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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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绷撂锰玫慕淌依?,一位穿著洗到發白衣服的女生,手里捧著一“攤”七零八碎的零件,向坐在座位上的手表主人不停致歉。 手表雕刻精美,看著就很精致昂貴,表盤掉在地上,碎出幾道裂紋,皮質的表帶被蹭花好幾處,有五粒鉆石鑲嵌在表盤側面,有兩顆不知道彈飛到了何處,只余空蕩蕩的凹槽,里邊的指針停留在7:10,戚喻臉色發白,身子顫抖,眼淚急得蓄在眼眶。 而和慌張無措的女生相比,手表的主人則是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放蕩不羈的碎分劉海下是一雙淡漠的桃花眼,他的視線半點都沒分到那支碎掉的手表上面。 而是看著女孩因為不停重復彎腰鞠躬的動作,有些寬大的衣服領口越發下滑,她胸前的白軟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男人不吭聲,舌尖頂著腮幫,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渴,他有些好奇,那又大又白的奶子,奶尖會是什么顏色,粉紅色?還是熟透的黑色?這么大的奶子,肯定是被人揉大的吧。嘖,這村姑一副傻不愣登的樣,估計早被男人哄上床了吧。 還沒等男人意yin完,一道不合時宜的夾子男音從門口傳來,“二少,我們來陪你來了,二少~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拋下我們兩個?!蔽惨魧W著女腔,還特意拉長了,聽起來怪里怪氣。 被稱作二少的男人,轉頭看向門口,就看到和自己臭味相投的兩位死黨,一個比一個還不著調的斜倚在門框上,學著夾子音的男生,看到他看過來,還特意wink了兩下,撅起嘴沖他飛吻,弄得和隕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滾蛋,惡不惡心啊,姜樺?!?/br> “我靠,和隕你大爺,你個沒良心,我特意來陪你坐牢來了,還拉上呂嵇一起來看你。你不僅沒有感覺驚喜,居然還敢嫌棄我倆?!苯獦辶⒖烫_,姿勢也不擺了,急哄哄就往他那邊走。 走近之后,才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女生,以為又是位看臉看錢的撈女,卻看到她手里還捧著塊手表,有些眼熟。再看看女生臉色蒼白,眼淚汪汪,眼淚要掉不掉的,一副被欺負的小可憐模樣,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不過這女孩,長相一般,身材嘛,有點rou,微胖型,衣品也好一般。 戚喻呆呆的看著他們,腦袋里一團亂麻,那支手表看著就很貴重,就是把她賣了也賠不起。 這會兒還不是上課時間,她只是習慣性提前一個小時先來教室復習,她不是聰明伶俐那類型的,只能花更多時間復習和消化課題。平常只有她一個人會提前來,所以今天早上到的時候,還有些意外居然看到了據說家里很有錢的和隕,平常要么遲到早退要么不來的人,今天卻是第一個到機構的。 戚喻的位置在倒數第一排,和二少坐在她旁邊的位置,隔著個過道,位置是單人單桌,戚喻也不知道剛剛她怎么就碰到了對方桌上的那塊手表,剛走到座位,就聽到一聲脆響,等她回頭看的時候,那支昂貴的手表已經靜靜的躺在地上。 和隕不理會姜燁的貧嘴,朝著面前的女生挑了挑眉,左耳三枚鉆石耳骨釘,在燈光照耀下有些晃眼,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全是戲謔。 “怎么賠,我這表私人訂制,全世界就這一塊,八百多萬,現金還是刷卡,或者我報警?”