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 第82節
但那時宮梧桐雖然氣瘋了,但還會怒氣沖沖地罵人,十分有精氣神。 不像現在,即使看出來了他在生氣,但他卻一反常態地一聲不吭,像是在等著別人先認錯。 睢相逢在宮梧桐身邊久了,反應前所未有地快,迅速檢討了一下最近做的錯事。 但是思來想去,根本沒有什么能比之前灌師尊藥還要過分了。 除了…… 他猶豫地看了下后面一言不發的明修詣,心想他做了最能讓師尊動怒的事兒大概就是將纖塵不染的明修詣帶去逛花樓了。 只是那花樓的賬單應該不會這么快到九方宗才對。 睢相逢正胡思亂想著,身后的明修詣小聲嘀咕了句什么,轉身就走。 果不其然,宮梧桐的神色rou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睢相逢一把將明修詣薅住,討好地朝師尊笑道:“師尊,我今日帶之之只是去聽小曲喝小酒,并沒有去做什么……不雅之事?!?/br> “呵?!睂m梧桐終于開口了,他冷嘲熱諷道,“我倒想知道,哪個花樓的小曲小酒能比得上我紅塵苑的?讓你們喝得樂不思蜀,眼睛一直直勾勾盯著人家姑娘看?!?/br> 睢相逢暗叫糟糕,師尊果然是因為這事兒在生氣,且連這種細節都一清二楚,看來那花樓上的孔雀翎印記并非是他多心,當真是花師叔所開。 “師尊言重了?!鳖∠喾晔炀毜仨樏?,“那些外面的花樓哪能和師尊的紅塵苑作比啊,我們……” 宮梧桐面無表情地說:“哦,所以是人的問題咯?” 睢相逢:“……” 睢相逢哪里敢接這個話,當即屈膝跪了下來,訥訥道:“師尊,要不,您聽我具體解釋解釋?” 宮梧桐冷冷道:“用什么解釋?你的膝蓋嗎?” 睢相逢叫苦不迭,偷偷扯了扯明修詣的衣擺,小聲讓他跪下請罪。 明修詣從回來后就一直神色肅然,隱約聽到要跪下,鼻息又有熟悉的氣息,他微微一怔,踉蹌著撥開睢相逢拽著他衣擺的手,走上前兩步單膝跪在宮梧桐身邊,眼神好奇地看著他。 宮梧桐:“……” 宮梧桐擰眉:“起來,又沒讓你跪?!?/br> 乖乖跪了好一會的睢相逢默默流淚,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后娘養的小白菜,可憐得很。 明修詣像是孩子似的想要拍拍腿,但他大概是喝醉了,眼神不太準,手拍了個空,又認真地胡亂拍了兩下才拍到自己的膝蓋,唇角露出一個笑,眼巴巴朝著宮梧桐看去。 宮梧桐眉頭一皺,看向睢相逢:“他是怎么了?被哪個小妖精迷得神魂顛倒了嗎?” 睢相逢干巴巴道:“我們本是去聽小曲的,但之之好像有些排斥,一直在那喝酒,現在……好像有些醉過頭了?!?/br> 宮梧桐擰眉,醉了? 明修詣很少喝酒,酒量的確不行,但也不至于醉得連眼睛都聚焦不了吧。 宮梧桐和睢相逢說話的時候,明修詣就一直單膝跪在那拍自己的膝蓋,好像在炫耀自己膝蓋立起來似的。 宮梧桐看到他這副樣子,不知怎么氣消了不少,他居高臨下冷淡看著明修詣:“做什么呢?” 明修詣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滿懷期待地看向宮梧桐翹在桌子上的腳,似乎想讓他像上次那樣蹬自己的膝蓋。 睢相逢這才察覺到明修詣一直在那拍腿到底是什么意思,悄無聲息倒吸一口涼氣。 那傻子……醉了竟然還不忘惦記師尊的腿?! 第78章 喜歡師尊 宮梧桐也察覺到了明修詣的心思,眉頭挑起,似笑非笑道:“明修詣,逛了一圈花樓膽子就肥了這么多,真有出息啊?!?/br> 明修詣大概沒聽懂宮梧桐的譏諷,還在那滿臉好奇地拍腿,等師尊來踩膝蓋露長腿。 