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那個男主角(快穿) 第81節
只是一個局罷了。 做了三年刑官, 林婉月見過太多這種局,她自己也逐漸成為一個設局的高手。 她一一將事情講給柳炎歌聽,柳炎歌聽完倒沒有說是林婉月心思陰暗所以才會這樣想, 究竟慕容留是有意設局還是無意卷入, 該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 糾結動機毫無意義。 總之是敵人。 “那他現在是什么意思?是恐嚇還是示好?” “恐怕兩者兼而有之?!绷滞裨挛⑽⒋瓜卵劬? 抖了抖手里的地契,說:“好歹是京城里的宅子,位置也不錯,一兩千兩銀子總是有的,撕了可惜?!?/br> 但她當然也不會回去住。 她寧愿繼續住在魚龍混雜的市井之中, 這個連熱水都沒有,冬天早上要花銅板去市井買熱湯洗臉的宅子里。 日子雖然困苦,但她喜歡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比起掌控別人的命運來說,這要更大,但所帶來的滿足感和舒適的精神刺激是無與倫比的。 “過兩天休沐,我帶柳神您去西城轉轉?” “可以?!?/br> 柳炎歌倒是知道林婉月所說的西城是哪里,但她不知道現如今的西城究竟發展到什么地步了。 京城西是下風口,還有條河,當初她和燕葛搞的工業區,就在那個位置。說是工業區,其實也就是一些紡織機、酒精加工廠之類的東西,雖然不是很工業,但在這個時候也夠用了。 柳炎歌還真挺想去看看的,她不奢望突然那里就很工業了,不要有太大的退步就行。 社會的進程不是一往無前的,指望人類社會筆直往前不后退,那是做夢。螺旋上升才是常態。 她對困難有所預計,并且絲毫不懼。 距離休沐還有兩天時間,林婉月收起地契,打開煤油燈,攤開一張白紙,拿了一只炭筆,在昏黃的燈光中開始編織羅網。 燕絕說她膽子太大,但如果不是她膽子大,她也未必入得了這位殿下的法眼。 林婉月早就知道,燕絕從來欣賞的都是大膽狂放,放蕩不羈,舍生忘死之徒。 這和她本人的性格有所差異,但她知道要怎么恰到好處的表現出當中恰好重疊的那一面。 和燕絕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出乎她的預料,但見面這件事本身,依然是順理成章。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绷滞裨碌难劬υ跓艋鹬欣浔?,看上去簡直不像是個活人的眼睛。 “殿下既然與我有拔擢之恩,那么我就要鞠躬盡瘁死而后已?!?/br> 炭筆在白紙的正中央寫下一個名字。 “殿下有孝悌之德,為太子殿下做事,想來也是能讓她開心。還有比鏟除太子殿下身邊圖謀不軌的小人,更有利于太子殿下的事情嗎?” 她在慕容留三個字周圍畫了個圈。 柳炎歌在旁邊聽著,如果不是身上揣著偶像包袱,倒很想說上兩句話,和林婉月辨一辨她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但偶像包袱是一方面,柳炎歌現在更好奇的是林婉月準備怎么炮制慕容留。 她之前的熟悉的都是正面碾壓局,還真不太熟悉這些更隱秘更狠毒的手段。 “那要怎么做呢?”她誠懇地問。 炭筆的硬質筆尖隨著書寫透過紙張敲在桌面上,在深夜的燈火下很有節奏感,像是一場只有柳炎歌有幸觀看的音樂會。 林婉月說:“慕容留此人,與我同屆,也算是個風云人物,一些小道消息我還是知道的?!?/br> “聽說他本來是個神童,十三四就有志要走官場,雖然早就可以參加科舉,卻每次都精心打探那一屆的才子,一定要有拿狀元的把握才入場?!?