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總以為他是魅魔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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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相信他。大概在教徒們的眼中,伊凝就是個美麗的東方女孩,善良無害又溫柔。紀西知愈發憤怒。他想象過見面后,伊凝會怎樣哭著道歉,會怎樣努力為自己的錯誤找借口,卻沒想到……原來人還可以更壞的。 高大的男人們將他困住,紀西知緊緊握拳眼眶泛紅,逼自己不要哭:“伊凝,你有本事看著我??!你看著我告訴大家,你到底對我紀家做了什么?!” 伊凝自然是不看他的,那白人帥哥卻將她托付給一旁的婦女,站起了身。他高紀西知一頭,如一只熊立在紀西知的身前:“我警告你,立刻離開這里?!?/br> 紀西知一動不動。他知道這個人想動手,他打不過。憤怒讓他的頭腦愈發無法思考,可他不想退后。白人帥哥抬手,就要去推他的肩!卻有一雙更有力的手扣住了他手腕。 裴晉洲不知何時,已經來到紀西知身旁。他立在男人們的包圍圈中,眼中卻只有倔強的青年。裴晉洲摟住紀西知的肩,將人按在懷中,手一遍遍順過他輕顫卻挺直的脊背:“知知,知知別說了?!彼吐曒p語哄他:“不要對她抱希望,更不要生她的氣……她就是這么壞的人,她不值得?!?/br> 他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于青年發頂落下溫柔一吻。紀西知持續繃緊著身體,終于在此時放棄一般,放松了緊握的拳頭。 懷中的人不再顫抖,裴晉洲才終于抬頭。他的目光掃視過眾人,聲音平緩:“如大家所見,這是我的男朋友。我想伊凝故事里的那個前男友,并不是個同性戀吧?”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這一針見血的解釋令他們猶豫了。裴晉洲姿態從容:“這位女士,其實是中國一位小歌星。她為了自己的利益,陷害了我的男孩。他損失巨大,于是找來討個說法?!彼⑿Γ骸斑@是個長長的故事,推特上也能找到報道。不如我們拼個桌,就讓我當著這位女士的面,查缺補漏與大家說一說?” 白人帥哥顯然是不相信的,想也不想就應了好。那“yes”卻被尖聲的“no”打斷了。伊凝終于站起,柔弱的身形搖搖欲墜:“知知……好久不見,我、我mama今天還提起你呢……”她央求道:“去我家坐坐,好嗎?我們坐下說?!?/br> 紀西知埋在裴晉洲懷中,沒有答話。裴晉洲微笑,金絲眼鏡后的桃花眼涼?。骸昂冒 列〗阏垘??!?/br> 伊凝的家就在下一個街口。獨棟的小別墅,花園修剪得非常整潔,屋中亮著暖黃的燈。廳中的電視里放著cctv,一位面容慈祥頭發花白的老人躺在搖椅上打毛衣。胖胖的美短趴在她腳邊,偶爾撥弄毛線球。 伊凝一路都沒有說話,紀西知經此一遭,也徹底對伊凝的良知死了心,一時也懶得開口。三人站在屋門前,伊凝這才臉上帶笑喊:“媽,你快看是誰來了?” 老人聽聲抬頭,推了推老花鏡,便愣住了:“知知?!是知知嗎?” 她扶著沙發站起身,走到紀西知身前。老人上下打量紀西知,眼中有淚花,也有歡喜的笑意:“真是知知啊。我還以為我這老骨頭,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呢!” 饒是紀西知方才恨伊凝恨到牙癢癢,此時也沒辦法維持冷漠。他強笑著:“羅姨說哪的話?你身體還好著呢?!?/br> 羅姨便看向裴晉洲,裴晉洲沒有打招呼。羅姨問紀西知:“這位是?” 伊凝搶先答:“這是知知的男朋友,知知這次就是陪他出國的?!?/br> 紀西知面無表情看伊凝,伊凝只是朝著老人笑。