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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慶幸著,突然聽見有人叫她?!胺紙A!” 陳芳圓扭過頭,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站在不遠處,掛著笑喊她。 那人穿著一身并不合適的暗綠色棉衣,一把頭發倒是又黑又亮,但只是齊耳,兩邊用發卡別著,看起來清爽干練。她一只手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另一只手剛從塑料袋里抬起來——手上拿著兩條干凈的粉紅色毛巾。 -------------------- 作者有話要說: 陳香圓:陳昕超,你還說?閉嘴! 系統提示:您已經被管理員‘香圓’踢出群聊! 陳昕超:陳香圓!我可是你哥,你竟敢踢我! 陳香圓:哦。 系統提示:您已經加入了群聊,可以開始對話了! 系統提示:您已經被管理員‘香圓’叉出群聊! 為了摘桑葚爬樹掉進田里,砸出一個坑,打了半個月石膏的作者本人,接受采訪時如此說道:“雖然但是,確實好吃!” (但我沒吃鼻涕也沒睡雞窩,謝邀。) 第004章 “芳圓?!焙芬婈惙紙A沒動,又叫了一聲兒?!懊砦屹I回來了,粉色的,上面還有兩只小貓,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br> 說著,便拿著那兩條新毛巾朝陳芳圓走過來。 陳芳圓呆呆的看著來人,既陌生又熟悉。也是,畢竟曾經朝夕相處了七年,天天斗智斗勇。不過打她十五歲離開家離開東陽后,就再也沒這樣見過了。隨著胡艾梅緩步走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陳芳圓不由的細細打量她。 她從沒這樣心態平靜的注視過胡艾梅,但不得不承認,她這個后媽即便沒怎么化妝打扮,也看得出來樣貌很好。這也是陳芳圓當年討厭她的原因之一。 說起這個來,便又要捋一捋時間線了。 陳芳圓的mama叫宋玉,名字聽著像是小家碧玉溫柔恬靜的女人,其實不然。她媽性子要強。當初外公看不上陳爸,覺得陳家兄弟姐妹們多,又窮,所以不愿意女兒嫁過去吃苦。她媽坳著嫁了,說認定了這個人! 第二年便有了陳芳圓。 但聽她爸說因為剛結婚那會兒窮,日子過得緊巴。她媽又是個心氣兒高的人,宋家本就不怎么滿意陳家,所以傲著一口氣也不想讓娘家人看輕。 當年生陳芳圓時,正趕上農忙時節,田里的水稻急著收割,于是她媽還沒出月子便開始下地干活,收完這茬水稻又趕忙趕的種菜,夏天天熱,一連十多天都晴日高溫,她媽又得挑水抗旱。 那一陣忙完,半個月過去了。 等人消停下來后,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身體有些不舒服。起先是雙腿腫,夜里一直疼,總是不見好。后來大毛病小毛病都有,秋天里大家都還剛加上外套,她媽便穿上毛衣了。體虛體寒,受不得風。 還是一個嬸子作為過來人說明了原因——這是月子里落下的病根兒! 又提醒她媽別不當回事兒,現在是年輕能熬著,等年紀大了歲數到了,那可真有的受! 只是她媽沒等到那個時候。陳芳圓四歲的時候,某天下午她媽挑著水去澆菜時,眼前一黑渾身突然卸了力暈倒在地,兩桶水全灑在地上澆了她一身。 那塊菜田就在家門口,雖然及時被鄰居發現,把人抬了回來。只是自那天起,她媽再也沒下來過床。 四歲的陳芳圓,記不得太多事兒。唯一有印象的是那段時間,家里的每件屋子都彌漫著又重又難聞的中藥味兒,熏的人不敢進屋。 差不多過了半個月,她媽就去了。 那天上午她爸讓她去臥室和她媽說會兒話,她當時不愿去,說屋里藥味兒重。最后還是在幾個伯伯勸說下,匆匆進去瞥了一眼,喊完人也沒等她媽把話說完,陳芳圓又一陣風似的飛快沖了出來。 然后站在水泥場上和陳香圓嘚吧,說自己可以堅持不吸氣,剛才去房間看她媽時就是閉了氣的,在快要憋不住的時候就趕緊跑出來。還讓陳香圓也可以去試試,看看她們倆誰憋氣更厲害。 正得意洋洋時,突然那些來家里的伯伯嬸子舅舅舅媽全都出來了。輪番的到她跟前來摸她的頭。雖然什么話都沒說,但陳芳圓卻感受到了不尋常。 后來是六歲的陳昕超過來和她說,“芳圓,你沒mama了?!?/br> “我為什么沒mama?我媽就在屋里呢,你才沒有mama!” 之后的記憶陳芳圓不怎么清楚了,腦子里是一片混亂。只記得那段日子家里很熱鬧,比過年還熱鬧。來來往往進出她家的人很多,每個人過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都要和她說兩句話,再摸摸她的頭。 這很多很多人中,唯獨缺了她媽。 等她弄明白“死”這個字的含義時,是六歲那年。陳芳圓上了幼兒園,對生死有了初步的了解,知道了死就是再也不會回來。 那時,她爸陳忠文已經離開家出去打工了。家里的田地都讓大伯二伯幫忙種著,陳芳圓也寄養在兩個伯伯家,她和陳昕超陳香圓同吃同住,陳爸按每個月二十塊錢支付生活費。 陳忠文每年會在過年的時候回來,待上半個月,正月還沒過完便又出去打工了。 一直到陳芳圓九歲的時候,也就是1999年的夏天。陳忠文回來了,帶著胡艾梅和三歲的陳小滿。 在兩個伯伯家生活的這幾年,總有些嬸子會過來逗她說,你爸還這么年輕,肯定要給你找個后媽的!芳圓,你知道后媽嗎?后媽就是別人的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