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 第132節
宮禾看到他這個神情,眉頭一跳,神色陡然沉了下來:“魔種呢?” 宮梧桐慫得像是鵪鶉似的,耷拉著腦袋,小心翼翼道:“被我……被……” 一直溫溫柔柔的宮禾此時卻一把扣住宮梧桐的手腕,神色有些難看:“你拿了魔種修魔?” 宮梧桐垂著腦袋,輕輕“嗯”了一聲。 宮禾厲聲道:“那魔種哪里能隨便動,你不要命了嗎?!你怎么能……” 宮禾氣得喘了一口氣,才近乎無奈地低聲道:“宮梧桐,你膽子怎么能這么大?” 宮梧桐低著眸,好一會才輕聲說:“若是沒有魔種來填上那根被抽掉佛骨的位置,我可能不能活著入魔?!?/br> 宮禾一愣。 雖然縱嫌明信誓旦旦地說可以帶宮梧桐入魔,但他始終是被抽了一根骨頭,妖骨消散后若是沒有能取代之物,許是會更危險。 縱嫌明想要給他抽大魔的魔骨,宮梧桐卻不愿意,思來想去,還是在妖骨的效用消散后,取了魔種來填充空缺的根骨。 宮禾看著宮梧桐,無奈地摸了摸他的頭,道:“我下的封印你是怎么解掉的?” 宮梧桐對陣法很精通,能在不被宮禾發現的時候偷偷將魔種取出來,根本不是問題。 宮梧桐是真的膽大,那種尋常人避之不及的東西,他竟然敢拿著直接往身體里放,也不怕被那魔種的煞氣給浸染成為那猙獰的魔物。 好在,佛骨的抵擋能為宮梧桐不受魔種煞氣的影響。 這身靈骨給宮梧桐帶來巨大的痛苦,卻總是在山窮水盡之處又留下一絲希望,宮梧桐被這佛骨魔骨各種抵消沖撞攪和得十分疲累,有時甚至想要直接不管,就這么渾渾噩噩過活到殞了算了。 宮禾也無法說他什么了,道:“你先在九重塔待著不要亂跑,等義父回來了再說。那大乘期的魔物不知何時會出現來尋找魔種,你……唉?!?/br> 宮梧桐認錯態度十分良好,難得溫順地說:“我錯了?!?/br> “還好你來了九重塔?!睂m禾拉著他回房,道,“若是去了九方宗,云林境他們遇到了大乘期的魔物,根本無法護住你?!?/br> 宮梧桐立刻道:“不用他們護我,我會護住他們?!?/br> 宮禾嘆息了一口氣:“你早些休息吧?!?/br> 宮梧桐點點腦袋,脫了鞋子爬上了床榻,瞥見旁邊懸掛著的宮燈,熟練地打招呼:“明燈,許久不見啊,你還是這么亮,過來,我抱抱?!?/br> 明燈:“……” 明燈裝死給他看。 宮禾見他有人說話,也沒多留,起身離開。 哪怕被一個大乘期的魔物盯上了小命,宮梧桐依然沒心沒肺,喋喋不休把明燈煩得受不了,直到他腰間沉寂了三四年的玉牌終于有了動靜。 宮梧桐瞥了一眼,發現是明修詣的神識傳來的話。 宮梧桐頓時一陣竊喜,心想:“我才走了兩天他就急成這樣,這下忍不住了吧,嘻?!?/br> 話雖如此,他還是倨傲地將玉牌的小穗子在手指上繞來繞去,看著明修詣傳來的一句又一句話,心中又滿意又得意。 大概看心上人為他著急,也是他最近的惡趣味之一。 只是宮梧桐樂著樂著,突然就意識到,自己這樣好像有點混賬,比那管海棠還要渣。 宮梧桐也不轉穗子了,干咳一聲,心虛地把神識投入了玉牌中。 明修詣的神識正站在玉牌的小芥子中等著,瞧見宮梧桐過來,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宮梧桐倨傲地看他,故作不耐煩道:“怎么,你想好了?” “不是?!泵餍拊劯静恢酪绾蜗?,無奈道:“我是聽說千仞學府有魔物闖入,有些擔心您,還好您無事?!?/br> “我能有什么事?”宮梧桐有些泄氣地心想,“那些魔物應該畏懼我才對?!?/br> 千仞學府有秋卻蟬在,除非是那只大乘期的魔物過去,否則根本出不了問題。 