羅姨沒有察覺這暗流涌動,佯怒拍了下伊凝:“你也是,都不提前告訴我!家里都沒買什么菜,怎么招待客人!” 伊凝就如尋常的母女聊天,建議:“家里不是有牛排嗎?把那個解凍燒來吃吧?!?/br> 羅姨點頭應好,就朝冰箱去了:“主要是我做牛排不是很好吃的,我還是比較擅長燒中國家常菜……哎知知,別站了,快帶你朋友去坐坐。凝凝,給客人倒茶,準備點水果……” 她去了廚房忙碌,紀西知和裴晉洲在沙發坐下。美短邁著貓步走到紀西知腳邊,嗅了嗅他的褲腳,仰頭沖他“喵”了一聲。 紀西知伸手摸了摸它圓圓的腦袋,它便跳去了紀西知的腿上。伊凝倒來茶水,送到紀西知手邊,紀西知不接,她便放在了茶幾:“呼呼還認識你?!?/br> 紀西知沉默著。他不是來和這個人敘舊的,可羅姨和呼呼的出現的確打擾了他的情緒,讓他無法拉下臉:“你怎么和你媽說的?” 伊凝在紀西知側旁的沙發坐下:“我說你們擔心我會被鐘英哲報復,就送我出國躲一躲?!?/br> 呼呼躺在紀西知腿上翻肚皮,紀西知將手放在那肚皮上,只是不肯摸:“你mama相信了?” 伊凝低低道:“她眼神不好,也看不了手機電腦。這邊也沒中文報紙,我說她就信了?!?/br> 紀西知仿若自語:“是了,有什么不信的?我們一直對你這么好,送你出國避風頭,的確是我們會做的事呢?!?/br> 伊凝眼睫飛速眨了眨??蛷d中有片刻安靜,伊凝拿起了羅姨剛剛打的小小毛衣:“mama眼神不好,卻一定要給宇成哥和易曼姐打寶寶毛衣。她說外面的毛衣不保暖,她慢慢打,過幾年也就能有幾件了……那時易曼姐的孩子也該生出來了?!?/br> 呼呼“喵嗚”夾子音叫著,紀西知終于心軟,摸了摸它的小肚皮。裴晉洲忽然開口:“你母親真是位懂得感恩的人。那么冒昧一問,伊小姐本人又打算為紀家做什么?” 伊凝臉色一僵。問題終于避無可避,被裴晉洲甩在了她面前。伊凝目光閃躲:“裴總……可以讓我和知知單獨說幾句話嗎?” 裴晉洲盯視她,伊凝垂下了頭。裴晉洲輕笑一聲,站起身,行到了窗邊。 明顯是能聽見兩人對話的距離,可伊凝也不敢再提。她看了眼在廚房里唱著歌忙碌的母親,聲音愈低:“知知,當時我實在是沒辦法。鐘英哲威脅我,如果我不改口,他遲早會找到機會殺了我。你不知道他有多少人脈,你不知道他多可怕……” 她顫抖緊緊抱住自己,眼神恐懼,仿佛又陷入了那些噩夢里:“你們對我那么好,我怎么會想害你們?我都和mama說好了,以后我就在紀家打工,我不要工資都行,我就想和你們一家人在一起??墒?、可是你們也保護不了我一輩子啊……”她低低嗚咽:“知知,你不懂我當時的處境。任是誰與我互換,都會做出和我同樣的選擇,我只是想活下去……” 紀西知陡然怒了:“我不會!”他壓著聲音,語調急促:“不管什么情況,我都不會傷害幫助過我的人!更何況,你明明還有其他選擇,你可以選擇相信紀家……” 呼呼被驚著了,翻過身跳去了沙發下。伊凝用力搖頭,又胡亂點頭,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不敢賭??!紀錄傳媒根本沒法和鐘英哲比,我當時也不知道你和裴總熟識,我還要保護我mama……” 紀西知狠狠捶沙發:“閉嘴!” 廚房中的剁菜聲規律傳來,紀西知深深吸氣:“我不想聽你說你多苦多難,因為紀家比你更苦更難。你今晚就收拾東西,跟我回國參加二審!” 伊凝那難看的笑容也凝固了。她忽然起身,直直跪在了紀西知身前:“知知,知知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紀家……”她慌慌亂亂摸出手機,點開屏幕讓紀西知看:“我受到懲罰了!我整夜整夜睡不著覺,聽到點聲音就害怕,也吃不下東西。你看這是醫院診斷證明,神經衰弱焦慮,我沒騙你……” 紀西知揮手打掉了她的手機:“那回國說出真相!承擔你犯下的過錯,丟掉你的負疚,你還可以堂堂正正活下去!” 呼呼已經躲去了角落,伊凝死死抓住紀西知的手:“為什么???