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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郡主和煙兒她們去了哪里?六公主擠出一抹笑意,問著被云羅縣君叫守在御花園外的宮人。 宮人不敢遲疑,連忙道:泰安郡主她們與太孫殿下去問竹軒的花房了。 六公主不由捏緊了手心,精致的面容顯得有些猙獰。當初就是這個薛令蓁逼走了魏家,才讓自己的伴讀成了個孤女。她就算是未來的太孫妃,自己也是她的長輩,無禮地不等自己就先走了不說,更讓全宮的人都逼著自己去和泰安郡主、云羅縣君賠罪,生生把自己的臉面踩在了地上。父皇也實在偏心,便是一個祥瑞,封了她做郡主,許以后位,已是極好,何必又要賞賜那么多封地? 此時,云羅縣君郭宜冉收拾好儀容,緩緩從一側的湖邊走來,纖柔清麗,雙眼微紅,格外有些梨花帶雨的柔美。 見到了六公主,郭宜冉面色煞白,顫著身子行了禮,看得讓六公主愈發火大,一個破落戶,仗著郭嬪,就敢做自己的伴讀!她金枝玉葉,需要向薛令蓁低聲下氣,可用不著對著郭宜冉還要笑臉相迎! 六公主伸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郭宜冉的面上,臉上被郭嬪掌摑的痛楚全然被心里的痛快取代。 你無父無母,不過一個縣君,宮里也只能依靠著郭母妃,今日早上,你讓貴妃娘娘對我生了怒,這一巴掌是你該得的。以后給我長點兒記性! 郭宜冉凌亂的發絲掩住面孔,眼底里一片淚水,直到六公主帶著人走了,侍女才敢上前,她才緩緩在侍女的攙扶下起了身。 侍女問道:縣君,可要告訴郭嬪娘娘? 郭宜冉搖了搖頭,皇上是六公主的親父,六公主再如何刁蠻,只要不牽扯到政事,終會保住她,不過懲罰一二便是。而自己呢,已經得罪了六公主,若是姑母再為了自己而懲罰六公主,無疑讓人覺得自己沒了規矩,已經占便宜得了六公主伴讀的身份,如今還仗著姑母與一個公主鬧事,日后姑母在宮中的日子也會不安生。剛入宮就接連生事,便是圣上也會對自己有些意見了。 父母雙亡,無所依靠,就是如此無奈。郭宜冉抬起頭來,湛藍的天空下,方才另一側女兒家歡快的笑聲依稀在耳側響著。 入宮以來的日子過得十分平淡悠閑,有吳貴妃與吳太子妃的照拂,薛令蓁在昌德宮實在是不能再舒心了?;实圩屗≡诓聦m后殿,本就是為了讓吳貴妃和吳太子妃更方便地教導她宮規以及宮廷禮儀之事,可禮儀這一方面,薛令蓁早先隨著謝先生已經學得精透,教養姑姑剛入了昌德宮半天,當天下午便被吳貴妃送了回去。至于這宮規,吳貴妃并不著急,這也并非急事,慢慢學便是。 不過讓吳貴妃非常驚喜的是,薛令蓁的記憶力極好,一點就透,講過的宮規,幾乎一遍就能記住,再加上薛令蓁自己也會在空閑時候翻看宮規,十天下來,宮規也教得差不多了。這般一來,薛令蓁在宮中的日子并沒有其他的事情。她想象的繁重課業其實也并沒有出現。 蘭德堂選來的女夫子是一位出身書香門第,卻因夫婿早亡而不愿改嫁的中年夫人,姓沈,因其品行端莊,學識不錯,才被請入宮中教導薛令蓁幾人,唯一讓薛令蓁覺得不舒服的就是,這個沈夫子好像因為薛令蓁乃是謝先生的弟子而對其有所不滿,不過倒也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因為如今已經接近了年末,宮中上下都在準備著過年諸事,便是薛令蓁、秦煙這些小主子們也要準備些年禮,以便人際往來。于是這位沈夫人也就將教授內容改得少了三分之一,不過等年節過完,薛令蓁她們的課業還是要增加了。 那六公主總是說話夾槍帶棒的,主要就是針對薛令蓁和郭宜冉這兩個外姓的郡主、縣君。六公主是個欺軟怕硬的性子,對薛令蓁也不過是嘴上厲害,想做些什么,卻又沒那個膽子,可對她的伴讀郭宜冉說話更加不留情面。不過在薛令蓁與秦煙告知了郭嬪之后,六公主倒是老實許多,不曾再生事。就這樣,薛令蓁每日上學、完成功課,再去秦燁那邊的花房中閑玩修煉異能,日子也是過得飛快。 與往年東宮的熱鬧不同的是,今年因著太子過世,東宮顯得冷冷清清,不過東宮上下都覺得自太子和李庶人相繼去后,東宮的日子顯然是越來越規矩了。就是以往伺候秦熾的下人也不必擔心自己會被秦熾打得沒命,現在秦熾若當真敢再惹出一條人命,皇帝只怕當場就能讓他去守皇陵。 東宮正院內,吳太子妃正清點如今備下的年禮,她也不過二十多歲,容貌清秀雅致,穿著一身素藍色的褙子,隨意臥在榻上,看起來十分悠閑自在。雖都說她可憐,嫁入東宮,尚無子嗣丈夫就去世了,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以后還要看著繼子的眼色生活,可她知,這日子是自己最想要的了。 今年守年時,不如將泰安郡主也請到東宮來,我看太孫和煙兒都很喜歡她,太孫前幾日還請我給泰安下個帖子呢。太子妃將手中的禮單放下,抬頭望向身側的連枝說道。 連枝輕笑:泰安郡主招人疼,您不是也喜歡得緊,第一次見面,連自己的金鳳釵都送了去??ぶ鞯谝淮卧趯m里過年,難免思念家里,貴妃娘娘那里冷清些,請到咱們這,也熱鬧許多。 連枝道:既是如此,奴婢就去給昌德宮送份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