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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時愣住,一顆心砰砰直跳。 灰藍的晨夜交界,兩人手牽著手,相視而望。 氣氛正濃厚,莊柔月踏上城墻高樓,沉默地看著他們,眼神空寂,倒映著冰冷的夜色。 “該是你允諾的時候了?!?/br> 聞鏡回眸,臉上滿是被打攪的不虞之色,他從城墻上跳下來,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意味不明地笑一下。 “哦?魔主不是復活了嗎?” 他的手往下一指,莊柔月撲過去一看,所指的位置站著一個僵硬的傀儡。 熟悉的面容,卻呈現青灰色的皮膚。 魔主被聞鏡悄悄制成了傀儡。 莊柔月豁然回首,臉色白得嚇人,滿是不可置信:“你騙我!” 聞鏡的神情似笑非笑:“世上怎么可能會有復活術,真是個蠢貨?!?/br> 莊柔月手指顫得厲害,她殺了那么多同族人,為的便是復活魔主。 魔族人死了,魔主也死了。 一切都白費了。 她的臉色白得透明,黑色的黑瞳卻倒映烈火般的怒意,一個字一個字地吼出聲:“我要殺了你!” 身形一閃,朝聞鏡逼近。 他冷眼看她,故作迎身上前的姿態,只見莊柔月腳尖一點,換了個方向,竟然直沖姜糖而來。 她使了個詐,目的并非聞鏡,而是姜糖! 似有所料,聞鏡早就猜到她的心思,做了萬全準備,立即率先一步閃身到姜糖身邊,執劍一揮,劍光生生逼退了莊柔月。 兩人你來我往地斗了起來。 姜糖察覺到底下的傀儡有異動,往下一看,傀儡大軍如一道道黑色河流汩汩流動,朝向城墻延伸,愈來愈近。 她腳步移動,不動聲色地遠離了戰場。 兩個大乘鏡的戰場,她一個小小的元嬰境,就不湊熱鬧了。 天際黑云密布,露不出半分月光。 兩道人影飄忽不定,只能看清數道劍光閃爍,錯亂打在石壁上,發出巨大的破壞聲。 莊柔月漸漸落了下風。 形勢驟然倒轉,從先手攻襲轉變成了抵抗。 聞鏡渾身殺氣暴漲,下手愈發凌厲兇狠,雙眼滿是戾氣,冰冷鋒利的劍光一道道落在莊柔月身上。 她吐出一口血,撐著一口氣,咬緊貝齒,竟以一種同歸于盡的氣勢,瘋狂朝他襲去。 不自量力。 他嗤笑一聲。 以迅疾的速度,避開她的殺招,擦肩時,聞鏡勾出一抹勝利的笑容,遽然伸出手臂,掐住了她脆弱的脖頸。 半空中,她嗬嗬地喘著氣。 聞鏡正欲下手,突然想到了什么,松開手臂,以結界困住她。 莊柔月倒在地上,痛苦地閉上眼,睜開后,眼底一片黯淡,已經徹底喪失了斗志。 這時,傀儡們趕到,依次擠在一邊。 聞鏡瞄了一眼,嘖了一聲:“真夠慢的?!?/br> 他收回劍,傀儡們像是得到了確定的命令,把躺在血泊里的莊柔月帶了下去。 “你不殺她?”姜糖湊近,抬眼見他毫發無傷,提著的一顆心終于回到了原位,問道,“她幾次三番要殺你,若是留著,逃掉是個禍患?!?/br> 聞鏡稀奇道:“你竟主動讓我殺了她?” 他以為她的性子,會想著留人一命。 姜糖抿緊了唇,低著頭:“我怕她對你不利,電視劇里不是常常上演,留人一命,日后那人得了機緣,反殺的嗎?” 比起莊柔月,她更不希望聞鏡出事。 聽到一個陌生的詞匯,他也不多想,看著她頭頂小小的發旋,心里流淌著幾分暖意,“別擔心,我已經毀了她的修為,把她關在地牢里,以后我們出了幻境,她仍舊會呆在這里?!?/br> 姜糖:“???” 聞鏡眼眸陰暗:“讓她永遠以為虛假的世界才是真實,日日飽受失去愛人的痛苦,豈不是比死亡更痛苦?!?/br> 姜糖驚悚得縮脖子。 他好笑地問:“你怕什么?” 姜糖的后腦勺一股涼意:“為什么這樣做?” 聞鏡冷冷地哼:“她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能讓我饒恕她?!?/br> 一想到她變作容景,差點離間他們兩人,聞鏡臉色變得難看,甚至在想,這種懲罰還不夠狠。 見他臉色微變,姜糖拉過他的手:“別去想以前的不開心,以后沒人會來阻礙我們了?!?/br> 聞鏡嗯了一聲。 “接下來,是不是該回極寒門了?” 呆在魔界這兩日,姜糖的心頭情緒一直壓抑得緊,這會兒努力打起精神。 甚至躍躍欲試地蹦了蹦,似乎很想當場飛奔回去。 “才離了幾日,便想著回那里了?” 姜糖:“魔界陰森森的,我不喜歡?!?/br> 聞鏡想了想,忽然抱起她直沖云霄。 “是要回去了,你應我的十幅畫還未完成?!?/br> “……”姜糖原本掛在嘴角的笑容一頓,這就要開工了? 她還沒做好準備啊啊。 第七十七章 歡喜 所幸, 聞鏡帶她回了極寒門,沒有立即催促她畫畫。 姜糖回到廂房, 在床上躺了一天,兩個隨身婢女守在床邊為她燃香,若無若無的清香浮動,熏得人睡意朦朧。 從白日睡到黑夜,又從黑夜睡到白日。 半夢半醒時,她聽到了婢女們的開門聲,揉了揉眼睛,婢女的談話聲鉆進了她的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