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尸體泡酒
早上豆丁醒來的時候,后院已經沒有人了。出門看看天空,已經差不多中午了。摸摸癟癟的肚子,豆丁有生以來第一次不吃飯也沒覺著餓。 “早該這樣了,成了魔以后誰還一日三餐的吃?”窮奇抖抖毛發亂飛的狗肚子,一歪腦袋找個舒服的地兒曬太陽去了。 眼神莫名的盯著后院大大小小的壇子,敏感的嗅到醉人的酒香。信步朝一個半人高壇子走過去,豆丁細白的爪子與陶瓷的壇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有股不祥的預感,窮奇抖抖耳朵還沒說什么。就見聽見一聲悶響,那是蓋子掉落在潮濕泥土上的聲音。抬起狗眼去看那無良的主子,不出意外看到一臉菜色的豆丁握住發怵的心口。 豆丁打開壇子,內里蜷縮成一團的小女孩兒面色鐵青。早已沒了氣息的身體浸泡在藥酒里,如墨的頭發散亂的飄在酒面上,烏黑的臉頰因為長時間的浸泡有些發脹…… 饞蟲瞬間翻滾而逃,帶動的是無法言說的惡心。豆丁捂著胸口后退兩步,那種感覺不是怕,是心寒…… 是什么樣的人,能夠拿同類泡酒?他本身不也是凡人修煉而來的嗎?自詡正道人士,難道盡是做些這等齷齪事?她要收回之前說這粗眉毛老頭像白眉師父的事兒,相貌尚且可以相提并論,心只要一拿出來,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撿起地上的蓋子蓋回去,豆丁驀然想起之前一個白裙子女生掛在床頭血流滿面的場景。那時候,她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輕聲拍哄。 是誰?豆丁痛苦的捂住腦袋,那種擁有全世界寵愛的感覺,想起來仿佛是上一個世紀。 “你在做什么?”漆黑的面具出現在發頂,男子波瀾不驚的聲音貫穿豆丁的耳膜,“離這些罐子遠一點?!?/br> “那是你的?”豆丁站起來,面上帶著冷然。 “嗯,”男子點點頭,愛憐的撫摸半人高的壇子,“她是我meimei?!?/br> “哦?!倍苟↑c點頭,轉身要走回自己的房間。 “……” 面具男子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頭來拉著豆丁的手臂,塞給豆丁一團東西,轉身走回了他與弟弟的房間。 疑惑的展開手里的紙團,里面包裹著一個白嫩的包子,精致的褶皺、撲鼻的芳香。 “謝謝?!?/br> “不用,”門后的男子如此說,“反正,你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br> 是嗎?豆丁勾起唇角,一抹魔族特有的邪魅出現在臉頰上,她會活著,然后看他們死。 當然,細白的手指撫上芬芳的包子,或許可以放他一馬。 掰成兩半把其中一邊給了窮奇,豆丁瞇起貓眼吃了另外半邊。還不錯,雖然比不上人界某個小餐館的手藝。 有意無意的去拽窮奇身上掉落的毛發,她把它們收集在一起。 心里的壓抑很明顯來自簽訂契約的主人,窮奇抬頭蹭了蹭豆丁的手,習慣了這小主人的無良,乍一深沉起來,為什么會如此擔憂呢? “哎喲喲,我的乖徒弟,你怎么還在這個地方?” 膳食仙君火急火燎的走過來,拉起地上蹲著拽狗毛的豆丁恨鐵不成鋼,“師父我專門為你做的五毒大補粥都快要給別人喝完了喲,這早飯不吃午飯也不吃?” 才不會相信這老頭是好意,不過……豆丁想,倒是可以常常那份粥。 “不過——嘿嘿嘿,師父給你藏了一大份。不吃完不許出去玩兒!”說到這里,膳食仙君基因突變的臉上帶上了威脅與猙獰,“聽到沒有?” “嗯?!倍苟↑c點頭,心里對長眠的埋怨更甚一分。 接過老頭遞來的一大碗粥,里面青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的尸體不見蹤影。雖說顏色是泛著幽光的黑綠,但豆丁還是仰頭將那碗東西一飲而盡。 滿意的看著她喝下毒物,膳食仙君接過碗拍拍屁股走人。 握緊拳頭,她華秀刈雯什么時候如此逆來順受?指甲刺進掌心,窮奇慌忙張開狗嘴含住——魔族的血液,一旦被嗅到之于小主子就是一場浩劫。 若是天山只有三個仙尊也就好了,說什么也能穩妥的帶走主子??删褪嵌喑龅囊粋€仙尊,讓它這上古神獸束手無策。 深吸兩口氣,豆丁捂住更加刺痛的小腹滿頭冷汗。這毒物之于凡人,是致命的厲藥。之于魔族雖說不算什么,但她入今也是有大姨媽的女人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可不比從前了。 “主子,我們接下來作什么?”窮奇默默在心底問豆丁,想著為今之計恐怕也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了。 “怎么辦?”豆丁扯出一抹屬于小強的微笑,“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子還曰,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他……等等,這好像不是子曰的,好像是背多分曰的?!?/br> “哎呀,總是既然來了。那總不能空手而歸吧?!?/br> 想想那最后一間屋子,豆丁屬于貓的好奇心又被勾引的蠢蠢欲動,“大黃,我們走。去看看最后一間到底有什么?!?/br> 這么快就滿血復活?大黃無奈,一走三掉毛的跟著豆丁往最后一間房里沖。 應該是棺材吧?一人一狗不約而同的想,既然都能拿人泡藥酒了,那么養個藥女來培育血靈芝應該也不是變態做不出來的事兒吧? 只是……細白的爪子搭上門扣微微用力…… “住手!”面具男子一把拉開豆丁,神色焦急,“不可以進去這里?!?/br> “為什么?”豆丁不死心又要去推,卻被面具男子再次拉來。 “沒有為什么,不許就是不許?!?/br> “我去,你朝著我發什么火!你他媽是哪根蔥?”三番五次下來,豆丁來了火氣,“老娘就是要進去你怎么著了吧?” 來到這里簡直是步步驚心,一群老變態欺負她她忍了,能力不如人家不是?最后一個修了幾年仙的毛頭小子都要來管術她,真當她是包子,人人捏? 面具男似是急了,雙手大張攔在門口,“不可以?!?/br> “哦?不可以嗎?”豆丁不知道這黑面具的男人到底打的什么心思,之前當她是死人,后來卻又給她帶包子。如今她不過是好奇想要看一下里面是什么東西,這丫的整的跟他家一樣是要鬧那樣? “真的不可以?” 男子搖搖頭,豆丁看到他一節如玉的脖頸。他的臉一定很帥,不然也不會毀了以后如此注重相貌。豆丁想,或許跟門后的世界比起來,這張臉更有看頭也說不定。 聲東擊西的去掰男人緊貼木門的手,豆丁轉手襲上男人漆黑的面具。眨眼間的速度,男人一片狼藉的臉就出現在豆丁面前。 光潔的額頭下面,盡是黑色的結痂。一雙湛藍色的眼珠子,依稀看出臉的輪廓。 毀之前是個美男,豆丁如此下定義,聽這國語,毀之前還是個混血美男。 “還給我,”男子奪過面具帶在臉上,冷冷的丟下一句不怕死就進去的話轉身離開。 怕死?豆丁不屑的唇一笑,開玩笑! 拎起窮奇火速離開,豆丁默默在心思補上一句,誰他么不怕死!就算是董存瑞當初勇舉炸藥包誰能保證他沒有為死亡顫抖過呢?只不過戰勝死亡恐懼的是滿腔的愛國情懷罷了。 如今叫她為著一個好奇心斷送自己寶貴的生命——呵呵,開玩笑!這算法她還是會的,分明就是不等嘛! 人說跑步有利于血液循環,血液循環有利于思維。這話果然是沒錯的,跑著跑著,豆丁居然想起了白眉給她看的一本書,名字叫什么沒留意,其中好像就有一個治療臉部潰爛的偏方。 不過到底是什么她沒看完,因為她那時候根本沒想到會再遇到凡人么。所以這種給凡人治病的法子,她還真覺得沒啥用處。如今想起來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連個賄賂人大師兄的辦法都木有,怎么搞好人際關系?怎么愉快的生活下去? 豆丁現在是無聊的,無聊到什么程度呢? 光看那低頭一根一根撿狗毛的背影就知道有多么的無聊了。 窮奇見她如此,連走路都貓起腳步不敢太大動作了。難道是因為主子近來講衛生?不不不,搖搖狗頭,她的潔癖僅僅體現在吃那方面。 收完狗毛裝進一個袋子里,豆丁想,堅決不能浪費,找時間放到那膳食仙君的食物里噎死他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得知豆丁想法的窮奇狗臉一黑,果然,沒事兒還是不要去聽小主子想什么,本來只是抑郁一點兒,聽了她想法以后死的沖動都有了…… 那房間里到底裝的是什么?難道真的有血靈芝存在? 一個用藥煒出來的處子,沒道理啊……這里的女女男男都是同,如此環境熏陶下,真的有逃脫魔爪的女孩兒?還是……膳食仙君這么牛?他的弟子沒人敢動? 這個理由雖然說得通,但是……保不住弟子自己不會如此這般吧? 想來想去,無果。豆丁想,還是直接問比較方便。只不過,是要問的委婉一點啦。 推開混血帥鍋的房間,那戴著面具的男子正熬著一種不知名的中藥,見豆丁進來。瞇起湛藍的眼珠子就要發飆,待看到豆丁清澈好奇的貓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