宮梧桐看著明修詣那張俊臉,不知怎么氣又消了不少,他笑罵了聲傻子,將腳從那全是裂紋的桌子上放了下來。 明修詣還在盯著宮梧桐的腿看,見狀眸子一彎,正等著師尊踩他膝蓋,卻見一道紫影朝自己壓了過來。 睢相逢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直接以頭搶地,不敢抬頭去看。 明修詣迷迷瞪瞪地看著宮梧桐。 宮梧桐沒把腳往他小徒兒膝蓋上踩,反而從椅子上起身,姿態慵懶地坐在了明修詣的腿上,攬著他的脖子保持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明修詣懵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這發展到底符不符合他心中的期待,僵著身體愣在原地,直勾勾盯著宮梧桐的臉。 宮梧桐翹著二郎腿,將鞋子直接蹬掉,懶洋洋笑著:“假正經,繼續保持,師尊很喜歡?!?/br> 明修詣聽不太懂其他的,隱約聽了個“喜歡”,便歡天喜地地抄著宮梧桐的膝蓋,將他打橫抱了起來,進房了。 睢相逢在一旁看著噤若寒蟬,恨不得沖上前將神志不清的明修詣攔下來,省得他做了后悔終生的事。 但他才剛一抬頭,宮梧桐就攀著明修詣的肩膀,皮笑rou不笑地朝他看來。 睢相逢再次俯下身去,慫了。 明燈已經在宮梧桐坐在徒兒大腿上時就變成了一盞宮燈漂浮在旁邊,大概是不愿面對小圣尊的放浪形骸,只當做沒看見。 睢相逢孤身跪了一會,小心翼翼爬起來在窗戶旁聽了聽,直到確認明修詣并沒有對宮梧桐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兒后,才踮著腳尖輕手輕腳地往外走。 只是他剛出院子,就瞧見霜下客不知何時正蹲在墻頭上,用那梨樹枝擋著身體,正在眼睛放光地奮筆疾書。 睢相逢:“……” 睢相逢一點足尖也飛到了墻頭坐了下來,霜下客對他的到來十分歡迎,一點也沒有偷看人家師尊和師弟做“茍且之事”的心虛,還大大方方讓了個位置。 睢相逢好奇地順著霜下客的角度往下看,果不其然瞧見了內室的明修詣和宮梧桐。 他一驚,立刻就要捂眼睛,省得被師尊殺人滅口。 霜下客卻道:“嘖,捂什么眼睛,他們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br> 睢相逢這才試探地張開指縫,往下看去。 宮梧桐和明修詣果然沒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甚至從書架上拿了幾本書放在小案上攤開。 明修詣不知說了什么,手指在書上一點,方才笑得滿臉花的宮梧桐卻滿臉菜色,恨不得將他一腳踹出去。 睢相逢:“……” 睢相逢懂了,他家之之哪怕醉著,也忘不了向師尊討教心法。 cao碎了心的睢相逢終于松了一口氣,只是這心還沒放下來,他又想起來在花樓里得出的結論。 明之之……好像真的對女人沒興趣,或者說他只對師尊感興趣。 ——他頭一回破天荒地將視線落在女人身上,只是因為那女子在彈師尊譜過的曲子。 睢相逢想著想著臉也綠了,心想明之之八成真的對師尊有旖念。 作為二師兄,睢相逢覺得自己應該將明之之那點大逆不道的苗頭直接掐死,省得師尊吃虧; 但作為徒弟,每次見到師尊那么期待徒弟對他“大逆不道”,他又有些不忍心破壞。 睢相逢愁得頭發都要禿了,不過他很快又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 師尊之所以這么愛慕明修詣,期待他對自己做些什么浪蕩之事,只是因為選妃日在作祟而已。 