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 第29節
聶懷斌搖頭得干脆利落:“沒!” 蕭淮不著痕跡地挖坑:“你崇拜他?” “怎么可能?”聶懷斌矢口否認:“他雖說戰功赫赫,但那是我沒去,我要是去了邊關,還能有他什么事?” 宋晏儲簡直快要聽不下去,陳玉站在身后也是縮著腦袋,憋笑憋得臉上一抽一抽的疼。 “這么自信?” “那可不!” 蕭淮淡淡陳述事實:“可你剛才連我都打不過?!?/br> 殿內一時尷尬的寂靜。 “你丫的——”聶懷斌臉色漲紅,而后猛地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外面走。 宋晏儲抬了抬眼皮子:“作甚?” 聶懷斌粗聲粗氣回道:“去校場去!” 宋晏儲眸中忍不住劃過一抹笑意。 一頓飯用得熱鬧無比。這也是宋晏儲愿意慣著聶懷斌的原因之一,有他在似乎永遠都不缺開心。 等宮女將早膳撤了下去,宋晏儲便起身去書房。 這幾日她一直在乾清宮,東宮這邊多多少少也堆了一些事情。 蕭淮跟個門神似的跟在她身后,一坑不吭,絲毫聲音都沒有發出。如果沒有心理準備,回頭一看怕是要嚇一跳。 宋晏儲進了書房,蕭淮也跟了進來。宋晏儲挑挑眉,定定地看著他,卻見他就筆直地站在那,一句話都不說,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宋晏儲恍然:“你還在生氣?” 蕭淮回頭看他。 宋晏儲歪頭疑惑:“你為什么生氣?” 書房內寂靜片刻,蕭淮見她眸中一片疑惑,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忍不住扯扯嘴角,自嘲一笑。 為什么生氣,他怎么知道? 宋晏儲接連問了兩個問題,蕭淮一聲都不吭。若是旁人宋晏儲早就沒耐心了,愛說不說;可蕭淮不行,畢竟宋晏儲還指望著他給她暖床。 “昨日孤提到岑蘊和,你生氣了?!彼J真地想了想:“為什么?你同岑蘊和關系應該不錯?!眎 見宋晏儲是真的想知道,蕭淮索性直接道:“那日晚上,殿下想找的是岑蘊和?” 那日晚上是什么時候,宋晏儲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她點頭:“不然呢?”“ 蕭淮十指緊了緊:“岑家滿門忠烈,殿下就是這么對岑家遺孤的?” 宋晏儲皺眉:“孤剛回京不久便被人下了藥,雖說當時腦子不太清醒,但那時身邊最合適的人莫過于岑蘊和?!?/br> 蕭淮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不是因為對岑蘊和情根深種?” 宋晏儲更是疑惑:“孤什么時候對岑蘊和情根深種了?” 蕭淮默了默,好半天后,才嘟囔了一句:“反正岑蘊和不行?!?/br> “為什么不行?”宋晏儲雖然沒想過這件事,但看他那副堅持的模樣還是疑惑問道。 蕭淮薄唇抿了抿,找出理由:“岑蘊和是岑家長孫,也是岑老將軍最得意的孫子,殿下若是要了他,岑將軍怕是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br> 宋晏儲:“可就算他跟了孤,以后想要娶妻生子、想要嬌妻美妾成群,孤也不會攔著他——”她抬眸看他,異常不解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氣?!?/br> 蕭淮沉默良久,也沒說話。 宋晏儲又換了個問題:“你呢?” “什么?”蕭淮疑惑。 “岑蘊和不能同一個男人攪和到一起,你呢?” 第31章 蕭淮手一顫,心里好…… 蕭淮手一顫,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咻”的一聲破土而出,沖破了那層層掩著的屏障,冒出了一個芽兒。 蕭淮垂眸望去,就見宋晏儲神色認真,一雙精致漂亮的桃花眼含著點點的光芒,璀璨耀眼,正期待著他的答復。 他喉結微不可查的動了動,嘴唇輕啟間正要說什么,卻忽地聽外間守門的太監報了一聲: “殿下,嚴大人求見?!?/br> 書房里的氛圍瞬間被打破。 宋晏儲收回目光,眉頭微蹙,語帶不悅的說了一句:“宣?!?/br> 原本的話卡在嗓子里,可不過片刻的功夫,蕭淮竟是忘了自己方才想要說什么。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也有些莫名。 ——為自己方才那不受控制的情緒。 嚴尚推門而入,恭聲問安,蕭淮站在宋晏儲身側,指尖微微動了動。 “免禮?!彼侮虄μь^掃了他一眼,又將注意力放在了桌案上,手上動作不停。 嚴尚人高馬大,但此時此刻站在書房里,卻顯得格外的拘束卑微。他手指緊張地不停得繞動,多次想說什么,卻總是欲言又止。 