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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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信濘說:“我倒是隨侯爺差遣,但就我一個也無濟于事,侯爺還是去求求陛下吧?!?/br> 夜色已濃,宮門也早下鑰,想要進宮必須等明日。 燕淮一夜未睡,獨自在寧知非房里,把他平日穿的袍子攥在手里,聞著袍子上屬于寧知非的氣味,枯坐了一夜。 漫漫長夜,只有衣袍上殘余的氣味能讓他稍許安心。 他從來沒跟寧知非分開過這樣久,不論去做什么,寧知非總是會按時回家。 馮清越第一次帶寧知非回家時,就朝燕淮說過,往后去哪身邊都必須有寧知非跟著。 幾十年來,他們幾乎形影不離。 一起分享喜悅,一起面對險境。 他不該讓寧知非一個人出去。 如此這般,遲鈍如顧信濘也品出了燕淮對寧知非的與眾不同。 “藏得還挺深?!鳖櫺艥敉兄掳袜?。 賀總管站他身邊,忍不住說:“這也叫深?” 羅岱帶人在城外找了一晚,還是沒有寧知非的任何下落,眼下唯一的希望只有儀鸞司。 隔日是姚子傾當值,一早天亮,燕淮就帶他和顧信濘進了宮。 韋焱正獨自在寢宮里用早膳,聽說成安侯求見,一時沒轉過來,問身邊內監:“他眼睛好了?” 陳公公說:“回陛下,應該沒有。也不知怎的,侯爺急得厲害,被侍衛一路領進來的?!?/br> 韋焱笑了聲:“倒是奇了怪了,這人成日穩坐釣魚臺,什么時候急成這樣過?” 燕淮這人,既矜貴又講究,還有幾分傲氣,無論心里慌成什么樣,在外人面前都要裝成泰然自若,從來不允許自己在外露出狼狽的模樣。 按他的性子,眼睛痊愈前都不會出門,今日竟慌張進宮,顯然不同尋常。 見到燕淮后,韋焱更是詫異。 眼前的男人狼狽得過分,臉色泛著憔悴的青灰,下巴上還能看到一夜冒出的胡茬。 他被身側的陽燧衛扶著,站在那里,像棵被風吹日曬終于瀕死的枯木。 “澈然,這是怎么了?”韋焱驚詫起來,讓姚子傾后退,自己親自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燕淮。 燕淮握住韋焱的小臂,直直跪了下去:“求陛下幫幫臣?!?/br> “怎么了?你起來,咱們慢慢說?!表f焱一邊安撫著燕淮,一邊示意姚子傾過來搭把手,扶燕淮起身。 燕淮執意不肯,彎身叩首:“求陛下把儀鸞司借給臣,臣實在沒有辦法了……” 一夜過去寧知非還是沒有回來,陽燧衛盡了全力,再耽擱下去寧知非恐怕就要兇多吉少。 燕淮現在什么也不在乎,爵位、權力、官職,什么都可以不要。 他不敢細想,只是心底生出絕望。 韋焱見燕淮情緒不對,于是看向顧信濘:“這是發生了什么事,你來說說?!?/br> 顧信濘言語精煉,姚子傾則是個話癆,韋焱沒興趣聽他車轱轆話亂轉,直接指名了顧信濘。 于是顧信濘干巴巴地把寧知非失蹤之事說了一遍。 “一個下人而已,也值得你把自己弄成這樣?”搞清楚發生了什么后,韋焱松了口氣,拍了拍燕淮,“不是什么大事,我這邊會讓儀鸞司去找,你起來就是?!?/br> “他不是下人?!毖嗷礇]起身,雖然韋焱應下了,他卻擔心儀鸞司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草草敷衍,“知非他不是下人?!?/br> 韋焱見發小不對勁,也不打算在這種小事上跟他糾結:“好,是我說錯了,那你說他是什么?” “他是什么……”燕淮低著頭,眼淚砸到地上,“我什么都沒能給過他……” 在宛陵祖宅,燕淮逼著寧知非跟自己在祠堂拜了天地,許諾他日后待自己掌家,要明媒正娶,讓寧知非做真正的侯爵夫人。 老侯爺回來,看到大著肚子的寧知非后,把燕淮拉進祠堂,打了二十板子,也沒能讓燕淮改口。 老侯爺倒是松了口,冷笑著說:“好,只要他愿意,我就不攔你。如果他不愿意,你也不能逼他?!?/br> 燕淮沒想過寧知非當真會不愿意。 但他也確實沒有逼過他。 早知道,就把他關進內宅,讓他只做自己的夫人,永遠不要出門,永遠也不會受到傷害。 “不是吧,你玩真的???”韋焱見燕淮對著自己掉眼淚,這下徹底慌了。 長那么大,什么時候見過燕澈然哭過? 當年陸相打手板,打得那么疼,他都沒哭! 韋焱沒忍住,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嘖,怪疼的,怎么這夢還挺真? “他就是阿雙的爹,阿雙是他生的?!毖嗷炊吨齑?,說出了成安侯府里最大的秘密。 到了這種時候,他已經沒辦法去顧忌寧知非的意愿,他必須讓韋焱知道,寧知非對他而言比什么都要重要。 不能把寧知非只當成自己的心腹對待。 “???”韋焱有個瞬間大腦一片空白,但突然覺得很多事情合理了起來。 怪不得燕雙長得跟寧知非有點像。 原來燕淮真沒坑自己,這小子確實心里有人,放了幾十年,守著個侍衛死活不愿意成親。 兩個人甚至暗胎珠結,生的孩子都馬上能成家立業了。 自己冷漠無情眼看就要孤獨終老的發小,背地里是個深藏不露的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