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248節
原本戰云密布的冀州平靜下來,隨著陳默散去河內集結的重兵,冀州上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陳默帶來的壓迫感還是很大的,曹cao雖強,但畢竟也只是打過袁譚,還沒有完全勝出,而陳默這邊,可是實打實的將袁紹十萬大軍都給擊潰,若真的打起仗來,沒人認為袁尚能在戰場上勝過陳默。 如今兄弟聯手,總算是讓陳默放棄了進攻冀州的打算。 陳默這么一退,曹cao也沒有渡河的意思,青州的地盤他得消化,而且糧草方面,曹cao可是比陳默更缺的。 接下來,袁尚開始繼續鞏固自己的權勢,而袁譚在得了趙國和渤海之后,也暫時沒了跟弟弟爭勝的心思,開始收攏地盤,名義上還是向鄴城朝廷效忠,但實際上卻是成了鄴城朝廷下割地一方的諸侯,冀州被實際上分裂開了。 洛陽,十月。 今年的第一場雪終于下來了,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不少人心中松了口氣,這幾年關中風調雨順,連年豐收,但實際上朝廷這邊的日子還是有些緊的,尤其是今年什么都沒做,在河內屯兵半年,糧草上的消耗可不小,來年若不能有個好收成,日子會更苦。 現在這么一場大雪下來,關中各郡也陸續開始出現降雪,至少明年的收成不會太差。 今年朝廷向民間購糧,雖說最終仗沒有打起來,但向民間的購糧卻并未停止,陳默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方法,百姓可以將余糧售給朝廷,來購買一些其他生活必需品,而朝廷也能有更多的糧食來養兵。 不過這一套策略的推行可不是那么一帆風順的,從七月開始到現在,被朝廷查出的貪腐之人便有近百人,其中百石以上被滅三族的便有三十余人,其中不少還是各郡太守,使得陳默治下一下子多出了大量的空缺。 各地書院推舉出來的優秀學子陸續抵達洛陽,長安書院建立已有八年,第一批學子已經可以入仕了,而且這批學子多是軍中將領子弟,這些人的加入,對于一直以來掌握著絕對話語權的世家豪族來說,無疑是一個災難,這一批學子的出仕,也代表著他們能跟陳默角力的籌碼更少了。 當年蔡邕死后,蔡邕的藏書都被蔡琰全部送給了陳默,而陳默又將這些書謄抄出來,分發各地書院,加上陳默通過各種方式從各地招攬名士教學,后有禰衡不斷為書院之事奔走,不斷完善書院制度,使得如今關中已經有了完善的人才培養機制。 陳默對世家豪族的依賴自然也進一步降低,接連斬殺近百郡縣級官員,關中吏治卻沒有絲毫動蕩,陳默很快便將各地空缺補上,反而讓陳默對地方的掌控力進一步加強。 這讓很多人感受到威脅,朝堂之上,對于各地書院以及禰衡的抨擊和排斥也越來越重,大有廢除之意。 不過這事陳默也沒興趣跟這些人扯皮,如今禰衡已經被召回朝中,整個關中、洛陽各地書院的事情都是由他來主持的,對于這些抨擊和打壓禰衡素來不懼,在朝堂上據理力爭,在舌辯方面,禰衡可從來沒讓陳默失望過。 不過這些人抨擊書院制度,自然也不是無的放矢,或是以過去的觀念來說事,是真能挑出一些毛病來,比如書院學子如何晉升,如何算是可以出仕,并無一個明確標準,全憑書院院長好惡,還有劃分并不細致,書院和書院之間的區別模糊等等。 這些也確實是書院的問題,禰衡白天在皇宮跟人辯論,將人懟的爽了,但回來后,卻也認真思考過這些問題,并作出總結。 “三學紀要?”