為什么還要說出真相?我會被人戳脊梁骨的,知知你知道他們罵的有多兇……我要怎么活下去?紀家已經好起來了啊,求求你不要毀掉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從過去走出來,有了幾個朋友……” 紀西知眼中都冒出了火:“你……” 一直立在一旁的裴晉洲忽然走到兩人身旁。他低聲呵斥:“松手?!?/br> 伊凝卻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情緒:“如果紀家沒我就不行,那你便帶我回國吧,可是現在紀家風生水起,甚至還有裴總幫你……” 紀西知身體顫抖,死死咬牙與伊凝對峙:“關裴總什么事?!是你誣蔑了紀家……紀家現在還背負著造謠的罵名!” 裴晉洲重復:“我說,松手?!?/br> 伊凝淚流滿面:“知知我求求你,給我留一條活路,不要毀了我的生活……” 裴晉洲轉身,忽然cao起茶幾上的細長花瓶,就朝著腳邊砸去!瓷器碎裂聲清晰在客廳響起,伊凝飛速縮回手,低低尖叫:“啊——!” 她蜷縮在沙發腳,屋中忽然陷入了安靜。紀西知這才感覺手都被伊凝的長長指甲抓破了皮。裴晉洲立在一堆碎瓷片中,抬頭朝廚房看去。 不知何時,規律的剁菜聲已經消失了。伊凝也看到了那個身影。她癱坐在地上,仿佛一瞬失去了力氣:“……媽?!?/br> 紀西知神色僵住,也扭頭看去。羅姨安安靜靜立在廚房門口,神色中有濃重的悲哀。她嘴唇開闔,似乎想要說什么,可那干瘦的身體忽然一晃,就這么毫無預兆倒了下去! 短暫的呆愣后,伊凝哭喊著,連滾帶爬撲去了羅姨身旁:“媽!媽——!” 她還沒傻,第一時間撥打了急救電話。然后她跪坐在地,拉著羅姨的手覆在自己臉頰,嗚嗚哭泣。 紀西知沉默看著。那哭聲先是壓抑,而后越來越大,伊凝情緒崩潰,忽然又發了瘋。她不再畏懼裴晉洲,而是仰著頭死死盯著他:“裴晉洲,你看你干得好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為什么要傷害我mama?!”她披頭散發,聲音嘶?。骸拔液弈?!我恨你!我本來是mama最乖最棒的女兒……是你毀了她的夢!” 裴晉洲冷漠看著她發瘋,并不打算此時回擊??烧驹谒砼缘募o西知忽然動了。青年也cao起茶幾上僅剩的花瓶,朝著地上狠狠一砸!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二次響起,紀西知雙眼泛紅,呼吸粗重:“你放屁!”他前所未有粗俗,前所未有憤怒,卻也在這一刻突破了極限,于憤怒中頭腦前所未有清晰:“關晉洲哥什么事?!和他吼,你配嗎?!你只會怪別人,你從來不反省自己!是你傷害了你mama!她沒了最棒最乖的女兒,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是個垃圾!” 紀西知一直都是乖巧可愛有素養的,任誰也沒料到,他會突然發瘋。而不發瘋的人一旦發起瘋來,那瘋子都害怕。伊凝呆滯閉了嘴,連哭都不再哭了。 裴晉洲轉頭看紀西知,金絲眼鏡后的淺色雙眸有光華淌動。他上前一步,克制拍了拍紀西知的肩,將人摟在懷里:“知知,沒事,我不在意……不要生氣?!?/br> 紀西知的身體在他懷中輕顫著,而后呼吸逐漸平穩了下去。屋中再沒人說話,幾人就這么等來了救護車。 羅姨被送去了小鎮中最大的醫院,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羅姨被推進了手術室。伊凝蹲在手術室門口,而紀西知在走廊沒有離開。幾個小時后,醫生終于出來了:“病人暫時脫離了危險,但還需要馬上手術。我們醫院沒有手術條件,你們要轉院找相關專家。期間用藥和監控不能停,一定保證她心情愉悅……” 伊凝含淚連連點頭,推著羅姨的病床回了病房。紀西知一顆心總算落了地,神色間卻愈發茫然。 