和隕表情十分冷漠,冷眼看著面前的女人,完全沒有同理心,漫不經心的吐出話語,看到女生越發惶恐煞白的臉蛋心底就越興奮。 姜樺和呂嵇走到最后一排,聽到他的話,一眼就看到了女孩手上被摔爛的百達翡麗私人訂制表。 姜樺語氣十分夸張,動作幅度大得像在耍猴,“我靠,這不二少你最近挺喜歡的新寵嗎?叫你借我戴兩天都不舍得,寶貝得緊,這咋摔成這樣了?” 和隕揚起眉頭,下巴朝著對面輕點,意思一目了然。 戚喻聽著他們的對話,含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崩潰決堤,手顫顫巍巍的摸索著口袋,從里面掏出一個破舊的布包,翻出了幾張零鈔,連一張紅色的都沒有,目測都不到五十塊錢,她抖著身子,放到他的桌上。 語氣帶著明顯的哭腔,語調有點清軟,聲線卻抖得不像樣,被嚇的,“我賠,我賠,我目前身上沒什么錢,我卡里還有一點點,我知道還差很多,就是,就是能不能分期,我一定會還的。求你別報警,求求你?!?/br> 戚喻怕到不行,不行的,不能報警,不能留案底,她還有外婆要照顧,還要考大學,完成兩年前沒完成的缺憾,她不能坐牢。 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女生,只是聽著報警這兩個字,就腦補到了許多嚴重的畫面。 晶瑩的淚花順著臉龐滑下,眼睛通紅像只肥兔,意外的有些我見猶憐。 呂嵇大致了解了下情況,不摻和,他一向不管自己這個發小,這位少爺叛逆偏執,想一出是一出,只是掏出自己隨身帶的手帕,遞到女孩面前,虛空輕點她的臉。 和隕有些意外的看著發小的舉動,微微皺眉,他一向不搭理這種事情,對女孩冷酷無情得很。 戚喻看著那方帕子,止住了淚,感激的望向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接過,然后咬住牙根等待著手表主人的發話。 姜燁這人輕浮慣了,玩得花,葷素不忌,看著面前女孩我見猶憐的模樣,心軟病又開始發作。 “我說,二少,你表多得是,也不差這一塊,何必把人小姑娘嚇成這樣?!边呎f還邊搭上著自己這位死黨的肩膀。 “你說是不是啊,呂少?!边@句是對著在第四排位置坐下的呂嵇說的。 呂嵇掏出手機,點開了現下爆火的手游,點擊進入游戲,沒理會他的話。 看著臉上已經沒有血色的女孩,姜樺搓了搓手心,“妹子,和二少是吃軟不吃硬的主,你說幾句軟話哄他一下,叫幾聲好哥哥,興許他就心軟不追究你的責任了呢?!苯獦蹇礋狒[不嫌事大,出著看似可行的餿主意。 和隕不搭理他,把他放在自己肩膀的手臂抖落掉,看著像被罰站立軍姿一樣的女生,揚聲道:“不報警?” “那賠錢的話,你怎么賠,看起來全身上下加一起都沒有我身上一顆紐扣值錢,況且看你也不像是有錢的主,嘖嘖,你拿什么賠?” “靠你這副差到爆炸的身材,長得一般的臉蛋?” 姜樺噗嗤一聲,沒忍住,“抱歉抱歉,不用管我,你們繼續?!彼l小一向憐香惜玉,對女孩溫柔體貼,這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姜樺想,果然男人在對美女和村姑,還是有區別的。 戚喻臉色瞬間漲紅,難堪到不知所措,但很快又被蒼白代替,這番殘酷無情的話語,她無力辯解,也清楚知道事實就是如此。 面前的幾位模樣精致,全身的穿著考究又華麗,身上的配飾閃閃發亮。她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來一百多塊錢,確實如他們所說的,她還不如他們的一顆紐扣值錢。 鼻子酸澀到不通氣,人和人的差距,不止在相貌,身材,還有云泥之別的家世,是他身上就連顆紐扣可能就抵上自己幾年收入的差距,是他一塊手表,卻已經是是自己這輩子也觸及不到的數字。 是啊,拿什么還,八百多萬,是什么概念,戚喻連想都不敢想,是可以買下一套老家的房子?讓自己成功考上大學之后有足夠的費用支付,還不用愁要上學怎么再多做幾份的工作,更可以讓外婆不再顧慮錢財,更放心的吃抑制癌細胞擴散的藥物? 