蕭淮在一旁看得頗有意思。 宋晏儲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他要說什么,索性放下手中的筆,直截了當開口:“你今天來此,是為了給趙家說好話的?” 她雖是問句,但語氣中顯而易見的都是肯定。 “殿下?”也是猛地抬頭,有些愕然,可又覺得似乎本該如此。 殿下手腕高超,又怎會不知道他同趙家那些關系? “殿下……都知道了?”他聲音艱澀地詢問出聲。 “你同趙家的關系,有心人一查便能查出來?!彼侮虄τ謱⒛抗馐樟嘶貋?,又在桌案上的信上一掃而過,語氣平淡:“之所以不查,只是沒人將大理寺少卿同趙家聯想起來罷了?!?/br> 被宋晏儲說穿之后,嚴尚反而覺得輕松了許多,他身體放松了些許,語氣中帶著釋然:“殿下是什么時候知道臣的身份的?” 宋晏儲抬頭覷他:“孤身邊的每一個人,身份來歷,孤從一開始都會查得清清楚楚?!?/br> 嚴尚面上一頓。 如此說來,也就是從一開始宋晏儲便知道他的身份?那—— “那殿下為什么還要重用臣?” 宋晏儲淡淡答道:“那時候趙家還算老實,你與趙家的關系對孤來說也沒什么影響?!?/br> 那時候趙家與費家是在一條船上,自然不會做出什么危害她的行為;更別談嚴尚只是一個外室子,雖說因為她的重用趙裕對這個私生子有了幾分重視,但趙家夫人娘家勢大,只要趙家夫人活著一天,嚴尚就永遠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地進趙家的門。 原來如此…… 嚴尚心中苦笑,忽地對趙裕小心翼翼地掩藏他們之間關系的舉動感到好笑。 他自認為他是安插在太子身邊的探子,殊不知太子早就對一切事情了如指掌了。 嚴尚久久未言,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讓孤猜猜,”宋晏儲將筆擱在筆洗上,身子慢慢往后靠,慢條斯理而又一針見血地道:“趙裕是拿你母親要挾你?” 嚴尚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看向宋晏儲:“殿下……”他聲音沙啞,素來鐵血錚錚的漢子眼眶竟是有些發紅:“臣——” “不急?!彼侮虄μЯ颂?,在桌案上翻找一陣,拿出一張紙,遞到一旁。 蕭淮看著面前的紙張一愣,而后就見宋晏儲的目光掃來,當即挑了挑眉,拿著紙張遞給了嚴尚。 他這侍衛當的,怎么跟陳玉的工作差不多?他嘀咕著。 東西交給嚴尚之前,蕭淮隨意掃了兩眼,不過看了兩行字,眼睛就微微瞪大了一些,看著嚴尚的目光滿滿都是同情。 “殿下?”嚴尚拿著那張紙有些不知所措。 宋晏儲縮在椅子里,沖他微微頷首示意:“林夫人當初也是大家閨秀,你就不好奇她當初為什么甘愿委身趙裕,做一個無名無分的外室?” 為什么?嚴尚咽了口唾沫,拿著紙張的手微微顫抖。 他娘當然同他說過。那時候外祖雖說只是個小官,但對母親也是百般疼愛,又怎么可能允許自己嬌養長大的女兒去給旁人當一個外室? 可無奈外祖身份低微,官運也是不濟,在上位者奪權時被當作替罪羊,不得不擔下了滔天的罪名,按罪當滿門抄斬。母親身為家中獨女,不忍父親受這等冤屈命喪黃泉,無奈之下只能去求曾對她暗示過的趙裕,以答應做他外室的條件,求他替外祖洗脫冤屈。 直到現在。 可殿下今日之言,是說此事其實另有隱情? 嚴尚顫著手,一點一點地把紙張展平放于面前。 宋晏儲神情淡淡地看著,時不時眼神示意一下蕭淮。 蕭淮又不是跟在她身邊伺候多年的陳玉,哪能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還以為她要筆,隨意把桌上的一支筆遞給了她,卻得了她一記白眼。 蕭淮摸了摸鼻子,毫不心虛。 嚴尚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他慢慢抬頭,眼中泛著滔天的恨意:“殿下……這上面所言,皆是真的?” 宋晏儲最終還是自己動手端了一盞茶過來,她輕輕抿了一口,神色平淡:“孤騙你作甚?” 嚴尚臉上最后一絲血色都消失殆盡,他垂眸看著那白紙黑字,只覺得滿滿都是諷刺。 他更愿意相信這是假的。 若這是真的、若這是真的…… 外祖當年的冤屈、母親這些年受得苦,且不都成了笑話? 他捏著紙張邊緣的兩根手指死死地用著力,骨節處都泛起了青色,整個人都在不住的顫抖著。 蕭淮在一旁看著,心里嘖嘖了兩聲。 任誰知道這些年所經歷的一切、所感激的人其實都是一場笑話,一場早就被事先設定好的陰謀,都會如此吧? 嚴尚手掌一點一點攥了起來,那張寫著刺眼內容的紙別他攥入掌心,揉成了一個球。 嚴尚閉了閉眼,聲音嘶?。骸暗钕孪胱尦甲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