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 第34節
宮確都要被他氣笑了。 “到時候就知道了?!?/br> 說罷,拂袖離開。 宮梧桐懵然站在原地,冥思苦想那符到底是什么效用。 難道胡思亂想就讓他去千仞學府舔糖人? 還是說把他年少時做的糗事再做一遍? 這種符,他爹肯定能下的出來。 宮梧桐睡了一覺身體好了許多,但臉色依然蒼白,緩慢挪到門口正要上臺階,就見一旁連接偏院的游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宮梧桐偏頭看去,燈下三個少年扛著掃把匆匆跑過來。 “喲!”宮梧桐樂了,“一大清早就要去掃山階啊,這么勤快?” 三人跑來匆匆行了一禮:“師尊晨安?!?/br> 越既望道:“這會剛好沒下雨,萬一下午下課再落雨去掃山階就要挨淋了?!?/br> 睢相逢跟著點點腦袋。 明修詣行完禮抬起頭,發現宮梧桐雖然笑著但臉色極差,試探著道:“師尊是受傷了嗎?” 宮梧桐沒想到明修詣這么敏銳,忙裝模作樣地按著左肩:“是哦,可疼死我了,筋都給我傷得一抽抽地疼。嘶嘶……哪個好徒兒能給師尊揉揉肩啊?!?/br> 宮梧桐好整以暇地看著三人,視線從越既望、睢相逢、明修詣三人身上一一掃過。 他微微瞇著眼睛,長睫之下的眼睛帶著點斯文禽獸的架勢,腦海里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來昨晚美夢中被逆徒搶來搶去的滿足感。 “特別好?!睂m梧桐心想,“夢里被搶過了,夢外我也要被搶一搶?!?/br> 宮梧桐為人并不師表,自顧自編排了八場戲。 明修詣先搶,越既望再搶,睢相逢后搶。 再這樣再那樣,最好能扛著掃把打起來。 甚好甚好。 就在他等著徒兒們開口時,卻見三人的視線陡然變得詫異起來,像是瞧見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宮梧桐疑惑看著他們,與此同時自己也終于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他身形高挑,比十幾歲的少年高出一個頭來,本來看三個徒兒時都是雙手環臂垂著頭看,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現在的他…… 視線好像慢慢地和三個徒兒平視了。 宮梧桐:“……” 而且,他還感覺到自己身上原本十分合身的衣袍不知從哪里開始漏風,像是衣服驟然變寬大,或者身體突然變小,腰封也松松垮垮地往下垂,看著馬上就要掉。 宮梧桐滿臉懵逼,也不雙手環臂裝腔作勢了,本能伸手一邊拽著腰封一邊攏著從肩上掉下去的外袍,保持著一個欲拒還迎的姿態,沒讓三個徒兒瞧見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 ——雖然他本人根本并不在意衣衫整不整,裸奔他都行,但在徒弟面前,他還是得裝一裝人的。 宮梧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后知后覺低下頭,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外袍已經拖了地,層層疊疊堆在腳背上。 纖細的手腕,瘦弱的腰身,以及內府中只到金丹的修為。 還有手腕上陌生又熟悉的三紋模樣的印記。 ——那不是他十八九歲時的身體才有的印記嗎? 宮梧桐:“??????” 四人面面相覷,活像是白日青天見了鬼。 第28章 水流藤蔓 宮梧桐自小便拿自己煉制的天級靈丹當糖豆嗑,十八歲就被他自己砸出個元嬰來,且他因為半身佛骨和魔骨,天道憐憫,雷劫只要受一道便好,隨便煉個靈器就能挨過去了。 ——若是其他人知曉他修行這般容易,恐怕得一口血噴出來心生心魔。 而現在因為他的“胡思亂想”,修為直接從化神期跌到了金丹大圓滿。 越既望他們已經滿臉凌亂地去掃山階了。 宮梧桐正在將那寬大的衣衫脫下來,笑瞇瞇地說:“想笑就笑,別忍著?!?/br> 明燈在一旁強行忍笑,故作淡然道:“不敢?!?/br> 魅魔從不知曉羞恥心是什么,宮梧桐也不在意旁邊有人,將松垮垮的衣衫全都脫了個干凈,赤身裸體去衣櫥找能穿的衣服。 明燈只是一抹春意,哪怕開了神智也不是常人,他目不斜視面不更色,將春意盈滿房間,省得宮梧桐再寒意入體。 宮梧桐還在那翻找衣服,明燈突然道:“小圣尊,宗主到了?!?/br> 宮梧桐隨口“哦”了一聲,沒放在心上,視線不自覺往下面瞥了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自己的小腿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爬。 云林境擰著眉走進來時,正好瞧見宮梧桐只在腰間草草蓋了個薄紗,偏著頭在摸自己的小腿,若有所思。 房中盈滿春意,知道宮梧桐就算身子再差也不會被凍著,云林境還是沒止住自己的老媽子心,走上前嘮嘮叨叨。 “師兄這是又怎么惹圣尊生氣了?”云林境隨手招來一件寬大衣袍披在宮梧桐肩上,溫聲道,“我還沒問,昨日那寒意是如何入體的,是哪里的寒意竟然能讓化神期也招架不???師兄?師兄……” 云林境絮絮叨叨半天,宮梧桐像是沒聽到,還在摸自己的腳踝。 云林境坐下來,道:“腳怎么了?” 宮梧桐的指腹在肌理分明的小腿上緩緩滑過,懶洋洋地道:“找到了個好玩的東西?!?/br> “嗯?什么?” “沒什么?!睂m梧桐將衣袍拂開,道,“給我找身合身的衣裳,我要出門?!?/br> “圣尊讓我瞧著你,近日不讓你出宗胡鬧?!痹屏志硰膬ξ锝渲心贸鰜硪簧矸ㄅ?,遞給他,“再說了,你現在……是金丹期吧,孤身出門太危險了?!?/br> 宮梧桐將能隨意貼合身子的法袍換上去,扯了扯那素白的衣袖,雖然嫌棄但現在也不能挑了。 他招來扇子,賴嘰嘰扇了兩下,瞥了云林境一眼:“他讓你瞧著我你就瞧著我啊,我可是你親師兄,小時候你尿褲子尿布都是我給你換的,現在長大了怎么還胳膊肘往外拐呢?” 云林境沒有在意大師兄對他“尿褲子”的污蔑,挑眉道:“師兄那說人話的符已經解了?!?/br> 宮梧桐給他示范,說:“滾犢子?!?/br> 云林境點頭,果然解了。 宮梧桐并不喜好青梅竹馬的話本,這些年選妃日連一個師弟都沒選過,此時對著云林境那張俊臉,全然心如止水,毫無世俗欲望。 云林境問:“那這又是哪種符?” 宮梧桐坐到桌案旁,將上面的春宮冊子隨手收拾著放在一旁,拿出紙筆開始畫東西,心不在焉道:“應該是胡思亂想一句就會減一歲吧?!?/br> 云林境愛整潔,見不得宮梧桐桌上一團亂遭,一邊目不斜視地給他收拾那不堪入目的圖冊一邊道:“的確是圣尊能下的符了——那師兄方才是不是見了明修詣他們?” 否則不可能一夜之間從二十六變成現在這個稚嫩模樣。 他剛說完,就見方才還認認真真寫東西的宮梧桐手腕倏地一停,一滴墨落在雪白宣紙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云林境眼睜睜看著宮梧桐又變小了一點。 云林境:“……” 云林境一敲桌子,打算宮梧桐的胡思亂想:“師兄在畫什么?” 宮梧桐這才回神,身上的法袍也跟著變小,貼在身上十分合身,他根本不在意,“哦”了一聲,道:“研究一個術法?!?/br> 宮梧桐總是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打發時間,云林境已經見怪不怪,站在一旁安靜看著他畫。 宮梧桐下筆很穩,片刻就畫出一個繁瑣至極的陣法,他吹了吹上面的墨痕,這才意識到云林境還在一旁看著。 “你在這待著干嘛呀?不是日理萬機嗎云宗主?” 云宗主說:“我奉圣尊之命,看好師兄?!?/br> 宮梧桐差點把白眼翻到后腦勺去。 云林境指著宮梧桐捏著筆的左手,道:“我一直想問了,師兄手腕上的胎記好像從結嬰后便沒瞧見過了?!?/br> 宮梧桐手腕一頓,低頭看了看。 手腕內側有著一顆和他之前發病時眉心魅魔紋一樣的淡色胎記,好像是從經脈中竄出來似的,和那青筋交纏,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誰知道呢?!睂m梧桐將袖子往下扯了扯遮住胎記,打了個哈欠,道,“我不出九方宗就是,別在這里看著我了?!?/br> 云林境知曉宮梧桐滿嘴謊話的性子,溫和笑著,還是不走。 宮梧桐“嘖”他:“你守骨頭呢?” 云林境被宮梧桐自小到大罵慣了,根本不受影響。 宮梧桐估摸著自己的修為,本來也沒打算出九方宗了,但見云林境盯他盯著跟什么似的,只好拽著他去當苦力。 紅塵苑還是比不了之前被寒冰靈種之前的模樣,宮梧桐前幾日去靈卉谷又要了一棵合歡樹,昨天已經送過來了,只是因為病著還沒來得及栽。 “既然這么閑得慌,就給我挖個坑栽栽樹?!睂m梧桐選了個地方,道,“喏,就這里,別用靈力?!?/br> 云林境也不生氣,點頭稱是。 宮梧桐因為無法入眠,每日想著法子給自己找東西玩,連種個樹都能打發半日,云林境自小跟著他長大,完全沒有平日里九方宗宗主的威嚴氣勢,任勞任怨給師兄挖坑。 云林境在一旁種樹,宮梧桐閑著沒事就坐在池塘旁一邊踢水一邊吹簫。 蕭音輕柔幽雅,令人陶醉。 云林境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記起來他第一次聽到宮梧桐吹簫,是被塵無瑕從魔修手中救出,乘著小舟回九方宗的時候。 小小的宮梧桐一襲紫衣,坐在船頭悠悠吹簫,兩只細長的腿來回腳踢點著湖水,墨發垂曳,同山水交融,仿佛畫似的。 塵無瑕將靈藥喂給他,治愈他身上的傷痛。 云林境全族被魔修所殺,心中本來恨意滔天,但在那蕭聲中竟然逐漸安穩下來,呆呆看著宮梧桐的背影。 前路未知,身負血海深仇,云林境竟然詭異地覺得心間一派安寧。 他聲音沙啞地問塵無瑕:“仙人要帶我去何處?” 宮梧桐一曲了了,將碧蕭收起,站在船頭,長發被風吹得翻飛,他撫著長發微微偏頭,稚嫩卻艷美的臉朝著云林境勾唇一笑,故意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