/br> “可惜之前幾屆,都臥虎藏龍,京外各地的女郎,書院內的學生一個個都入場,連續好幾屆狀元都是早有盛名的女子,沒讓他看到機會,在我那屆才瞅準時機入了場,出手果然讓他拿了狀元?!?/br> 柳炎歌這才對上了。 原本的劇情里,林婉月十四歲嫁給慕容留的時候他已經是狀元了,而此時他卻和林婉月同屆,居然是因為這么個理由。 厲害的女人太多了,他打不過。 “那——”她迷茫地問:“這又說明了什么呢?”她只想通了一件事,這次慕容留后院肯定不會再有一堆女人了。 當前燕朝的官場大環境,后宅不安是絕對會影響仕途的。 搞不好他現在還是個愛護女子的單身好男人呢。 “這說明他這個人為了往上爬,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而且又很能隱忍?!绷滞裨抡f:“從他本人身上入手會比較困難?!?/br> “并不是說他屁股底下沒屎的意思,只是我懶得廢這個功夫?!?/br> “他的家族是做什么產業的?這個產業能掙那么多錢,背后肯定有見不得人的事,工資開多少?工人的工作環境如何?有沒有死過人?怎么死的?有的話被誰壓下去的?” “他本人沒有娶妻生子,那么他的父親呢?幾個妾室外室?通房?有沒有私生子?他母族那邊呢?有沒有苛待下人?打死過幾個不聽話的小妾?” “他的老師,哪個學校的?做過什么學問?發過什么文章?議論過當朝政事沒有?議論的方向對不對?” “他的朋友,哪個和他關系密切?身上又有多少突破口?” 林婉月笑了:“他本人個性隱忍做事謹慎又如何?他家大業大,太多人和他有牽扯了?!?/br> 而且,就算他周圍所有人都無懈可擊——這本就是不可能之事——給他父親安排個私生子也不難。 甚至也可以直接給他本人安排一個私生子。 林婉月幽幽地說:“人活在世上,沒有無懈可擊之人,只要被人盯上,就算是圣人也要脫層皮,謹慎小心是沒有用的?!?/br> 第77章 權臣 過兩日休沐, 林婉月換了便服,往西城區去。 柳炎歌見只有她一個人,還有些迷惑:“怎么不叫上朋友一起?!?/br> 她來的時間比和林婉月相認要早, 知道的東西比林婉月以為她知道的要多,她印象里, 之前林婉月的朋友是很不少的。雖然絕大部分是泛泛之交,但也算得上是人脈。 怎么最近都沒見她和朋友一起出門聯絡感情? 林婉月悶聲笑了笑,說:“若是和朋友一起出門,那就難免要忽視柳神你了,平日里工作的時候如此也就算了,休沐日也這樣未免有些不敬神明?!?/br> 柳炎歌想了想, 是這個理。 但讓她說她會乖乖的不說話,她也不能做這個保證。 “你有心了?!绷赘韪袆拥卣f。 總而言之, 柳炎歌不是已經被攻略了,就是走在被攻略的路上。這也沒什么稀奇的, 畢竟她所遇見的女人們一個個都是天道所鐘的氣運之子, 才能品格無一不是人類中的佼佼者。 但柳炎歌不是。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快穿任務者罷了,或許會隨著時間的積累而慢慢積攢閱歷,變得越來越強, 但她現在還走在路上, 而且就算有一天她真的走到盡頭, 她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孤獨地走到盡頭的。 她會變強, 但她們不會變弱。 林婉月輕描淡寫地說完這句話,柳炎歌感動得不得了,但是她本人卻沒有繼續深入下去,而是平靜地繼續她們今日的行程。 到了西城區,最明顯的變化就是空氣的變化, 西城區的空氣里都帶著煤和污水的味道,街道上常有人來清掃,可依然飄著不知從而而來的塵土。 走在街上的人打扮和東城區的貴人們大不相同,絕大部分都穿褲子而不是袍子,這是為了進行生產時更方便更安全。 