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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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樂被潑奶茶的事在論壇上沸沸揚揚熱鬧了一天,而她本人直到晚上放學也沒有再出現在教室里,不過仲江下午來上學的時候,前座的桌椅已經被打掃干凈了。 看論壇上說,這還不是林樂自己回來打掃的,是司望京來整理的桌面。 現在仲江覺得蘭最徹底沒戲了。 回去的路上,張喬麟分享給了仲江幾個鏈接。 [……胡起燕不會真要退學吧,她父母來學校了] [前線來報,莊銀雪和蘭最在學生會吵起來了?。。。?/br> [有無戰地記者說說最新狀況] 仲江瞥了幾眼,點開南妤的聊天框,發了個表情包。 南妤回的很快,像是沒看發信人直接復制粘貼過來的答復。 —我最近在準備辯論賽,不太關注學校內的閑事,對這件事不是很了,請不要再打擾我了[微笑][微笑][微笑] 仲江:“……” 很快地,南妤撤回了這條消息,直接回撥仲江的電話,大倒苦水,“姐,我快被煩死了?!?/br> 仲江贊同道:“煩就對了,少摻和進去?!?/br> 因為在學生會任職,南妤加了許多同學的好友,這些人從早上事情爆發的那一刻開始就來找南妤打聽消息,一開始南妤還好好回復說自己不清楚,后來煩了就直接復制粘貼。 南妤還給仲江爆了一個料,“還有,莊銀雪過來找我了,她問我要不要跟她合作一起把林樂搞出赫德?!?/br> 仲江聽著直覺大事不妙,“你不會心動了吧?” 電話那邊沉默許久,好半天后,南妤開口了,“就算林樂不在赫德也沒用吧,該在一起的人早就在一起了,不喜歡的人還是不喜歡?!?/br> 仲江嘲諷地笑了一聲,“未必,我看蘭最不一定能贏過司望京?!?/br> 南妤嗓音發澀,“可他、算了?!?/br> “南妤?!?/br> “……姐,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不會那么做的,我掛電話了?!?/br> 南妤急匆匆掛了電話,她的聲音是怎么努力也壓不下去的哽咽。 仲江悵然,想整個南家唯一不是戀愛腦的大概只有她mama南醒。 到家的時候賀覺珩已經回來了,同時在的還有大廚和管家,他們過來送儲備菜品,順帶教一下賀覺珩做飯。 仲江一進門就聽到廚房的動靜,她換好鞋把包掛在玄關,走了過去。 “沒事,你放心,這個湯底是我用慢火花一晚上吊出來的,拿它煮皮鞋都好吃,但是你少放調料,小江口味淡?!?/br> “她還有什么忌口嗎?” “你問到點子上了,小江這孩子挑食,菜里面她不喜歡吃瓜,冬瓜南瓜苦瓜都不喜歡,做配菜都不行,沾一點味兒都能嘗出來。有瓤的口感偏軟的也不喜歡,像西葫蘆絲瓜一類的就不愛。rou菜不吃內臟,豬rou只吃排骨,牛rou喜歡燴著吃,羊rou要烤著吃,除此之外雞rou鴨rou這些喜歡口感滑嫩的部位,不要脖子和腳。海鮮類刺少方便的她都喜歡,平常你做飯可以用瑤柱白蠔管角螺這些提鮮增味。菌菇類比較兩極分化,像雞樅就很討厭,牛肝菌倒是吃的很開心?!?/br> 說到這里,廚師的語氣復雜了起來,“都進醫院了還想著再去吃呢?!?/br> 在旁邊偷聽的仲江:“……” 賀覺珩忍不住笑,“確實好吃?!?/br> 管家掐表提醒,“時間到了,可以關火了?!?/br> 仲江趁機開口,“我是不是回來的剛好?正巧趕上飯點?!?/br> 幾個人回身,賀覺珩手里還拿著湯勺,他對仲江笑了一下,模樣看起很是賢惠,讓仲江想起來小時候看的一本漫畫,好像叫什么天降賢淑男。 管家問仲江餓不餓。 “餓啊,這不是一回來就奔廚房來了?!敝俳筋^問:“你們都做什么好吃的了?” 廚師報菜名,“乳鴿湯,干鍋焗魚,木須rou,清炒筍片和桂花酒釀圓子?!?/br> 賀覺珩補充,“還有我烤的曲奇餅干?!?/br> “但現在木須rou還沒下鍋,酒釀圓子也沒煮好,”管家在一旁進行說明,“所以只能先吃焗魚跟湯,你是想先吃呢,還能等菜全部做好再吃?” 仲江說:“全部做好再吃?!?/br> 說完,她問賀覺珩說:“你是幾點回來的?” 賀覺珩回憶了一下,不太確定,“三點或者四點?” 仲江拉著他從廚房出去,往書房的方向走。 廚師好奇地伸頭回去張望,被管家推了回去,并順手關上了廚房的門。 進書房后,仲江順手按著賀覺珩的肩膀往后輕輕推了下,賀覺珩后背抵著書架,分明是曖昧十足的姿勢,但下一秒仲江就因為他身上的圍裙笑了起來。 仲江的手還搭在賀覺珩的身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身上好香啊,像是放鍋里焗過?!?/br> 賀覺珩在廚房待久了,嗅覺暫時失靈,他低頭看著仲江,問她,“那你晚上吃過飯后,還要來吃我嗎?” 