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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珠挑眉,問道,所以? 所以,程先生想要娶如玉做妻室,求到了我面前。胡清頓了頓,開口道,我知道如玉是你的丫頭,并沒有開口允諾他,只是說詢問你的意見。 姚珠下意識咬住唇,腦海里浮現出如玉說起程先生時露出的笑臉。自從被人抓走破了相,如玉很少那么爽利的笑過,甚至說話都變得輕快起來。 胡清見姚珠沒有開口,又道,我覺得這并不是件壞事。如玉能有個好的歸宿,你也能獲得程先生的尊敬。等我過幾天出發去了并州,程先生會更加盡心盡力的照顧好你。 姚珠猛的抬起頭,失聲道,爺要去并州? 對。胡清點點頭,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要去并州把事情解決一下。主要是為了你大姐,她被平王抓住,雖然她有錯在先,但也是我思慮不周,于情于理我都該去見她一面。若是能救回來最好,就算救不回來,也得去送她一程。說著,胡清的眼中寒芒一閃,整個人變得更加危險起來。 姚珠低頭不語,糾結的看著茶桌一角。那茶桌桌角帶著茶漬,一看就是經年使用,才會在上面烙下深深的印記。姚珠明知道自己該高興不用自己做抉擇,胸口仍是悶悶的疼痛。今天似乎并沒有發生了很多事,但只這兩件,就讓她花費了全部的腦力去思考。 她在并州那幾年,從未見過胡清的面容,她感激并愧疚的如玉,在京城東街嫁給了胡清身邊的程先生。是這樣的吧?而如今大姐被抓,胡清不管是因為什么,他仍是想去并州或救或見,而前世的她,只能看著斑駁破敗的屋頂閉上眼睛。 胡清等了許久沒有聽到姚珠搭話,一抬頭看到姚珠怔怔的看著眼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開口問,怎么了?有什么想說的嗎? 姚珠回過神來,看著胡清慢慢搖了搖頭,一切聽爺的吩咐就好。只是如玉的事情,我想要再問問她的意思。雖然她只是我的丫頭,畢竟從小一起長大,我比誰都愿意看到她能有個好歸宿。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既然知道她前世并沒有受罪,姚珠的心也算放了下來。她笑了笑,坐在胡清對面的椅子上。爺以前在京城的時候也是住在這里嗎?我看這桌椅裝飾都不像是新置辦的。 胡清將茶杯放在桌上,環視周圍道,這里是酒樓剛開業的時候買的,因為皇上在后面撐著,吸引了不少人投資,也掙了不少錢。后來皇上沉迷禮佛,奉行吃齋念佛不殺生,酒樓慢慢的敗了下去,很多人都抽身出來,有段時間甚至需要我掏錢墊進去才得以維持。沒辦法,我苦思冥想才想到要搜集各地的小吃吸引眼球,雖然算不得掙大錢,每年倒也能掙不少。 姚珠聽得胡清的話,雖然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仍可以想象當時的艱辛。酒樓里那么多人,都跟著胡清身邊,他是寧愿自己損失點也不愿意看到跟隨的人失望的臉,只能咬牙堅持。來自外在和內部的重重壓力無法排解,就算捉襟見肘也只能默默忍受。 胡清又道,我從小跟皇上平王和慎王一起長大,好到穿一條褲子的伙伴,不過幾年竟然都漸漸變了樣子。說到這里,胡清露出個苦澀的笑容,慎王讓人找到我,說是想要讓我幫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們兄弟相殘,還非要把我這個外人拉進去 若是他真的接受了慎王的請求,當皇上和平王死后,是不是就輪到他了?皇上雖然多疑心思卻好猜,慎王心機深沉,他怕不是對手。 姚珠沒料到胡清會跟她說這些,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胡清卻仿佛只是吐露心中的郁氣,并沒有想聽姚珠的話,沉默片刻后朗聲笑道,今天早晨起的太早了,喝了一肚子的茶水,腦子有點糊涂,看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你只要躲在我的背后,相信我不會丟下去就好。 我看街上人挺多的,我能不能出去走走?姚珠仿佛并沒有看到胡清眼中的希冀,指著門外開口問道。 胡清閉上眼睛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來道,我讓程先生派人跟著你,不過你暫時只能在東街上溜達溜達,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帶你去酒樓看看。 姚珠笑著點點頭。 一場剛剛開始的談話,就在姚珠懵然不知中結束。 第三十七章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 雖然晚間仍有涼風吹拂,太陽出來后卻不必非要拎個暖爐。姚珠走出書房, 仰起頭, 任陽光照在她的臉上, 安靜寧和,幾乎能看到她臉上細微的絨毛。 胡清站在窗前看著, 腦子里還在想著剛剛的事情。他埋藏在心里許多天的話, 就這么突兀的說出來,姚三沒有半點反應倒還罷了,竟然還有心情去逛街。雖說女人皆是在后宅, 對于朝廷上的事情不應該了解太多, 可,是他看錯了嗎?怎么就蠢到這種地步。 姚珠不知道胡清心里的想法, 喚了如玉去收拾,準備外出需要的首飾衣物。太陽剛剛南斜的時候,姚珠由如玉陪著出了大門,剛走了幾步,昨天見到的那輛四輪馬車緩緩行了過來, 馬車上走下來個身穿白衣,頭戴幕離的女子, 那女子裊裊婷婷,似乎察覺到姚珠的目光,她停下來,朝姚珠點了點頭。 如玉有些窘迫的抓住姚珠的胳膊, 姚珠卻不在意有沒有被人看到,也朝著那女子點點頭,這才帶著如玉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