她答不出來,他的話語,表盤上鑲嵌的鉆石,被燈光照得晃眼,他好友嘲弄的笑意,每一樣都可以把她的精神砸得頹靡,女孩背脊佝僂,膝蓋脫力,撲通一聲,砸在地上。 是直挺挺的跪姿。 姜樺被這出畫面嚇到了,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不是吧,妹子,這你就跪了?!?/br> 戚喻低著頭顱,匍匐在地上,是卑微又虔誠的姿態,手里還攥著那塊方帕。 “我知道我一時半會賠不上,但是我保證我不會賴賬,求求你,和少爺,我給你寫欠條,身份證也押給你,我真的不會賴賬的。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報警,我一定會賠給你的?!?/br> 和隕睨了一眼匍匐跪著的女孩,像虔誠的信徒拜奉神明一樣,完全貼俯在地,手上攥的那方帕子怎么莫名有點刺眼呢。 “怎么,受害者有罪論,這是在干什么,跪在地上想道德綁架我?賣可憐就不用負責了?”和隕明晃晃的諷刺她,語氣帶著嘲弄,“可惜啊,我這個人沒道德?!?/br> 戚喻被他的話嚇到了,趕緊爬起身,怕他認為她是在賣慘裝可憐不想賠償。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對不起?!?/br> 男生盯著她良久,似乎是不想再和她在這里繼續糾纏下,聲音煩悶,態度強硬的沖她伸手,“身份證,還有,現在寫欠條?!?/br> 他伸手撿起桌上那幾張紙鈔,丟進自己的口袋里,“寫,還要按手印?!?/br> 戚喻聽到他的話,手忙腳亂的翻出紙筆,龍飛鳳舞的寫下了欠條,在欠款人那里簽下自己的名字,教室不會有印泥,翻遍不著紅色可以涂紅代替印泥按手印。 “給,講臺上拿的?!币恢恍揲L好看的手遞過來一只紅筆,是剛剛在玩游戲的那位男生。 戚喻感激的向他點了點頭,拔開筆蓋,把大拇指涂紅按上紅印,雙手捧起那張仿佛有千斤重的紙張遞給和隕。 和隕粗暴接過,薄薄的紙張立時有了些破損,看也沒看她寫的欠條,冷聲冷氣道:“不止要還錢,以后我找你,得隨叫隨到,叫你做什么你都得應,我心情好了,或許還能給你減點欠款?!焙碗E拿過她桌上的早餐,入手還有些溫熱,絲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還有,以后每天早上幫我帶份早餐?!彼怀3栽绮?,胃不怎么好,現在又有了些痛意。 戚喻連忙點頭應下,對他的大度抱著萬分感激,把還冒著熱氣的豆漿插好吸管,遞給他。 和隕絲毫不客氣,就著她的動作猛吸一大口。 姜樺看他剛剛還一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善了的架勢,現在又如此安逸享受換了副嘴臉,賤兮兮的湊上來,“我也要嘛,二少~喂我,喂我?!?/br> “滾!”和隕一腳踹過去,姜樺笑著跑開了。 戚喻拿著豆漿,有些愣住,她的本意是讓他拿著自己喝的,算了,誰讓她理虧。 看來目前只能再多找幾份兼職,多掙點錢,盡快還清。 對發小這副猶如四川變臉的劇情,姜樺一點也不意外,和二少,人如其名,就是金尊玉貴的少爺。家里做游艇和輪船,其背后的和氏還是唯一一個參與制造國家軍艦和潛艇的民族企業。 可這位和小二爺,反倒是做著與家族企業相比,完全離經叛道的東西,15歲迷上跑馬,競技跑馬被他玩到極致,現在在賽馬界,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又野又瘋,技術出了名的炫酷又有難度。 姜樺雙臂抱胸,挑了挑眉,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這姑娘看著一窮二白的,能拿什么還? 少年仰著下巴,上下粗略掃視了一圈女生的身材和樣貌,又瞧了一眼自己發小的表情。 這‘灰姑娘’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