仲江的笑聲戛然而止,心想真是跟著她學壞了。 她轉移話題問:“你和你堂姐都說什么了,她怎么突然過來找你?” 賀覺珩的神色放正經了許多,“她剛從牢里出來?!?/br> 仲江被口水嗆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問:“她也是內應?” “是的,之前誰也不知道?!?/br> 賀覺珩口中的堂姐是賀斯年,年紀輕輕就做到了正鴻高層,在賀家是年輕一輩里的佼佼者,在此之前誰都沒想到她會反手捅正鴻一刀。 和賀覺珩這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學生不同,賀斯年入職正鴻六年,對正鴻的諸多黑色產業接觸很深,她的反水是一把揮向正鴻心臟的刀,直擊命脈。 賀覺珩環抱住仲江的身體,他抱得很緊,猶如溺水之人能抓住的僅有的浮木。 “她要走了,改名換姓,出國定居,以后再也不回來了。臨走前來見我最后一面,當做告別?!?/br> 大多給調查組提供證據的人都會如此選擇,畢竟不是所有做過惡的人都會被判處死刑或無期,那些被判處有期徒刑的人,出獄后有很大概率會報復,賀斯年牽扯太深,一旦被找到她的處境會十分危險。 賀覺珩能留下來全因他年紀小,按常理來說他不應該知道任何黑幕。 “我才知道我之前進賀瑛書房拷貝資料為什么沒被發現,原來是她幫我做了遮掩?!?/br> 仲江很難想象他是怎么在賀家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虛與委蛇,裝得若無其事搜集證據交給調查組的,萬一調查組內存在jian細……賀瑛又不是會對自己親生兒子手軟的人。 更糟糕的是,他明明做了好人,卻也不能往外說,要繼續頂著別人異樣的目光生活,做眾人眼中殺人兇手的兒子。 我讓他留下來,真的好嗎? 仲江茫然地想著。 外面管家在喊他們出去吃飯,賀覺珩松開手臂,牽住仲江的手,“我們出去吧,你不是早就餓了嗎?” 餐廳里飯菜已經端上了桌,廚師提了一句冰箱里放的有飯后甜點,就和管家一起離開了。 賀覺珩盛了碗乳鴿湯湯放在仲江面前,“嘗嘗看?” 仲江拿起勺子抿了口,夸了一句,“很好吃?!?/br> “……你嘗到味道了嗎?”賀覺珩忍不住問。 仲江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你堂姐選擇了離開,那你呢?” 幼時被綁架的經歷和少年時完全封閉自我的成長過程,導致仲江的性格非常敏感且極端自我,敏感讓她能迅速察覺到身旁人的情緒和需求,自我讓她只想滿足自己的需求,對別人怎么想怎么做根本不在乎。 這世界上能牽動她心緒的人不多,賀覺珩是其中之一。 好在能讓她牽動情緒的人,也被她牢牢地粘貼在蛛網之中。 賀覺珩只是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在這里,我為什么要離開?” “……沒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他們只會覺得你是賀瑛的兒子,跟正鴻同流合污?!?/br> 仲江話說的很慢,每吐露一個字臉上的血色就好像少了一分。 賀覺珩拿起湯勺,舀了一碗桂花酒釀圓子端給仲江,看她喝下后臉色好看了一些。 “你說的這些我一直都清楚,也考慮過很多?!辟R覺珩給仲江夾了一塊兒焗魚,“嘗一嘗吧,我可是做壞了一條黃唇魚才練出來的?!?/br> 仲江拿起筷子,夾起魚rou咽下。 “我考慮過你說的問題,但這些指責和謾罵我并不是不能接受,我在賀家待了十八年,這十八年里我擁有的享受的,都是旁人失去的,被搶奪的?!?/br> 自賀覺珩清楚認知到自己的父親爺爺是怎樣的人后,往后的每一天他都生活在不配得與愧疚之中。 賀覺珩很難說自己對于仲江是百分之一百純粹的愛,他心知肚明自己對仲江的縱容與遷就里有多少為了滿足他的贖罪感。 好像只要仲江幸??鞓?,他的罪孽便得到了寬恕。 賀覺珩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到仲江的時候,他遠遠看著她,心中一塊兒巨石轟然落地,滿腦子都是“她還好好活著,真好,真好”。 就連仲江“討厭”他,不與他接近時,他都覺得她做的很好。 “我做的一切,對于受害人來說,僅僅是微不足道的補償,”賀覺珩輕笑了一下,對仲江說:“你為我抱不平,只是因為你喜歡我?!?/br> 仲江啞口無言。 春雷轟隆作響,仲江條件反射地往窗外看,見外面又下起了瓢潑大雨。 “天氣預報說這場雨要連著下半個月?!?/br> 仲江沒話找話的說了一句。 賀覺珩說:“沒關系,等到了春分,雨就停了?!?/br> 仲江今年的生日,恰好就在春分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