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 第95節
“恭賀之之師兄出關!” “之之!之之你出來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們好苦??!” 被一個弟子涕泗橫流地抱著手臂訴苦,明修詣微微一怔,懷疑他這詞兒是跟宮梧桐學的,一上來就“苦啊苦啊”的。 明修詣一邊安慰他一邊看向宮梧桐。 不知為何,宮梧桐正雙手環臂,似乎有些生氣地看著他。 睢相逢怕他凍著耳朵,正在給宮梧桐擺弄披風上的兜帽,不厭其煩地問:“師尊冷嗎?要我喊明燈過來嗎?你看你臉都紅了,肯定是凍的?!?/br> 宮梧桐吹了吹拂到唇角的毛邊,冷冷道:“我是氣得?!?/br> 睢相逢奇了:“被誰氣的?” 剛才不是還挺開心嗎? 睢相逢順著宮梧桐憤怒的眼神看過去,發現那一群小師弟正在圍著明修詣嘰嘰喳喳。 睢相逢恍然大悟。 明修詣正在溫和地一一和那些師弟說話,突然睢相逢沖他傳了個音。 “之之啊?!?/br> 明修詣抬頭看去。 睢相逢幽幽傳音:“你沒看師尊都氣得要啃你了嗎,你還在那招蜂引蝶?” 明修詣:“?” 明修詣微微一怔,視線落在宮梧桐那雙紫眸以及眉心的魅魔紋上。 ——宮梧桐現在竟然是在選妃日?! 明修詣詫異看著睢相逢:“師尊……又選了我?可我這個月不是沒和他見過面嗎?” 睢相逢心想他已經選了你好久了。 “少廢話,趕緊過來哄師尊?!?/br> 明修詣只好先和一群小師弟說了幾句話,便快步走到宮梧桐面前,微微頷首:“師尊?!?/br> 宮梧桐本來幽幽瞪著他,一見他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了,立刻抓緊機會發作起來,冷笑一聲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尊???我叫什么你還記得嗎?” 明修詣很溫順地回答:“宮梧桐?!?/br> 宮梧桐陰陽怪氣道:“呵,竟然對我直呼其名,看來你的確沒把我這個師尊放在眼里?!?/br> 明修詣:“……” 睢相逢在一旁都被無理取鬧的宮梧桐作得直翻白眼,但明修詣脾氣真是前所未有的好,聞言還溫柔笑了笑:“是弟子的錯,請師尊責罰?!?/br> 睢相逢對他小師弟肅然起敬,覺得若是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和他師尊共度一生,明修詣鐵定是最佳人選。 在明修詣的溫柔防御下,宮梧桐的尖刺撐不過三句就軟化了,他哼唧了一聲:“算了,下不為例?!?/br> 整個九方宗都在期盼著明修詣出關,而不出所料,自從明修詣出關后,那在選妃日一直活蹦亂跳到處找事兒折騰的小圣尊終于安分了。 他既不去演武場找人比試,并揚言“打不過我的,就要當我貴妃一日,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去演武場;也不在千仞學府里強行替一些長老代課,帶著苦不堪言的弟子上什么“雪仗課”“摸魚課”“全齋一同下山去鎮上吃喝玩樂的課”,就安安分分待在紅塵苑,又開始看起話本來。 全九方宗乃至千仞學府都恨不得給明修詣送來凡間的牌匾,上書「以身飼虎」四個大字來表示對他的感謝。 就連跟在宮梧桐身邊的睢相逢和越既望都覺得師尊太過跳脫張揚,有時候還是挺愁人的,但明修詣聽著他們在自己耳邊告的狀,微微偏頭,好看溫和的眉目間恰到好處露出一點疑惑。 “我覺得師尊很好啊?!?/br> 睢相逢和越既望頓時用一種驚悚的神情看他。 “很好?”睢相逢臉上綠油油的,“你是指哪方面?” 明修詣想了想:“都挺好的?!?/br> 就是愛鬧愛玩了些,哦對,還有愛說一些虎狼之詞,舉止行為也都浪蕩了點,其余的明修詣覺得真的很好。 眾人都被宮梧桐那愛鬧騰的一面給折騰得苦不堪言,但明修詣性子好,不在意那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對他而言的——所看到的,便全是宮梧桐身上的優點。 比如相貌俊美,修為高超,聰明絕頂,對徒兒幾乎有求必應,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明修詣就沒見過比他師尊還要更好的人了。 越既望突然猛地跳起來,沖到明修詣背后強行制住他的雙手,以一副大義滅親的架勢悲痛地對睢相逢說:“相逢!快!給他檢查檢查!是不是被邪祟入體了?!還我冰雪聰明眼明心亮的之之來!” 明修詣:“……” 明修詣還沒掙扎,一旁幽幽傳來宮梧桐的聲音:“你們說什么呢?” 明修詣偏頭看去,就瞧見宮梧桐正懶洋洋倚在門框上看他們,因為這個歪著腦袋的姿勢,他半張臉都埋在那披風裹著的雪白毛邊下,顯得紫色雙眸明亮又純澈。 越既望立刻將明修詣松開,滿臉肅然地恭敬行禮,鏗鏘有力道:“我們在夸贊師尊冰雪聰明眼明心亮!” 宮梧桐:“……” 明修詣:“……” 第92章 福澤庇護 好在明修詣出關,宮梧桐現在心情很好,也沒和越既望一般見識。 “好在你出關及時,否則我明日就要沖到洞府把你拎出來了?!