這日,陳默正在家中陪妻女,卻被禰衡拉出來也是有些無奈,今天他本沒準備做事的,看著手中的竹簡,陳默抬頭,看著禰衡笑道:“此書是正平新作?” “主公,此乃衡這幾年游走各地書院總結而出,之前我等雖對書院做出過大致劃分,但各位公卿所言也確實有些道理,這三學紀要便是衡歸結而出,請主公品鑒?!倍[衡笑道。 既然人家說的有道理,但你把人家罵的吐血是怎么回事? 陳默看了禰衡一眼,沒有多說,只是開始翻閱這三學紀要。 書院分級,在此前已經有了大致的規劃,但三學紀要可不只是規劃這么簡單,內部還又進行了一次細致的分級,而且還有對弟子的評測標準,不能由院長一人說了算,而最后入仕標準更是得由專門的衙署和書院共同決定,相互監察,禰衡效仿陳默這次朝廷購糧的制度進行了一些刪改,便成了書院弟子考核的監察制度。 不管什么制度,只要是人執行,總是有漏洞可行的,但禰衡此法,最大限度的保證了對書院學子的公正,而且禰衡還提出最后選拔出仕的弟子,最好由陳默親自把關,避免有濫竽充數之人,而書院方面,每年都會進行一次入仕考核,為朝廷提供人才。 過剩的人才,則入太學,一來等候空缺,二來也可進行再次深造,太學院會有各方名士不定期講學,也可申請游歷,但朝廷需要出一部分錢財來支持這些學子游歷。 “好!很好!”陳默看著這三學紀要,忍不住拍案笑道:“正平此舉,算是給了天下人一個入仕的機會,利在千秋,足以名留青史!” “主公謬贊,衡不過盡己所能爾?!倍[衡話是這么說,但那副模樣可沒有一點謙虛的意思。 “有功當賞,這三學紀要如何實施推行,還是由正平來主持,自今日起,正平可入尚書府,專門負責此事?!标惸Φ?。 尚書令是李儒,專門負責朝廷用人之事,禰衡入尚書府專責書院方面的人才,也算是補全了尚書府職能。 “多謝主公!”禰衡拱手一禮,微笑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辯朝堂公卿吐血,聞噩耗陳默離京 三學紀要之事,陳默沒有插手太多,因為插不上,也不能插,朝堂上幾乎成了戰場一般,每天上朝,幾乎都是圍繞著三學紀要之事進行爭論,三學紀要是真切危害到世家豪族的根本利益,這一次,就連三公九卿都卷進來了,陳默哪怕大權在握,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理會。 劉能有些無聊的坐在皇位上,看著躺下這些人爭的面紅耳赤,有些無奈,他也插不上話,話說這些人爭就爭了,能不叫自己么?他也聽不太懂,好像禰衡說的頗有道理,但公卿所言,似乎也沒錯,整個朝會,劉能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愛卿言之有理。 雖然現在開始發奮,但胸中那點墨水是在不夠跟這些人爭,一個個引經據典,好像不說這些就顯不出他們學問高深來一般,一開始劉能還興致勃勃的來參加,想要以此來提高自己在士人心中的地位,但時間久了,這些士大夫直接就把他撇在一旁爭吵,劉能現在算是明白,陳默為何要借著軍務繁忙不來早朝了,這局面,他怕是早就料到了吧? “陛下,三學紀要乃是禍國之本,必須根除!”說話的是太常,叫什么忘了。 劉能點點頭,這是自己拉攏的對象,必須支持:“愛情所言言之有理?!?/br> “荒唐!”禰衡吞了口口水,吵了一早上,口有些干了,深吸了一口氣,禰衡朗聲道:“三學紀要,將學問分門別類,為朝廷提供的人才上有了足夠的保障,總好過那些為了出仕,在鄉間故作高士,實則胸中無半點學問之徒被推上仕途來的更好吧,太常之所以如此反對,怕不是族中無能子弟太多,擔心此舉斷送了他們前程!” 禰衡緩了緩道:“陛下,三學之事,實乃功在當代,利于千秋之舉,卻被某些無能、無德之士斷為禍國之本,實乃可笑!” “卿所言似乎也有些道理?!