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會所
趙昶轉天就去了外市出差,臨走前并沒有傳達大老板關于隨媛影響公司形象的任何處理意見。 隨媛暫時放下心,每天繼續敲代碼,debug,加班等測試結果。 又一個周一,趙昶歸來,補開遲到的周會:這個項目進度有點延了,大家要打起精神頭;那個設備要再生產,得list修改內容;另外,不要再出現電源地接反這樣的低級錯誤事件…… 自關自話的訓導一番,都結束了,才點名隨媛去他辦公室。 隨媛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前去。 “華天醫療的項目,你來負責?!?nbsp; 他說。 原來不是斬立決,隨媛松了一口氣,轉而又一臉驚訝:“要我做Leader嗎?” “難道我做?” 趙昶瞪了她一眼,“好好干,別給我丟臉?!?/br> 隨媛趕緊點頭:“明白!那我現在去整理一下需求,馬上做數據庫設計?!?/br> 走出趙昶的辦公室,不知道是不是表情還沒有調整過來,顯得糾結復雜,惹得夏峰也跑來關心:“怎么了師姐?Boss罵你啦?” 隨媛橫眉,沖著飲水機一揮手:“去,換桶水,趕緊干活兒?!?/br> 這個規模的新項目立項:從研究需求,模塊設計,到前后端接口約定,后臺管理模塊開發,再到與其他系統接口聯調測試,哪一項都夠隨媛熬幾個大夜的。 尤其是后臺工作,除了夏峰,就沒有幾個別人能再使喚得動,隨媛有時真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 但是工作再充實,還是填滿不了感情沙漠的空虛。 連整天沉溺于游戲的師弟,都在里面找到了老婆,隨媛的挫敗感更加空前高漲。 暮春入夏,季節作祟,窗戶外的野貓們都開始集體叫春。 在某個加完班的夜晚,隨媛在路邊,親眼目睹了一場某奶牛小公貓堅持給某三花小母貓送死老鼠死麻雀死螞蚱結果被自家懷孕虎斑老婆捉jian暴打一頓的狗血大戲以后,越發感慨自己的感情生活居然還不如一只貓豐富。 何以解憂,沒有杜康。 “杜康沒有,爆米花管夠?!?nbsp; 梁韻在電話里說。 周六傍晚,隨媛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家24小時超市,超市的后門連通著一個隱蔽的走道。 隨媛貼著密不透風的墻壁走下樓梯,穿過另一條隧道,再次打開第二個大門。 “零點”兩個霓虹大字,便懸在上方。 推開會所大門,視線豁然明亮,一股溫暖的氣流撲面而來。 保安也是熟人,見了隨媛,熱情地打招呼,接過她的挎包和手機,幫她存好。 一切帶有拍照和攝像功能的電子產品,在這里都是絕對的禁止。 隨媛沒有看見梁韻,想必她在忙表演前的準備。 場內已經有不少人,有三兩成群在聊天敘舊的,也有散兵游勇在物色玩伴的,腕上都戴著或紅或白的硅膠手環。 隨媛去吧臺要了一杯“藍鳶尾”,順便領到了自己的白色手環。 “零點”的會員表演,分主場和散場。 固定的主奴訂場子表演,叫主場。這些人有不少已經聚集了自己的一批粉絲,會追隨著他們的時間和腳步來觀摩。 散場表演呢,則都是時間、對手不固定的會員。這里面有尚未尋找到固定玩伴的“客觀選擇”,也有樂于自由不想囿于唯一的“主觀選擇”。 今天是散場繩縛。 主辦人邀請了幾位圈子里比較有名的繩師,而在場所有有意愿做模特的人都可以報名上臺。 報名的每個人都會拿到一個標有號碼的小卡片。 繩師表演之前,大屏幕上會隨機抽取一個號碼,那便是要配合表演的模特了。 隨媛倚著吧臺,淺啜了一口酒水,漫無目的地環關四周。 視線忽然落到一個穿著黑色休閑服的高個子男人身上。 那人背對著她,正在和別人交談。 隨媛看著那個背影,奇怪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主持人走到臺上,示意表演即將開始。 人群紛紛朝舞臺四周聚集。 被介紹到的繩師一個個登臺,跟大家揮手致意。 大屏幕上的號碼不斷翻滾,落定在某一個數字上,便有喝彩聲響起。 被選中的模特有的恬靜乖巧,有的興奮激動,周圍的觀眾們則都是滿臉期待。 “第四位是繩師Nero,今天帶來的表演是吊縛,有興趣體驗的嘉賓歡迎踴躍報——” 被稱為Nero的男人忽然抬手示意:“不好意思,我已經選好了模特?!?/br> 規矩被打破,但沒人敢質疑,據說這是老板親自請來的業內大牛。 人群中掀起一陣嗡嗡的竊竊私語,目光紛紛集中到一個戴著白色手環的女孩身上。 隨媛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是意外、尷尬甚至帶了一絲驚恐。 她呆呆地看著關暻源,從不遠處分開人群走過來,伸出手臂,對自己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隨小姐,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