長途飛行與激烈的情緒波動消耗了他大量元氣,紀西知坐在手術室門口,一時竟覺腦中空空,不知何去何從。他手上的傷口被涂了碘伏,裴晉洲執起他的手又看了看:“我們去找間酒店,稍微休息下?” 紀西知猶豫片刻。他并不想休息,他只想趕緊把伊凝的事情解決,早早帶人回國,好參加第二期的戀綜??煽紤]到裴晉洲陪了他這許久,應該是累了,紀西知還是應了好。 兩人站起身,卻見到伊凝紅著眼折返:“知知……mama想見你?!?/br> 紀西知腳步頓住,還是跟伊凝去了病房。裴晉洲這次沒有跟隨。病床上,羅姨鼻子插著氧氣管,身上連著數臺儀器,臉色灰敗躺著。老人手指動了動,紀西知便坐下,握住了她的手:“羅姨,你好點了嗎?” 羅姨幅度極小點了點頭。她的神色慈祥,聲音輕柔,仿佛面前的人并非是來追債的,而是不遠萬里前來探望她的可愛鄰家小孩:“知知……你說凝凝誣蔑了紀家,是怎么回事???” 紀西知低垂著眼,并不想和一位剛剛脫離險境的老人說這個??闪_姨很執拗:“你和阿姨說啊,這事阿姨一定要知道……” 她追問,喘氣便急促了幾分。紀西知無法,只能將伊凝一審時的所作所為簡單講述。羅姨聽完,身體輕顫看向伊凝:“你……你做得什么事??!” 伊凝立在床尾,終于不再辯駁,只是默默流淚。儀器忽然發出嘀嘀蜂鳴,伊凝臉色蒼白僵住。紀西知連忙勸慰:“羅姨,羅姨你別激動。這事我和伊凝商量解決就好,你不要掛心……” 羅姨的呼吸半響才平穩下來。她疲憊說:“伊凝……你跟知知回國,去和大家說真話,好好道歉。懂嗎?” 伊凝抽噎著:“好,好,媽我會說實話,我會道歉的??芍辽俚饶阕鐾晔中g……醫生剛說了,你只是暫時脫離了危險,還需要馬上做手術。等你做完手術,我們就回國……” 羅姨的聲音都大了一度:“那能等嗎?你說得什么話!二審能等你嗎?” 儀器又開始報警,羅姨不管不顧:“你明天就跟知知回國!我一個人留在這邊做手術,你找好護工照顧我就行?!?/br> 伊凝跪撲在病床旁,哭著搖頭:“媽,不行??!這邊醫院太小了,都做不了手術,我還要聯系大醫院的專家,給你轉院。這些事情你怎么辦得了?你連英語都說不好……” 羅姨卻十分堅持:“我說可以就可以!我都這么一把年紀了,該怎樣就怎樣……但是你不能害人??!你對得起宇成和易曼嗎?!mama從小怎么教導你,你全都忘了嗎?!”她哆嗦著手去推伊凝:“這事你不聽我的,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知知,她不跟你回國,我跟你回國,我去和法官解釋,我去道歉,是我沒教好她……” 她掙扎著要坐起身,儀器瘋狂報警,伊凝終是不敢再說:“媽!好好!我回國!我跟知知回國!你、你先躺下,我這就買機票,然后給你請個護工……” 她胡亂擦去臉上的淚水,買好了機票給羅姨看,又找來了一個黑人女性護工。她紅著眼眶與護工交代懇求,紀西知在旁看著。他覺得自己心里什么也沒想,可他忽然開了口:“羅姨,其實不用著急。二審開庭時間能改的,等羅姨你手術結束了,伊凝再回國也不遲。你現在這身體,讓你一個人呆在m國,我哥哥嫂嫂也不放心啊?!?/br> 羅姨一直強撐著一口氣,一定要看到伊凝跟紀西知離開,此時便怔住了:“真的?法院的事,說改就能改?” 伊凝聲音頓住,朝紀西知看來。紀西知對著羅姨笑:“當然能啊,這么大的事,我還會騙你?一會我就先回國應付著,你先安心做手術,不要擔心?!?/br> 羅姨到底是信他的,猶豫片刻,同意了。她的身體已經透支,這一口氣松下,很快便沉沉睡去。伊凝怔怔看母親,又抬頭看紀西知,囁嚅著喚:“知知,謝……” 紀西知低聲打斷:“閉嘴!” 兩人都知道,羅姨做完手術后,伊凝也就不需要再回國出庭二審了。輿論沸騰之下,法院早早確定了開庭的日子,本來就是這幾天??梢聊辛讼?,紀家好不容易向法院爭取到了延期,將開庭時間改去了一個星期后。羅姨的手術要轉院,要專家會診,伊凝趕不上二審了。而沒有正當理由,紀家也再難申請延期了。