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榻米上有一股濃郁的玫瑰香精的味道，曲棋很不習慣。閉了閉眼，心神卻怎么都安定不下來。

    擾人的水聲終于停了下來，曲棋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

    又過了幾分鐘，是房門被人輕輕推開的聲音。曲棋便感覺榻榻米的一角淪陷了下去，有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拂過她的頭發，“睡不著？”

    曲棋睫毛顫動得厲害，手也緊張地捏緊了被子。

    “有點?！鼻宸^身來，小手被程堯抓住。她微微怔住，程堯已經順勢躺了下來，就與她隔著三十厘米左右的距離。

    “你……”

    “緊張什么？”程堯逗著曲棋，“好歹我也是付過錢了的，還不能睡在這里了？”

    曲棋抿了抿唇，不滿地瞪了一眼程堯，“那我睡外面?！?/br>
    “不會對你動手動腳的?！背虉蜉p輕地嘆息了一聲，“今晚我陪著你?！?/br>
    曲棋沒說話了，小手被男人握緊在手里面，輕輕地捏著。他似乎是覺得好玩了，捏著她的掌心，眉梢染著幾分散漫，“難受的話，哥哥哄哄你?！?/br>
    “才不要?！鼻逍÷暤睾吡撕?，又忍不住朝他看去。

    男人的頭發比之前還濕了一些，隨意地搭在額前。往下便是那雙看上去漫不經心的眼睛，注意到了曲棋的視線，程堯抬眸看向曲棋，“怎么還偷看上了？又不是不允許你看?！?/br>
    曲棋：“……”

    她總覺得程堯好像是什么開關被打開了一樣，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主要表現在于，比以前更愛吃她豆腐了。

    程堯知道她臉皮薄，也沒再逗弄她，“要是在這里待得不開心了，就跟哥哥回去?！?/br>
    曲棋搖頭，一想到曲毅和莫圓芳，鼻間的酸澀感又立馬沖了上來，“過了這個暑假，他們就會離開了?！?/br>
    如果她當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話，或許兩人還能因為她而假裝到她高考后?？墒乾F在攤牌了，等這個暑假過了，兩人就會徹底地分開。

    程堯捏著她的臉蛋，“小餅干想跟誰？”

    “誰也不跟?！鼻逭砹舜蟀胩?，也有了自己的計劃，“明年我大學了，住在宿舍里，寒暑假也能自己租房子?！?/br>
    “沒良心的?！背虉蚴稚系牧Φ乐亓艘恍?，惹得曲棋頻頻瞪著眼，控訴他的罪行。

    捏得她疼了，她還急得瞪眼，“再捏我，我就打你了?！?/br>
    程堯沒松開手，只是問她，“把未來規劃得那么好，怎么就沒想到我？”

    曲棋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上了大學就打算跑了？虧得哥哥對你那么好，果真是個小白眼狼?！背虉蛱嵝阉?。

    曲棋有些尷尬，揉了揉自己的臉，不滿地反駁回去，“我要是繼續留在哥哥家里，才是白眼狼?！?/br>
    程堯勾了勾唇，聲音低沉得很溫柔，“哥哥有錢，養得起你這只白眼狼?！?/br>
    曲棋哼了一聲，手指在他手心重重地撓了一下，“我現在還小，等我以后工作了，我也能自己養得起自己?！?/br>
    “好，那我等你養我?！?/br>
    曲棋：“……”這人怎么順著桿往上爬呢？

    從程堯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曲棋翻過身去，“我要睡了?！?/br>
    “睡吧?！?/br>
    背對著程堯，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能聽到他低沉卻又一貫慵懶的聲音，“小餅干，有我在，你不會是一個人?！?/br>
    曲棋的身體一繃，手指攥著被單開始收緊，“要是有一天你食言了怎么辦？”

    “那大概是喝過了孟婆湯?！?/br>
    除非生死，不然怎么可能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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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覺睡得還算不錯，曲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她的鼻間抵在一處堅硬處。有些暖和，還有穩健的心跳聲。

    意識慢慢回籠，她猛地抬頭看去。男人的睡顏映入眼底，較之平時的散漫，現在倒是安靜了許多。

    眉眼柔和，唇色極淡。

    心口跳得急促，曲棋默默地往后挪了一些，從他的懷里起來。

    她睡覺一向很安穩，也不知道為什么關鍵時刻掉鏈子。

    又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程堯，曲棋去了洗手間洗漱。剛剛洗完臉，鏡子中便出現了程堯的臉。

    “今天什么安排？”程堯戳了戳曲棋軟乎乎的小臉，回想著昨夜的柔軟。

    難以忍耐，卻又不得不忍耐。

    “我先回家?！币煌砩蠜]有回去，她也不知道莫圓芳會不會生氣。偷瞄了一眼身邊的程堯，“那你呢？”

    “不知道，隨便逛逛吧?！眮磉@里也不過是為了曲棋而已。程堯輕輕垂眉，擠著牙膏，“待得不舒服了就來找我，帶你去玩?！?/br>
    曲棋默默地提醒他一句，“這里是我家?！?/br>
    程堯：“那你帶哥哥去玩?！?/br>
    曲棋：“……不是說暑假有工作要做嗎？”下個學期就大四了，程堯得忙著實習，后頭也得忙著畢業答辯。

    “急什么?！背虉蚝浪?，聲音模糊不清，“過幾天再回去?！?/br>
    曲棋沉默了。

    程堯總是把她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反倒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一樣。

    累贅，這個詞對于曲棋來說，無疑是個噩夢。

    神色低落了下去，曲棋和他說，“我不難受了?！?/br>
    程堯的動作微頓，沒回答她的話，繼續刷著牙。曲棋又瞧了他幾眼，“那我先回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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