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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想了想說:或者是手上沾到,不小心吃進嘴里。 這種病是吃出來的。 什么病,怎么治,賈赦是不懂的,聽太醫解釋一通之后,他心里稍微有了數,就讓邢氏房里的所有丫鬟奴才全都燒熱水凈手,不要隨便摸嘴唇,吃東西也都要用筷子或者勺子。雖然還不確定,防范總是要做的生病的人大多敏感,半夜請大夫看過,第二天又來一次,即便沒聽到這番話,邢夫人心里總歸是懷疑的,越想得多越覺得自己恐怕嚴重了,要交代在這里。 王善寶家的,你說說,本夫人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回太太話,我不清楚。 那大夫說了什么? 他單獨同老爺說的,隔得遠聽不到。 你看他是個什么表情?臉色如何? 再問下去真要出事了,王善寶家的低著頭說,太太安心養著,我想應該就是風寒,老爺請大夫過來只是因為緊張您而已。 這么說邢夫人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雖然覺得這事不簡單,她也想不到自己面臨著怎樣的危險,老爺會三番兩次請大夫過來,對她真是上心極了,這個發現實在是出乎意料。這時候邢夫人還有功夫瞎想,等她迎來第五個大夫,診完脈什么也不說站起身直接走出去她心里就真的忐忑了,喝了兩道湯藥之后,原本覺得風寒的癥狀有減輕,這會兒倒是不冷了,又發起熱來。 她想著,時冷時熱,應該就是風寒吧。 又覺得情況不對,老爺為何要找那么多大夫? 不弄個清楚明白邢夫人是沒法安心的,她就讓丫鬟扶著站起來,穿上衣裳,走到屋檐下去,王善寶正好在轉角那邊同他婆娘說話,聲音不大,往那邊挪兩步勉強能挺清楚。邢夫人給扶她的丫鬟遞了個眼色,讓對方閉嘴,自個兒瞧瞧靠近些。 我這心怎么就難安呢,當家的你說,太太到底是怎么了? 具體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今天過來的幾位全是宮里的太醫,老爺求九阿哥去請的人。你伺候完太太用燙水洗一洗,小心些,別染上了。 不是風寒? 我就給你說一件事,昨晚請的大夫就說了,太太脈象淺,診不明白。實際不是那么回事,他出來就叮囑我,要將這事通知老爺,我想著事關重大,也沒敢耽擱,立刻遞了話去,老爺聽完以后直接從房里出來,站在院子里看了半天,還卜了卦,今兒個一大早就去福瑞樓找九爺幫忙,雖然沒聽到什么風聲,事情恐怕真是嚴重了,你做好心理準備。 王善寶正說著,一抬頭就看到站在后面的邢夫人,對方臉色古怪,有些潮紅的樣子,上面滿是驚懼和不敢相信,你說什么,本夫人怎么了? 你祖宗喂,生了病就別亂跑啊,這樣是會嚇死人的,王善寶尷尬的笑了笑,他那婆娘立刻迎上去,想要伸手去扶邢夫人,卻被對方一巴掌揮開:你再說一次,我怎么了? 太太您就安心養著,老爺請了最好的太醫給您看病,一定會好的。 你方才不是這么說。 平時蠢得一塌糊涂,這種時候竟然靈光了,王善寶臉色難看極了,無奈之下只得跪著扇自己巴掌,一邊扇,一邊說:我胡說八道,我該死,太太您就回房去吧,見風就不好了。 邢夫人還想說點什么,大老爺就從后面過來,見到這一幕,他挑了挑眉:你不在房里歇著,出來做什么?怎么就扇起巴掌來? 聽到大老爺的聲音,委屈就上了幸福人的心頭,她轉過身去,眼中含著淚光道:我雖不是原配,嫁給您這么多年,老爺您不要騙我,到底是怎么了?為何要請那么多太醫過來?這狗奴才說我他說我邢夫人頭昏腦漲,就要站不穩,她靠在廊柱上說這些話。 換了別人,都是報喜不報憂,就算真的沒救了,在病人跟前也要說好聽的話,鼓勵她。大老爺卻是個異類,他原本的確沒打算說,太醫只說或許大概應該極有可能這樣的話,就沒個肯定的說詞,不確定的東西他是不會拿出來亂說的。避諱他卻沒有,讓病人寬心這樣的想法從來沒在賈赦心里出現過,在他看來,一就是一,不會變成二,不管信或者不信,真相就在那里,抹不去的,本來想著確定之后再說,邢氏迫切的想知道他也可以滿足,賈赦想了想,說:到底是什么病癥還不知曉,我昨日推算過,你命犯女人,屬大兇。 就算再沒文化,這話邢夫人也聽懂了,她直接懵在那里,完全反應不過來。聽到這話的丫鬟奴才表情也都很古怪,他們倒不為邢夫人傷心,而是覺得,外頭的傳言果真不假,大老爺是個實在人,換了任何人,就算再不喜歡自家婆娘,在這種時候都會說點好聽的,太醫那個反應,基本就是沒救了,他怎么就能當著一個情緒十分激動瀕臨崩潰的人說出真相。 回過神來之后,邢夫人直接哭暈過去,賈赦吩咐王善寶家的把人扶進去休息,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又回到書房里去卜了一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