宮梧桐郁悶不已,轉身就要走:“看也看了,我走了?!?/br> 明修詣本能叫住他:“師尊……” 宮梧桐的內心又歡呼雀躍起來,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竟然被明修詣這么輕而易舉地牽動,只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像之前一樣恐慌,反而有種莫名的喜悅。 宮梧桐回頭,難得溫聲道:“怎么了?” 明修詣抿了抿唇,像是猶豫許久,才終于輕聲道:“現在外面不太平,您在哪里?我……我去接您?!?/br> 第131章 放飛自我 宮梧桐說:“我在我爹這兒?!?/br> 明修詣微愣,訥訥道:“那……圣尊那,我、就不必擔心師尊了?!?/br> 宮梧桐見明修詣似乎有些難過,終于良心發作不再逗他了,他走上前去,伸手勾了勾明修詣的下巴,笑瞇瞇地道:“怎么,首尊大人這么想讓我回去???” 明修詣已經被他的挑撥無動于衷了,也不躲,任由宮梧桐在他身上動手動腳。 宮梧桐見狀微微挑眉,心下有了別的想法,打算看看明修詣到底能對他的撩撥無視到什么時候。 明修詣接到魔物襲擊千仞學府的消息后便立刻趕過去,在路上抽了點時間才和宮梧桐說上了幾句話。 眼看著九方宗馬上就要到,明修詣正要和宮梧桐告辭離開,卻見宮梧桐一把扶住了他的雙肩,艷麗至極的臉朝自己湊了過來。 明修詣早已熟悉了宮梧桐撩人的套路,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湊上前。 “八成就是離得近說上幾句虎狼之詞罷了,或者在耳邊吹上一口熱氣?!泵餍拊勥€有閑情去猜測宮梧桐的套路。 但下一瞬,他瞳孔劇縮,一直冷靜至極的腦海中像是炸開了無數焰火似的,隨著唇邊的溫軟炸得他措手不及,當即呆在原地。 宮梧桐勾著明修詣的脖子,剛剛貼上去見明修詣沒有反抗,雖然還像尋常淡然的神態一樣,但呼吸已經變得急促,甚至連那一瞬間疾跳的心臟聲都能隱約聽到。 宮梧桐得意得不行,心想我都這樣主動了,你總不能還覺得我是受那幻覺影響了吧。 就在他開心時,明修詣突然一怔,隨后一把推開宮梧桐,根本來不及看宮梧桐的神色,急促道:“師尊,等等再說?!?/br> 說罷,他神識直接離開了玉牌。 宮梧桐保持著想要挽留他的手,愣愣看著明修詣消失的方向,罕見的有些迷茫。 明修詣這是……厭惡了他? 但很快宮梧桐就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了,他猛地感覺渾身一痛,驟然從神識中出來,急促地捂住了胸口,控制不住地大口大口喘息了起來,瞳孔幾乎縮成一個點,劇烈晃動著。 明燈嚇了一跳,立刻變成人形扶住他:“小圣尊?” 宮梧桐捂著胸口踉踉蹌蹌就要從榻上起來,卻被明燈一把按住,急急道:“您做什么?是受傷了嗎?” “弟……”宮梧桐猛地咳了一聲,順了順氣,才臉色難看地道,“我的弟子契消失了一個,九方宗出事了……” 弟子契是刻在根骨甚至神魂里的,除非雙方愿意共同解開,否則消失便代表著弟子隕落或師尊隕落,或者有人強行將弟子契碎掉了。 怪不得明修詣這么著急離開了。 宮梧桐雙手發抖地結了印潛入識海去探查弟子契,很快就睜開眼睛,喘息道:“是十六……” 明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見宮梧桐踉踉蹌蹌就要下榻往外走,立刻攔住他:“小圣尊,佛子不讓您離開九重塔!” 