加之《心動出發》爆了,紀家風頭大盛,鐘英哲更是急迫要置紀家于死地…… 紀西知也不料自己心心念念奔波萬里,終于要得到想要的結果時,卻主動選擇了放棄。沒有伊凝更改口供,紀家二審還不知道能不能勝訴。紀西知冷笑:“你以為我這是放過你了嗎?你以為你往后就能在m國開始新生活?你做夢!就算你不回國,你陷害紀家這件事也沒完!伊凝,等著法庭上見吧!” 說完這話,他再不想看伊凝一眼,起身離開。 裴晉洲在走廊上等他。紀西知行到他身前,勉強笑了笑:“晉洲哥,你累嗎?如果不累的話,我們就直接去機場,坐飛機回國吧?!?/br> 他有意避開了目光,就怕裴晉洲會問他伊凝走不走??膳釙x洲什么也沒有問:“好,我通知司機?!?/br> 他真什么也不說,紀西知卻又覺得不自在了。他挑開了話題:“晉洲哥,你不問伊凝跟不跟我們回國嗎?” 裴晉洲便真問了:“伊凝跟我們回國嗎?” 紀西知被噎住。他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在和裴晉洲解釋,還是在勸慰自己:“羅姨病危,要立刻轉院做手術。我把她女兒帶走,她在這邊就沒人照顧了。所以……我不帶伊凝走了。但是我不會放過她的。我們現在找到她了,走法律流程就容易了,回國我就去起訴她侵犯紀錄傳媒名譽,國內不行的話我來m國告她,總之要讓她付出代價……” 裴晉洲抬手摸了摸他的發,溫聲道:“好?!?/br> 他的神態平和,仿佛這件事不值一提。紀西知咬了咬唇,不再說話。 兩人一路沉默行到停車場。裴晉洲訂好酒店就讓司機回去了,這會司機還沒趕來。深夜的醫院很安靜,紀西知忽然拉住了裴晉洲的衣袖:“晉洲哥,你不怪我嗎?你辛辛苦苦幫我找到了伊凝的下落,又拋下公司的事陪我來m國。我卻臨時改變主意,害你白跑一趟……” 裴晉洲便與他十指交握:“我不怪你。你想來找伊凝,那我幫你找,陪著你來,就這么簡單。結果怎樣,不重要?!?/br> 他的聲音輕柔:“如果你想問我的看法,那我可以答復你,易地而處,我不會做出你的選擇。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絕對的正確與錯誤,我更希望看到無論何時,你都能遵從你的本心。你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因為你是紀西知啊?!?/br> 紀西知怔愣看他。裴晉洲又一次預判了他的心思,紀西知忽然覺得,晉洲哥什么都清楚,他什么都能和晉洲哥說。這段時間,深藏于心底的愧疚與自責忽然翻涌上來,紀西知喃喃道:“可是,我對不起哥哥嫂嫂和紀錄傳媒……” 裴晉洲笑了:“沒有這種事。你哥哥嫂嫂視你如珍寶,他們會支持你所有的決定?!?/br> 紀西知搖搖頭。他在一旁矮矮的花壇上坐下,抱住了膝蓋:“不是的,晉洲哥你不明白……”他閉了閉眼:“是我……是我決定幫助伊凝的?!?/br> 并不算久遠的過往再次襲來,將紀西知緊緊纏繞。紀西知的目光沒有焦距:“她來紀錄傳媒找人,劉叔接待了她??煽赐曩Y料后,劉叔便告訴她這事紀錄家不能管,請她離開了。她在公司樓下哭,被下班的我撞見了。我聽完她的遭遇,又將她帶回了公司……帶到了哥哥和易曼姐面前?!?/br> 夜風吹過,紀西知感覺到透骨的寒涼。他停頓許久,才再度開口:“哥哥和易曼姐也是猶豫的,他們說牽扯到太多人了,紀錄傳媒報道了這事,很可能直接就完蛋了。作為公司的決策者,他們要慎重?!?/br> “我不聽。我拿出父親的話指責他們,憤然與他們爭辯……他們最后會同意為伊凝發聲,也是見我太堅持?!奔o西知深深吸氣:“他們的確支持了我的決定,于是紀錄傳媒被拖進了這個漩渦……晉洲哥你說得對,亮劍之前,要確保自己能斬殺所有的敵人。人心險惡,沒有能力解決問題時,更應該謹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