若是選妃日一過,宮梧桐那受魔骨影響而產生的虛幻愛意消失,一切又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宮梧桐可以全身而退,拍拍手當做什么事兒都沒發生,但明修詣那種一根筋只認死理的性子卻不一定能抽身退出來了。 明修詣若是陷進去卻得不到回應,也根本做不出話本里那種強取豪奪陰鷙多謀的事來,八成會就此收手,黯然一生。 睢相逢的頭已經在隱隱作痛了,甚至已經想象到了之之黯然傷神,安安靜靜掉淚也不去給師尊徒增煩惱的小可憐樣子。 “太慘了太慘了?!鳖∠喾昵椴蛔越?。 之之太慘了。 霜下客剛剛將靈感記下來,好奇地看著睢相逢:“什么太慘了?小圣尊?他的確很慘,要是放在話本上,徒弟把師尊抱進內室,現在已經開始被翻紅浪翻云覆雨了?!?/br> 而宮梧桐卻只能臉色綠油油地給徒弟講心法。 睢相逢:“……” 內室,宮梧桐赤著腳坐在蒲團上,撐著下頜看對面垂眸看書的明修詣,不知怎么他氣著氣著,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明修詣迷迷瞪瞪的卻還在堅持看字,聽到笑聲只覺得好像有春風拂柳掃過心尖,偏頭去看宮梧桐。 宮梧桐懶洋洋地笑道:“還能看清字嗎?” 明修詣猶豫了一下,好半天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輕輕一點頭,但很快又一搖頭。 宮梧桐不懂他的意思,但見他難得傻乎乎的樣子,笑得趴在桌案上,側著臉看他:“明之之啊明之之,你怎么那么招人喜歡呢?” 明修詣連字都認不得一個,但聽到“喜歡”這兩個字,反應比平時都快,眼睛微亮地看著宮梧桐,重復道:“喜歡?!?/br> 宮梧桐見他只能聽到這兩個字,來了興致,抬起手用兩指托起明修詣漂亮的臉蛋,勾著唇笑:“跟我說,喜歡——師尊?!?/br> 他像是在糊弄傻子一樣,明修詣歪著腦袋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半天,突然湊上前,冰涼的嘴唇在宮梧桐唇角輕輕一碰。 宮梧桐渾身一僵,愕然看他。 明修詣面上古井無波,好像做出光明正大輕薄師尊這種事的并不是他一樣,還在那一字一頓學宮梧桐的話。 “喜歡師尊?!?/br> 與此同時,外面也傳來一陣似乎是兩聲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只是宮梧桐已經沒時間去關注其他了,他支著兩指的手乍一失去支撐,倏地垂下來落在桌案上。 明修詣已經繼續垂著頭,認認真真看起書來。 宮梧桐身體僵了許久,才緩緩放松,他摸了摸仿佛還殘留著那獨屬于明修詣冰冷氣息的唇角,神色古怪地看著明修詣半天,拿起懷里的玉牌,給花不逐發了句話。 很快,花不逐回了信:「花樓的酒?是啊,那酒只是助興用的,雖然不能用靈力消散酒意,但那玩意兒醉不了人啊?!?/br> 宮梧桐慢悠悠地在玉牌上劃拉了幾個字:「送幾壇來紅塵苑?!?/br> 花不逐:「紅塵苑?師兄,之之不會真的喝醉了吧?」 宮梧桐沒理會他,將玉牌一扔,繼續打量著一本正經看天書的明修詣。 院子里,睢相逢和霜下客雙雙摔下墻頭,栽到下面的花圃里,掙扎著爬起來時腦袋上都胡亂插了幾朵花。 睢相逢驚魂未定,哆哆嗦嗦道:“選妃日結束后,師尊會不會殺了我和之之滅口?” 霜下客正趴在地上,摔成這副德行還在堅持不懈記靈感,聞言頭也不抬地道:“不會,小圣尊不是那種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