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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沒有看錯,那帕子上的是確實是一灘血跡,方才她聽到一連串強烈的咳嗽聲音,怕是周太后咳血了。嚴重到咳血,可能是小的病痛么?難怪,難怪主動提出到寒山行宮來…… 周太后就坐在桌邊,陸靜姝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來,一手扶著她的膝蓋,一手去掏她攥在手心里的那條帕子。 先前下意識的想要掩蓋事實,這會兒周太后也反應過來清楚事情已經蓋不住。她本以為好歹能夠多瞞住一些時日,即便被察覺到不對只要沒有發現,便只能是將信將疑。 周太后卻沒有想到事情會這么快就被陸靜姝撞破了,如此便再瞞不了她,也就沒有繼續緊攥著帕子了。 陸靜姝從周太后的手心掏出了那條帕子,展開一看卻果然是周太后咳血了,確定之后只更加震驚。 “母后的身體這般,是有多久了?”她囁囁問道,又自顧自分析,“更早之前母后便有長咳不止的情況,可后來好了便沒有多想什么。這一次冬狩之前母后的身體還是好好的,回來以后母后便說要到寒山行宮來……” “所以,便是這一段時日么?”陸靜姝抬頭看著周太后,問道。 她的眼里此時已是閃著淚光,皆因不敢接受這么一個事實。她但知道上輩子自己丟了性命前,周太后一直都是好好的,身體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這一世卻…… 從前一世到這一世,因為她的重生有太多的事情改變了。 她幾乎沒有辦法安慰自己,也沒有辦法撇清關系,說現在周太后的身體出現不適與她的重生沒有半分的關系。因為上輩子,根本不是這樣的啊…… 陸靜姝怔怔的,腦子里閃過千百種念頭。裴蟬嫣會出事她沒有什么不可接受,是因前世她的死于裴蟬嫣脫不了關系,這輩子的裴蟬嫣做下的錯事也不少,因而說裴蟬嫣罪有應得亦不無辜。 可周太后不是這樣。 無論前世還是這一世,周太后都待她很好,她沒有辦法看著周太后因她的重生而出現了任何的意外。 “母后讓御醫看過了么?御醫怎么說?”陸靜姝呆愣了片刻,又連忙急急的問道。 周太后望著陸靜姝眼里閃過諸多情緒,看著她臉上的不可置信和她眼里閃著的淚花,卻是微笑了起來。 都道后宮里沒有真情可言,有的時候卻不見得是如此。少些算計,少些猜忌,真心相待,總能收獲點不一樣的東西。 她能夠一直坐穩皇后的位置,再成功坐上了太后的位置,護住自己的兩個孩子,手里也算不得多么干凈。 這么過了大半輩子,臨了,還能夠有陸靜姝這么真心的待她,周太后覺得自己過去待陸靜姝的好便都是值得的。 周太后欣慰的笑著拍了拍陸靜姝擱在她膝蓋上的手,溫聲與她道,“沒事,母后活了這么些年,已經什么都看破了,便是現在去了也沒有多少的遺憾?!?/br> “御醫卻是瞧過,湯藥每日都喝著的,但是癆病這個東西,你大約也聽說過,沒得治……沒有關系的,只是哀家不想陛下擔心,便暫時躲到寒山行宮來了?!?/br> 周太后說這話的時候確實沒有什么留言,反而充滿了豁達的感覺,大約是真的覺得沒有關系,而平靜的對待。 “哀家不希望陛下知道,所以阿姝可千萬不要偷偷的與陛下通了信告訴陛下這事情?!彼f得很輕松,卻是一再與陸靜姝強調,“陛下若知道了,必定十分擔憂而沒有辦法安心的處理朝政?!?/br> 房間里邊除了她們外,只有從周府跟著周太后到宮里,一直在周太后身邊服侍的溫尚宮一個。因而,周太后與陸靜姝說話,便少了些忌諱。 “陛下正是忙著施行新政的時候,朝中的事務繁忙,都已應付不過來。他最是孝順了,如果知道哀家身體不適,必定坐立難安,如果知道哀家的身體……必定恨不得日日都陪在哀家的身邊才能夠?!?/br> 陸靜姝略仰了仰頭把眼淚逼回了肚子里,才對周太后點了頭,答應了她說,“阿姝聽母后的話?!标戩o姝嘴上是這么應了周太后,可實際,她卻是想著回去再仔細地思考這個問題,畢竟這不是什么小事情。 周太后見陸靜姝答應了,便摸了摸她的頭,說,“阿姝回去休息罷,不用擔心母后了。只是母后這個病也不知道會不會傳染,你現在有身孕,往日便莫時常往母后這兒跑,知道么?” 溫尚宮上前來扶著陸靜姝慢慢的站起了身,可陸靜姝沒有作聲,只轉頭謝了溫尚宮一句。沉默了半晌,她才說,“阿姝每日都來看母后?!?/br> 周太后皺了皺眉,到底有些不滿,并不愿意她這樣,“你是有身孕的人,不能只管顧著自己,也不能這樣亂使小。若是你也沾染上了這惡疾,卻叫母后如何辦才好?” 陸靜姝垂著眼,并不說話,卻是真的犯上小性子了。周太后見她這般,嘆了口氣,只好說,“十天來看一次母后,母后就很高興了?!?/br> 盡管周太后松口了,可陸靜姝依舊沒有應答,只是問,“母后是要哪位御醫給母后主治的?” 等周太后回答了她道是“李長清李御醫?!标戩o姝點了點頭,說,“到時候李御醫怎么說臣妾便怎么做?!?/br> 可陸靜姝很快再添上了句,“無論屆時李御醫怎么說,阿姝都會時常來看母后?!弊屩芴蟛恢撃盟趺崔k才好,只能想著到時候再想辦法怎么應付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