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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那邊是一群什么樣的親戚,他們對她態度怎樣,他不去也能猜到。 感覺背上的人略微動了,他知道她醒來了,沉著聲音問她:“去我家有人為難你嗎?” 他后頸感覺到她笑時吐出的溫熱氣息。 她搖頭,語氣輕松,眼里的笑也像是真的。 “沒有啊,阿姨和姑姑還要送我珠寶,我覺得太貴重沒要?!?/br> 許箴言點頭。 “以后她們送你東西,你可以要?!?/br> 之后又是沉默,程安好望著今晚夜空中格外圓的月亮,眼里漸漸澀了,她借著酒勁又問:“許箴言,我們是明天領證嗎?” 他神色一滯,“嗯”了聲。 “許箴言,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彼苣托?。 “三個月前我們相親見了一面,你說你想趕在爺爺去世前結婚,我毫不猶豫答應了?!?/br> “你會不會也覺得,我是那種只想嫁給有錢人的女人,我嫁給你,就是高攀了?” 許箴言不自覺皺眉,握著她大腿的手掌收緊,語調微冷。 “誰跟你說的這些?!?/br> “程安好,我們是沒有什么感情基礎,但我跟你結婚,是把你視作未來平等相處的妻子,你不要妄自菲薄?!?/br> 她笑,望著他的發頂,眸光里淌著溫柔月色,聽到他的聲音,格外醉人。 再次昏睡過去前,她在他耳邊輕輕囁嚅。 “許箴言,別人眼里我是不是高攀又如何?” “你和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了能不卑不亢地再次站到你面前,我努力了多久?!?/br> 她聲音很小,他沒聽清,再次問她時,她沒了知覺。 程安好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到了很多年前的夏天,一個身穿白衛衣帶著耳機的少年,手握冰激凌,靠著學校的灰墻,又壞又痞地笑。 她成人后一直給自己灌輸的思想就是平淡是福,她未來的另一半,不必多光彩奪目,只要能跟她平靜地過日子就行。 后來程安好發現,這個愿望的前提是,她能把記憶里那個太過耀眼的人徹底剔除。 她努力了六年,以失敗告終,最后,她只好臣服。 程安好跟世上很多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努力而乖地學習,考大學,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以后再找一個不算多愛但能過日子的男人。 她唯一做過最叛逆的兩件事。 一是十七歲那年,她考上本市的C9高校,卻撕了錄取通知書,跟全家人作對,堅持復讀,第二年如愿以償去了B大。 二是二十七歲那年,她相親遇到了故人,他完全不記得她,沒有感情,沒有海誓山盟,甚至他的職業,都給不了她尋常夫妻的陪伴,但她還是義無反顧選擇嫁給他。 人人說她是高攀,卻不知是誰高攀了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