眲⒛苄Φ挠行┟銖?,他想反駁,但想起上次反駁禰衡時,被禰衡問的連祖宗姓什么都差點忘了之后,劉能對禰衡就沒脾氣了,說?說不過,或者說,以士大夫方式交流,在場任何一人都能說的他啞口無言。 干脆掀桌子砍了他? 掀不了,也砍不得,如今的劉能經過之前的挫折,現在已經很會做人也能看清局勢了,不說自己的命令到了宮殿之外有沒有人執行,如果殿外將士根本不搭理自己,那自己這個皇帝會很尷尬;就算能砍,陳默反應姑且不說,這滿朝文武也會將自己當成一個昏君,市井那一套拿到朝堂上來,真的沒有半點用。 “陛下,如今各地學府書院之中,多半是軍中將士子弟,這些將士從軍之前是何出身?販夫走卒,田間農夫,這等出身之人,只憑父輩功績,便能入仕為官?此舉完全逆悖祖法,實乃對先賢大不敬之舉,理應根除!”這次說話的是少府。 “卿所言不錯,這祖宗之法不可廢?!眲⒛茳c點頭,這少府所言,似乎有理有據。 “笑話!軍中將士以性命為自家子嗣博個出身,何錯之有?他們為我大漢舍生忘死,拼上性命不顧,為的便是保境安民,有大功于社稷,其子女為何不能有仕途之路?所謂出身,你我往十代之前看,這滿朝公卿有幾個是士族出身?”禰衡聞言不住冷笑,一指衛覬道:“昔日大將軍衛青也不過是一馬夫爾,如今河東衛氏之名何其響亮?” 衛覬無語的看了禰衡一眼,自己還沒開口呢,干嘛把自己拖出來?感覺挺無辜的。 禰衡卻沒理他,對著劉能一禮,隨后看向少府道:“除此之外,恕衡才疏學淺,不才遍閱群書,也不知少府所言祖法是哪位祖宗定的,可有出處?又是對哪位先賢不敬?請直言于我,若是有錯,衡愿裸衣負荊請罪!” 少府聞言搜腸刮肚,這出身之說,是漸漸形成的規矩,但你要說哪位祖宗或是先賢說過,還真找不出來。 “衡雖不才,但也未有半點出格之舉,更未曾妄論祖宗先賢,少府左一句先賢右一句祖宗,莫非是少府祖上?只可惜,汝祖上無名,當你祖宗便是,卻當不得這先賢之名,少府這般時刻給自家祖宗添加民生,少府出身莫非就是這般來的?”禰衡得理不讓,目光灼灼的看著少府道。 “噗~”少府一口悶氣別再胸中,指著禰衡,面色漲紅,卻終究想不出反駁之語來,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萎靡下來。 “快將太醫令傳來!”劉能有些無奈的對著殿外喊道,他已經習慣了,這是第幾個個被禰衡說到吐血的大臣了?劉能看著禰衡,這般人才,為何不能為我所用,若是能為自己所用,每天氣得那陳默吐上幾口血,這吐著吐著,人可能就沒了。 殿外進來幾名侍衛,很熟練的把人抬走。 辯論繼續,劉能有些無奈的看著殿外的天空,從沒有一次,他這么想要見到陳默,如果陳默在這里,應該能鎮住這禰衡吧? 眼看著時間已過了正午,劉能趁著沒人注意,搓了搓臉,臉上堆起了笑容道:“諸卿,如今時間已過了正午,朕腹中也有了許多饑餓之意,正好諸卿都在,便隨朕一同用膳吧?!?/br> 其實就是在趕人了,劉能已經在想著明天是不是稱病不出,讓他們自己吵?不過這次可是三公聯名請自己出來主持大局的,不出面便落了他們的面子,也不太好。 群臣自然不會傻到真的留下來跟劉能一起用膳,也知道劉能這是在客氣的趕人了,再吵下去,也沒什么結果,連忙客氣的搖頭。 “既然如此,今日便先到這里吧,諸卿所言都有道理,但具體如何,還需要定個章程,畢竟當年這書院是大將軍建起來的,要說徹底廢除,諸卿可曾想過大將軍會如何想?”劉能起身道。 這事兒再在昭德殿吵下去,他怕自己會瘋,你們要吵,就去大將軍那里吵吧,反正這是他的事,老子不管了! 群臣無奈,陳默這幾天行蹤飄忽不定,一會兒在虎牢關,一會兒巡視河內,甚至還會去伊闕關繞兩圈,查巡各地城防是否有缺,他們也想找陳默理論,但找不到人吶! “退朝~”劉能身邊的宦官得了劉能授意,朗聲道。 “臣等恭送陛下!”群臣躬身道。 劉能起身,步伐輕快的離開了,出了大殿,感覺一瞬間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大將軍如今何在?”劉能出了大殿后,詢問道。 “回陛下?!被鹿傩∨苤鰜淼溃骸扒皟商炻犅劥髮④娮逍植」?,大將軍這兩天去了滎陽,說是要祭奠其兄,是以不在朝中?!?/br> “大將軍兄長?便是那陳應之兄,徐州名士陳登?”劉能扭頭,看向宦官道。 “正是?!?/br> “還真是時候!”劉能哂笑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陳登死的消息對陳默來說有些突然,陳默與陳家關系最深的便是陳登,當年陳默在洛陽還是個西園下軍校尉時,正是因為陳登的到來,為陳默正名,陳默出身才漸漸被人接受,而陳默麾下不少人才,也都是陳登幫他尋來,可以說,陳登對陳默的幫助很大,而且跟陳默之間的感情也是宗族中最好的。 如今雖有陳應、陳琮在陳默這里做事,但兩人跟陳默更像是上下級的關系,那種族人的親切感,到這里就淡了。 陳登是去年劉協駕崩的那段時間病故,當時陳默與曹cao劍拔弩張,后來雙方在邊界之地各設咔哨,相互防備,是以消息一直沒有傳來,如今兩家關系因為冀州暫不可得而緩和了一些,這才將消息傳來。 難受肯定是很難受的,陳登天賦才情,算是陳默見過人之中最頂尖的,而且當年跟陳默也是真心實意的相認,如今陳登死了,陳默心中自然難受,徐州他是不可能去了,便帶著陳琮和陳應去了滎陽,離徐州近一些,向東朝拜,算是祭奠自家這位英年早逝的兄長。 “我這兄長,無論文韜武略俱佳,若非天妒英才,其能絕不在那郭嘉之下,只可惜因我之事,未能得曹cao重用?!标惸虬l走陳應和陳琮之后,帶著徐庶在滎陽城住下,對于陳登的死,還是有些惋惜。 “主公,這命由天定,半點不由人吶!”徐庶也嘆了口氣,雖然未曾見過陳登,但陳登之名卻是知道的,自家主公對他這位兄長也頗為推崇,本以為終有見面之日,如今看來卻是沒機會了。 “或許吧,只是不想當年洛陽一別,竟成永別,這心下是在難受?!标惸琶?,但卻不信命由天定,只是這種事情,沒必要拿來跟人爭論,沒有意義。 “主公,朝廷派人送來的書信?!钡漤f從門外進來,將一卷竹簡遞給陳默道。 “多半是催主公回朝的?!毙焓Φ?。 “暫且不回去,驚聞兄長噩耗,我悲痛萬分,實在無心理會朝政?!标惸矝]看那竹簡,隨手放下道,他雖然在外,但朝中發生的大小事情他基本知曉,現在可不是回去的時候。 第二百二十四章 言利害三公登門,查局勢陳默退讓 火最終還是燒到了陳默身上,你陳默不是不想回洛陽么?好,我們來找你。 而且不止一個,楊彪、鐘繇、趙溫三人聯袂而來,這個分量,就算陳默也不能避而不見。 “諸位來意,默也清楚?!苯舆^徐庶遞來的清水,陳默喝了一口,看著三人笑道:“三位可曾想過,我軍中將士之所以上陣殺敵奮不顧身,并非我陳默有多厲害,而是這書院制度,給了這些將士子弟一個入仕的機會,他們才愿意拼,敢拼?!?/br> “這天下之事,總與名利脫不開關系,或許諸位覺得有些俗,但不是所有人都超凡脫俗,我等既想要讓三軍將士用命,早日平定天下,卻又將他們視作牛馬,不愿意給半點好處,世上哪有這許多好事?” 有道理嗎?很有道理,但三人此番前來,可不是來跟陳默論道的,三學紀要的出現,注定今后朝廷取士,將會改變形式,士族門閥要讓出來的東西,眼下是看不到,但長此以往,等于士權必然衰落。 