林婉月泰然自若地走在西城區的街上,她換了一身干凈利落的長褲長衫,將腦后的長發扎成兩條麻花辮,腳下蹬了一雙草鞋。這副裝扮在東城區是上不了臺面的,但走在這里,這樣的裝扮讓她順利融入其中。 從海外來討生活的異國流民,從農村到城里來博前途的男男女女,大部分都是這樣一身適合干活兒的模樣。 林婉月分辨了一下方向,向西城區一個典當行走去。 她要把手里的地契換成錢。 這件事沒有發生什么波折,典當行的人一開始是想要壓價,可是后來談了幾句,發現林婉月對市場價格和行內套路如數家珍,很快就老老實實地給出了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報價。 一張地契換了三千兩白銀,中間沒有人去看過宅子本身。 值錢的不是宅子,是下面的地。 “不要銀子,要銀票?!绷滞裨抡f?!皟蓮堃磺傻?,九張一百兩的,剩下的換成十兩?!?/br> 三千兩白銀她是斷然背不動的,但換成銀票之后,輕飄飄的往袖子里的暗袋一塞,齊活兒。 說起銀票,燕朝的銀票并不像前朝一樣是用紙做的,而是用用一種極為特殊的,只有燕朝皇室掌握技術的材料制成,銀票放在手里揮舞,颯颯有聲,扔到水里不濕,用力揉搓不爛,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極怕火。 和入水不濕比起來,算不得什么要命的缺點。 這種材料被平民百姓稱作油紙,但是柳炎歌叫它塑料。當然不是現代人所說的塑料,現代的塑料已經發展了很長時間,科技含量極高,甚至可以用來做飛機,而燕朝所用的只是那種最原始的,用樹脂加工而成的東西。 當時柳炎歌第一次穿越,沒有做過任何準備,也沒什么知識儲備,絞盡腦汁能想起來的技術也就那么點兒,只知道一些最基本的東西。 但好在那么一丁點兒東西,也很夠用了。 林婉月不知道這小小銀票的歷史也和她身上這位神明有關,她揣著銀票七拐八拐地走過擁擠的各類小店,跨過一些不太遵守管理的地攤,進了一家紡織學院。 紡織業是工業革命的開端,這個世界中同樣如此。 紡織學院說是一座學院,里面的女孩子們其實算不上學生,而是工人預備役,她們聽說廠里招人,背井離鄉到城里來討生活,但是并不是到了城里就一定能找到工作。 紡織本就是個有一定技術含量的工作,紡織機出現之后,效率增加了,但是學習成本也增加了。 紡織學院應運而生。 短短十天到二十天的學習,就能培養一個熟練工進入市場,對工廠來說,能夠雇到更好用的人力,而對雇工們來說,能夠找到更好的活兒拿到更高的價格。因為紡織學院很受歡迎。 但這一行也良莠不齊,充斥著騙子和水貨。 林婉月所熟悉的這座學院,是半官辦性質,名字叫做蔣氏紡織學院,一開始是一個做了多年紡織女工的蔣氏女子拿自己的積蓄辦的,想要幫助進程打工的那些小女孩兒們,不要被騙不要吃虧。 后來因為辦的良心,被紡織局點名表揚,而后就有了接受各界捐款的機會,做大了。 林婉月把錢交給她們是很放心的。 她找到學院的院長,喝了杯茶,坐了坐,把銀票給了,然后問了幾個問題,出門就又有了方向。 “這位老江湖對西城區的事情門清兒,各種小道消息問她是沒有錯的?!绷滞裨抡f。 當時旁敲側擊的時候,這位老院長雖然沒有直接了當的給出什么線索,但也隱晦地為林婉月指明了方向。 “慕容家現在主營的產業并不是紡織,和紡織比起來,海貨和橡膠之類都要更賺錢?!?/br> 當然,所有這一切賺的錢財都比不上政治,從龍之功才能帶來最潑天的財富。 “但他們家大業大,也確實開了兩家紡織廠?!?/br> 當中有一家,就是老院長指給林婉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