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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 陳繡茗進那滿是荷花的池子的時間也少了不少,之前太后未病重之時她還每日就被金龍帶進去,如今這段時間里是一次都沒進去過。 也因此, 陳繡茗的身子越發的弱了。 這段時間金龍每夜都守在陳繡茗身邊,之時卻再也無法帶陳繡茗進去, 就像是被阻止了一般,或者,是被排斥了一樣。 金龍最近很是煩躁,陳繡茗卻一點兒也不知道, 她只以為是太后病重的原因,才讓金龍總是急躁不安。 最近只要夜間金龍便會試圖進入陳繡茗的身體里, 卻是進不去,金龍只得頻繁的進康熙的身體里, 在與陳繡茗接觸, 以此養護陳繡茗的身子。 之時此種方法收效甚微, 也虧得之前金龍進了那空間便會進康熙的體內, 讓康熙的身子康健不少, 如今不至于被金龍的動作弄得拖垮了身子。 即使如此,康熙最近狀態也不好,金龍也沒再繼續這樣為陳繡茗養身子了。 “娘娘,太醫來了?!崩罴s引著太醫進了屋子,這太醫也不是別人,正是周太醫。 “周太醫?”陳繡茗也很是驚訝,她吩咐的不必特意去叫周太醫,怎么來的還是他呢。 “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萬福金安。臣是皇上安排給娘娘養胎的,今日只得臣來,其余人等不能插手,至多輔佐臣?!?/br> 周太醫這話的意思便是,只要陳繡茗去召太醫,周太醫便是會來的。 “既是如此,周太醫便來診診脈罷?!标惱C茗揉了揉太陽xue道。 “是?!敝芴t小心的按上陳繡茗的手腕,仔仔細細的感覺著指尖下脈搏的動向。 周太醫久久下不了定論,余下伺候的蘇嬤嬤和李約二人呼吸都是輕了些許,陳繡茗看周太醫越發不妙的臉色,也知這次怕是真的出問題了…… 周太醫放下手許久都未說話,陳繡茗嘆了口氣道“周太醫,本宮的身子有什么事,說了便是?!?/br> “娘娘這些日子雖是吃著安胎藥,但是……太過勞累,如今已有了動胎的跡象?!敝芴t終是閉上眼睛說了出來。 “娘娘這一胎才不足七個月,怕是有些兇險?!?/br> 周太醫還有些話沒說出來,陳繡茗這身子是被耗得差不離了,如今這胎懷的本就兇險。這段時間陳繡茗沒好好兒養著,胎兒自是受了損,胎兒大上兩個月還好,至多就是早產罷了……如今這胎怕是保不住了。 “保住孩子……”陳繡茗閉上眼睛,徐徐道“最起碼保住過了這春節罷,年前出事兒總歸不好,太后也在病中呢,沾了血氣不好……” “是,臣這就去開方子?!边@聽懂了陳繡茗的話,還不如聽不懂呢。 “周太醫……有些話你說得,有些話你卻是如何也說不得,本宮想著你應是明白的,卻怕你有時候會忘了……” 她這話,既是說與周太醫聽的,又是說與蘇嬤嬤和李約聽的。她一直知道蘇嬤嬤和李約是康熙安排的人,她可以任由他們說與康熙聽她的事,卻不能任由他們去說此事。 周太醫被送了出去,陳繡茗撫摸著肚子獨獨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已是明月高懸的漆黑天空,苦苦的笑了。 能保住,不能保住都是命罷,就看命到底如何了呀。額娘不是不想保住你,只是額娘也沒辦法呀,孩子…… 之前的藥陳繡茗喝的干脆,此次的藥卻是喝的有些猶豫了。 褐色的藥汁兒還冒著熱氣兒,熏得眼睛都有些疼了呢,熱氣兒熏得淚都出來了呢…… 康熙這些日子也是不輕松,處理政事,又是要去太后那里。 康熙日日看著太后逐漸消瘦,聽著太醫那無力的話,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了…… 最近做的夢倒是越發的多了,康熙總覺得這夢是很重要的事兒,他每次醒來之時就想著夜間夢著的事,卻是次次都想不起來。 其實康熙所夢見的,不過是很簡單東西罷了。 簡單的,關于一個人的夢罷了…… 還是那漆黑一片的空間,不過此時出現了一幅畫卷,畫卷中是陳繡茗穿著水綠的旗裝坐在椅子上的模樣。 康熙記得這畫,這是在八月時,康熙親手為陳繡茗所畫的。那日陳繡茗在水邊兒坐著,因懷孕嗜睡便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康熙覺著陳繡茗身后那一池子的荷花,與她很是相稱便畫了下來。眉眼間滿是柔情,一手放在已經顯懷的小腹上,像是護著腹中的孩子一般。 此時畫卷上,陳繡茗身后的景色在不斷的變化。初春、盛夏、深秋、寒冬,無盡的變化中,身后也不再是只有荷花。 除了有應季的花卉,以及……身后的人。 最先是陳家人,再是康熙,之后很長一段都是康熙還有二十四阿哥一同都在,之后不知怎么的,只有陳繡茗一人。 隨后再有什么,卻是看不大清楚了,只是隱隱約約的還能看見康熙…… 看得真切的就是陳繡茗,無端端的顯得孤寂,凄涼。 這夢康熙連著夢了許久,他不記得內容,金龍卻是記得的。這畫卷中出現過很多人,陳繡茗認識的、不認識的皇室眾人都出現了個遍,只有太后從未出現過…… 這是預示還是什么,金龍是知道的,只是它與康熙說不了,因為康熙記不得夢,也看不見它。 康熙永遠不會知道這夢的內容,就像是被誰阻止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