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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葉結蔓凝視著紀西舞血色紅眸,緩聲問道。 紀西舞知道葉結蔓指的是之前寧心與澄兒單獨相處時交談的話,唇角微微一笑,望著葉結蔓緊繃的神色探出手去。指尖尚未碰觸到葉結蔓的臉頰,后者頭一偏避了開。瞥見對方眉間一蹙,紀西舞好整以暇地放下了半空中的手,改為環了胸。 別鬧了,說正事。葉結蔓知道自己顯得太緊張,暗自整理了下心情,重新開了口,語氣帶著些許遲疑和不滿,剛才澄兒會說那種話,是不是和你們之前瞞著我的事情有關? 紀西舞聞言沒有應話,葉結蔓見對方一副默認的模樣了,眉頭又皺緊幾分,還欲說什么,紀西舞已經軟語道:乖,別皺著眉頭了,多不好看。言罷,再次伸手去撫葉結蔓的眉。 葉結蔓微微一怔,這回來不及偏頭,紀西舞的手指已經觸到了自己的眉間。那指尖涼薄,撫過自己雙眉時如春風輕拂,襯得面前女子唇角笑容溫柔一如情人。被這么一打岔,葉結蔓心頭的不滿不受控制地消弭開去,到最后連瞪著紀西舞的目光都不免軟下來。 砰砰。 沒等葉結蔓再多問一些,門口傳來敲門聲。 少夫人,三少爺來了。 聽到裴堯遠過來,葉結蔓只得無奈地撇了撇嘴,低聲丟下一句待會再與你說,便轉身去開門。 房門打開,露出一身藍銀相間的錦袍的裴堯遠,襯得整個人風神玉立。他朝葉結蔓露出一個溫和笑容,提了提手中拎著的一壺瓷盅,開了口道:方才離開時見你氣色不太好,特意去向希安要了些紀府的好東西過來送與你。否則等爹和娘來,指不定以為我們怎么虧待你呢。 葉結蔓自然知道裴堯遠后面那句話只是個禮貌的托辭,實則是關心自己身體,心里微微一暖,自門邊讓開了身子,柔聲道:謝謝三哥,進來坐會罷。 還是不進去打擾了,裴堯遠方推辭了一半,葉結蔓已經打斷了他的話,三哥不必拘禮。你這般費心,結蔓已是過意不去,進來喝口水也好。 既然弟妹堅持,那我就厚臉討口水喝罷。裴堯遠聞言不再推脫,撩了錦袍跨進門去,在桌旁坐了下來。 茶水涼了,舒兒,你去重新換壺茶來罷。三哥愛喝什么,你清楚一點。葉結蔓轉頭朝舒兒吩咐。舒兒點頭應了下來,取了茶壺往外走去。 裴堯遠的唇動了動,本想說不用這么麻煩,但見葉結蔓神色堅持,還是沒有說什么,而是將手中的瓷盅放在了桌上,改口道:弟妹也別站著,趁熱將東西喝掉罷。 言罷,盅蓋被打開,一股濃郁的清香撲面而來。 喚我蔓兒就好。葉結蔓一見這東西就知道怕是價值不菲的補品,不愿辜負裴堯遠的心意,柔聲應了,抬手取過勺子,當著裴堯遠的面喝起來。 裴堯遠也不說話,在一旁含笑望著葉結蔓低頭喝粥的模樣。只見眼前女子模樣溫婉,隨著低頭泄下半肩青絲,將那清麗柔和的面容也半掩了住,只透出細細長長的一彎如月柳眉。 葉結蔓一抬頭,正好觸及裴堯遠凝視自己發呆的目光,當反應過來時,瞥見對方很快又有些尷尬地偏開視線,心里暗暗一驚。方才那眨眼間,自己竟好像從裴堯遠的眼睛里看到了過分的關切。葉結蔓放下手里的勺子,沉默了會,開口打破了空氣里微妙的氣氛:三哥這幾日在紀府都忙些什么? 也沒什么,只是見過兩次紀老爺,談些生意上的事。裴堯遠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恍若方才的事不曾發生過一般恢復了常態,落落大方道,爹娘年紀大了,如今四弟又去得突然,身體愈發不好,因此有意培養大哥與我多接手家族里的生意。說著,裴堯遠嘆了口氣,不瞞你說,前段時日裴家與紀家起了些爭執,彼此僵持不下,爹娘想趁著這次會面讓我和大哥代表裴家探下紀家口風。 聽對方提及,葉結蔓疑惑道:怎么了? 裴堯遠并不隱瞞,實言道:我們裴家的胭脂生意一直與林家合作,將胭脂水運到各地。怎料上回出貨,竟被意外告知林家船只吃緊,要等上一等。做生意本是有著合約,哪里熬得起時日。何況此次意外也令人十分不解,明明早些時日已經與林堂打過招呼,怎會突然船只不夠?后來才知曉,林堂染了風寒臥病在床,此事時他獨子林奇負責的,而插足的正是紀家。也不知他們用了什么手段,說服林奇將船只臨時都調度過去。我們找過林奇,他卻并不買裴家的賬,看樣子是榜上了紀家這棵大樹。沒有辦法,裴家只得臨時再找船隊,但因時間太過匆忙,船隊自然準備不足,這一趟下來還是損失頗重。 這葉結蔓踟躕地張了張嘴,方道,紀家為何要這么做? 如今正是春日,紀家的茶葉生意最繁忙的時刻,事業越來越大的他們,自然需要更多的船隊。而蘇州城里口碑好的,也就這么幾家。怕是紀家早存了挖林家船隊的心思,林堂一倒下,就暗中與林奇接頭洽談了罷。為了這事,別說爹和娘了,連大哥和我都兩天沒有合眼,為了這批貨忙前忙后的,可算是累壞了。這紀家在蘇州城內橫行霸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也怪我們太大意,聽說為了籠絡林家船隊,那段時日紀小姐還專門去林府拜訪過。怕是話至一半,裴堯遠突然住了口,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不提也罷。死者為大,紀小姐如今逝了世,我不該再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