睂m梧桐打了個哈欠,和明修詣隨口說了一句,視線又在睢相逢和越既望身上不耐煩地轉了兩圈,每一個睫毛上都寫滿了“你們怎么還不滾?”的疑惑。 睢相逢對師尊的心思極其了解,見狀立刻拉著越既望告辭:“師尊,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br> 宮梧桐矜貴地點點下巴,示意趕緊滾滾滾。 睢相逢忙不迭滾了,越既望被拉著往外走,還在疑惑道:“???我們有啥事兒啊,不是說要找之之說說話打打牌嗎?” 睢相逢忍無可忍捂住他的嘴,拽著他走了。 直到兩人離開明修詣的房間,宮梧桐才一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睨著明修詣:“我很好?” 明修詣一怔,才意識到方才他們說的話都被宮梧桐聽見了,他悶咳一聲,也沒顧左右而言他,抬眸認真看著宮梧桐,道:“是,師尊是我見過最好的人?!?/br> 宮梧桐最喜歡聽好話,哪怕像這種沒多少恭維水準的單調話也樂得不行,他眸子彎著,笑著說:“再夸幾句?!?/br> 明修詣無奈失笑,只好順勢又夸贊了幾句,把本就歡喜的宮梧桐哄得心花怒放。 宮梧桐很少用靈力來避寒消暑,他穿得厚厚的,一說話就呼出一口白霧縈繞在面前,沒一會那鼻間旁的白毛邊已經蔫蔫凝著幾層白霜了。 明修詣見他鼻間凍得有些微紅,疑惑地道:“師尊,明燈呢?” 往常冬日,宮梧桐恨不得抱著明燈睡覺,春意周身不散,有時宮梧桐迷迷瞪瞪直接赤著腳穿著單薄僧袍就在冬日里亂跑。 但這一回,好像沒瞧見那個一直跟著宮梧桐的明燈。 明修詣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覺,又擔心宮梧桐凍出個好歹來,又有種終于沒有旁人粘著師尊了的莫名暗喜。 明修詣察覺到自己的心思,猛地一肅,連忙將這種卑劣的念頭從自己腦海中打消。 宮梧桐隨口道:“沒帶他,他好煩,總是絮絮叨叨?!?/br> 什么天寒地凍容易寒意入體,帶上春意不會遭受冬日嚴寒,煩得很。 明修詣輕輕皺眉,見宮梧桐凍得像貓一樣揣手手,還是耐著性子勸道:“師尊,您自小到大很少見寒冬,若是不小心凍著了就不好了?!?/br> 宮梧桐本能地露出一點煩躁和不耐:“我是個化神期修士,要是被這一點寒意凍……” 他抱怨了半句,突然意識到面前是明修詣,立刻閉上了嘴,哼唧著不說話了。 明修詣將宮梧桐迎到內室來,想了想又笨手笨腳將一堆炎靈石放在炭盆里,拉著宮梧桐坐在小案旁的蒲團上烤火。 宮梧桐懶得用靈力避寒,對這種不需要他費神的烤火倒是熱衷得很,盤膝坐在炭盆旁將凍得發白的手指懸在火焰上,蒼白的臉上也有了些血色。 明修詣跪在一旁將宮梧桐肩上的披風解下來,又將他裹在披風里亂糟糟的發捋好,輕聲道:“師尊方才說我出關及時?這幾日是有什么大事發生嗎?” 宮梧桐吊兒郎當地將手肘撐在膝蓋上,懶洋洋地讓徒兒伺候他:“是啊,再過幾日我們就要準備準備動身前去妖族了,闡道會啊,你不記得了?” 明修詣捋頭發的手一頓:“闡道會?不是說過了年嗎?” 宮梧桐哼笑:“你師叔說妖族年節很熱鬧,讓我們提前過去?!?/br> 明修詣點了點頭,伺候好宮梧桐,這才坐到宮梧桐對面,垂著眸往里面加炎靈石。 宮梧桐目不轉睛地看了他半天,突然問:“你身上有寒冰靈種,靠近炎靈石會不會很難受?” 明修詣溫柔笑了笑:“并無大礙?!?/br> 宮梧桐沉默。 那就是難受了。 若是換了旁人,我行我素的宮梧桐才不會管別人難不難受,他自己舒服了就行,但面前的人是明修詣,宮梧桐見他額間不知是難受出來的還是熱出來的汗珠,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把這玩意兒滅了?!睂m梧桐嫌棄地拿腳尖踢了踢炭盆。 明修詣“嗯?”了一聲,疑惑道:“師尊不冷了?” “不冷了?!睂m梧桐說,“我現在熱得很?!?/br> 明修詣半信半疑,便將炎石給撤了出去,只是當他回來時,宮梧桐正在那哆哆嗦嗦地系披風。 明修詣:“……” 宮梧桐系好披風后,對上明修詣一言難盡的表情,根本沒覺得自己說謊話被人看到到底有多尷尬,矜傲地揚了揚下巴:“那我先回去了,這幾日收拾好東西,三日后我們就出發?!?/br> 明修詣:“是?!?/br> 宮梧桐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偏院。 明燈一直安安靜靜掛在主院的房間里當壁燈,察覺到宮梧桐回來后正在外面蹭自己靴子上的雪,忙化為人形上前,抬手一點,春意縈繞在宮梧桐周圍,將他全身寒意都驅散。 明燈熟練地給他解下披風,道:“聽說之之出關了?” 宮梧桐將腰封解開,把厚厚的紫袍也脫下,只著單薄的僧袍溜達進內室:“嗯,剛出關,還能趕上去妖族過年節?!?/br> 明燈一怔:“去妖族過年節?” 宮梧桐跑了一天,渾身說不出的疲倦,連靈力都無法消除,他趴在床上含糊地應了一聲,隨手撈起沒看完的話本繼續看。 明燈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道:“您是想借助妖族的靈力來……” 宮梧桐瞥了他一眼,明燈立刻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