蒼白。 阿瑤摒著呼吸在水里藏了一會兒,才猛地鉆出水面,靠到了溫泉的石壁上?,溫熱的水流將她整個人裹住,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