這么會功夫,宮梧桐已經運轉靈力將身體的難受調息好,面無表情看著明燈:“我的徒弟許是已經隕了一個,你還要攔著我,讓我躺在這里什么事都不做嗎?” 明燈:“但是您要是回九方宗……” “我回去又不一定會出事?!睂m梧桐冷冷道,“我從明峽島出來一天一夜了,那魔物依然沒尋到我?!?/br> 明燈還是要攔他,宮梧桐直接不耐煩了,兇悍魔息驟然從掌心揮出,將明燈整個人揮到一旁去,大步朝著九重塔外走去。 明燈:“小圣尊!” 明燈在宮梧桐身邊這么久,還是頭一回見到他這么不理智的樣子,看他離開還是不死心地想去追。 只是他剛跑出九重塔,就見宮確不知何時回來,正抓住宮梧桐的手,輕聲說著什么。 宮梧桐看起來已經冷靜下來了,但還是眉頭緊皺,被宮確不情不愿地拽著手回了九重塔。 *** 九方宗,千仞學府,兩刻鐘之前。 越既望大概命數不怎么好,每回出事他必是首當其沖,這一次也不例外。 昨日他本是在明峽島待著,但宮梧桐不在,他嫌無聊,便跑來千仞學府的演武場整日找年輕有天分的弟子比試。 只是沒想到,有魔物沖上千仞學府見人便殺。 那魔物修為極其強悍,甚至有弟子還沒碰到他就被吞噬成了一團猙獰血rou,千仞學府修為低的弟子沒經歷過這等慘烈之事,四散而逃。 越既望見到漫天血光,握緊手中的劍就要沖上前,卻被景澈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景澈驚恐地看他,“那許是化神境的魔物,更有甚至是大、大乘期……你上去送死嗎?” 越既望卻道:“難道你就讓我眼睜睜這樣看著?” 景澈險些拉不住他,厲聲道:“已經有人去尋宗主和掌院了,你、你不要冒進!” 越既望若是能被人勸住,他也不是越既望了,景澈說了什么都沒用,他握著劍還是沖上前,險險將一個差點被碾死的師弟拎著扔開,手中的劍只是阻擋了那魔物輕飄飄一擊,便直接斷成了齏粉。 一向好戰的越既望此事卻沒有正面對上,反而像是兔子似的游走在魔物的魔息攻擊下,將一個個師弟救下。 景澈差點要被氣瘋了,但又無法丟下他不管,只好跟著一起去救人。 這段時日魔物出來肆虐三界,景澈和越既望也早已見識過那些體態可怖面目猙獰的魔物是什么樣子,只是這一次見到了那作亂的魔物,卻罕見地愣住了。 ——那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 魔物面容姣好,墨發松松垮垮地用一根白色發帶束上,一襲黑衣被風拂得獵獵作響,她那雙妖異的紫眸微微一閃,終于將視線落在了渾身狼狽的越既望身上。 而后,她輕輕勾了勾唇角,道:“找到了?!?/br> 景澈被她笑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本能就想要帶著越既望逃走,但在那魔物的視線落在越既望身上時,他們已經就逃不掉了。 魔物之所以在千仞學府大殺四方,甚至也都是為了尋越既望。 景澈正要動,那魔物卻輕輕一瞇眼,浩瀚的魔息威壓驟然掃來,讓景澈渾身一僵,冷汗簌簌順著臉龐落下。 越既望許是被宮梧桐的威壓打壓得習慣了,在這種浩然魔息下竟然還能動用靈力,猛地撲上來把景澈抱住,兩人整個人跌到草叢里,順著陡峭的山路一路往下滾。 魔物眸子一閃,似乎來了興致,放棄了千仞學府,順著那兩人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脫離了魔物威壓后,越既望和景澈這輩子都沒跑這么快過,樹林中的樹枝掃過身上,劃出了一道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