大漢經桓靈二帝,自中平年間解除黨禁之后,士權才逐步掌控權柄,如今三學紀要的出現,卻是隱隱有阻止士權繼續膨脹的意思,這也是朝堂上很多人不滿的根由。 有些事情,不是說話好聽就能解決的,這已經涉及到根本問題,悲哀的是,關中、并州、河洛乃至西涼士族經過董卓、李郭時期的動亂,元氣早已大傷,如今陳默這般軟刀子割rou,真正開始覺得疼的時候,他們卻發現除了在朝堂上抗議之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書院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當時只有一個河東書院,陳默以蔡邕的名聲建立起來,當時并不顯眼,但如今仔細想來,恐怕當時陳默已經開始布局,而后來長安書院的建城,書院開始大興,陳默徹底抓穩軍心,看似沒什么關聯,但從當時開始,陳默恐怕已經有了將書院對接太學的心思。 而更可怕的是什么? 曹cao在效仿,孫策在效仿,劉表也在效仿,袁紹死前也在效仿,而且已經很多年了,如今三學紀要一出,這諸侯與士族之間的關系恐怕要發生微妙的變化。 “大將軍亦是名門出身,這些道理姑且不論,但以大將軍之才智,當知這三學紀要一事,動搖的是我等根本?!辩婔砜粗惸?,沒有跟陳默長篇大論,只是直指問題根源,他知道講道理,陳默雖然不似禰衡那般鋒芒畢露,但絕對能把話題帶偏,若論辯才,陳默可不在禰衡之下,沒見禰衡那么高傲一個人,現在對陳默卻是服服帖帖么。 有一點,陳默是沒辦法回避的,陳默本身是士族出身,能有今日之成就,其中士族身份起了很大作用,包括陳默身邊能夠聚集這么多人才,滿寵、高順、崔耿、石庚、鮑庚、鐘云、余昇,不說后來,當初陳默建立自己的班底,這些人肯跟著陳默,固然有陳默本身的個人魅力在里面,但若他無出身,這些人又豈會輕易跟他? 哪怕后來,陳默聲勢大震,四方人才來投,但之所以投奔,也有陳默出身的緣故在里面,不信你看董卓,當時董卓權勢滔天,勢力可不比后來的陳默小,但又有幾人愿意投他。 后來趙溫、鐘繇相繼出手幫陳默,換董卓試試看這些人是否愿意出力。 陳默享受著士人身份給他帶來的便捷,如今卻要挖士人的跟腳,這有些說不過去。 楊彪也開口道:“如今大將軍獨攬關中大權,此舉在關中自然是無人敢于悖逆,然將軍可曾想過此舉只會讓天下士人離心,他日無論將軍出兵冀州亦或是中原,將會遭到各地士族激烈抵抗,這失了天下人心,再想掃清寰宇可就難了?!?/br> 如今陳默所掌之地,軍政財三權被陳默牢牢捏在手中,三學紀要在關中推廣沒人能攔,陳默現在手下并不缺人才,但天下不只是關中,如今三家爭雄,而冀州出現變故,正是奪冀州的時機,如果陳默繼續推行三學紀要的話,恐怕冀州士族會上下一心,竭力抵抗,到時候反而會讓陳默失了奪冀州的時機,這可不是楊彪危言聳聽。 “我知道此事不妥?!标惸芸隙ǖ狞c點頭,一臉誠懇的道:“這也是默避出朝堂的緣故,這書院之事,當初真未曾想過這么遠,只是勢力薄弱,無人可用,是以以此來激發將士們的斗志?!?/br> “后來這書院漸成規模,給有功將士子女進學也成了規矩,關中軍也日益強盛,這個時候廢除書院恐怕第一個不答應的,便是關中十萬將士,如今亦是左右為難吶!”陳默說到這里,一臉的痛苦和糾結,我也是被逼無奈,誰能想到當初一個無心之舉會導致今日這般模樣? 楊彪三人神色緩和了一些,要說十年前陳默便料到今日,如今想想,便是陳默博學多聞,驚才絕艷,恐怕也沒有這般遠見,趙溫溫言道:“我等也并非要大將軍徹底廢除書院以及三學紀要,不過這三學紀要許多地方都是直指士權,卻需更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