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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奶奶心善。蘭草忍不住的嘆氣,就是太心善了,才被人欺到頭上來。奶奶也莫要總是信著夫人,夫人雖是奶奶的姨母,可是二少爺還是她的親兒子呢,外甥女兒和兒子,哪個更親? 孟玉樓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我在這侯府里,除了姨母也再沒有一個親人。少爺對我雖還好,可是也不甚親近。我娘家又不靠著姨母,下頭這些人更不伏了。 奴婢并不是叫奶奶跟夫人不親近,奴婢的意思是說,有些事奶奶得自己拿主意,若是總聽夫人的,萬一奶奶生不出,倒叫二少奶奶那邊先弄出個孩子來,可就晚了! 第六十八章 沈宜織倒是看見沈宜紅有意留在了嘉禧居里,出了正院就對怡蘭吩咐了一句:看看meimei做什么呢?自己帶著寶蘭就往卉院走。 姨娘看,那不是秋晴嗎?寶蘭忽然小聲說了一句,沈宜織抬頭一看,果然是秋晴,穿得倒是整整齊齊,做通房丫鬟的打扮,只是臉頰上還有淡淡的紅印子,顯然是前些日子受的掌摑尚未褪凈呢。 秋晴也看見了沈宜織主仆,臉上擠出個笑容,屈膝行禮:沈姨娘。 秋晴姑娘這是去哪里?沈宜織對她微笑點了個頭,心里卻沒多大好感。一看見秋晴,她就想起王玉婷臉上脖子上的紅斑紅疹,心里就有點發毛。雖然那不致命,但如果王玉婷抓爛了留下疤,她也就算完了。連臉都毀了的話,她連利用價值都沒有,在王家只會過得更艱難。 自打到了別莊上,王玉婷固然是在想方設法地爭寵,但她至少還沒有想到要害人??墒乔锴缂词顾龥]有下毒藥,即使她自己也有難處,沈宜織仍舊覺得厭惡。 二少奶奶娘家來人,送了些新鮮果脯,二少奶奶讓我給大少奶奶送過來。秋晴低著頭。按說她已經是通房了,用不著再像普通丫鬟一樣當差,可是二少奶奶偏偏就要使喚她,就是要讓她去到處走動,讓大家都看見她臉上殘留著的指痕,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被二少奶奶掌了嘴! 這一路上走過來,秋晴已經遇到了不少丫鬟婆子,她只覺得眾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暗中嘲笑,笑她自以為飛上了枝頭,其實還是一只麻雀。她的臉上熱辣辣的,似乎又像被剛剛掌嘴那時一樣,所以她每走一步就對自己發誓,將來總有一天,她一定要別人都不敢再笑話她! 哦,那你就去吧。沈宜織不想跟她多說話,轉身走了。寶蘭小聲道:她臉上的印子還沒下去呢,怎么就出來了? 沒聽她說是二少奶奶讓她來的嗎?沈宜織真有點鄙視郁二少爺了,既然喜歡,你好歹到手之后也照顧照顧,結果還不是看著秋晴被摑耳光 主仆兩個回到卉院,怡蘭也趕回來了:小沈姨娘得了少奶奶賞的一匹海棠紅的料子,似乎是孝敬了少奶奶些針線。之前聽說她差屋子里的小蓮藕去針線房要過零碎綢子和花線呢。 哦,好,辛苦你了,沒什么事就去歇著吧。 怡蘭卻不走,轉了轉眼珠:姨娘,這些日子,少爺可是都沒過來 少爺這些日子忙。 怡蘭湊過來點:姨娘可不能掉以輕心呢。姨娘剛進府,正是要少爺寵愛才能站穩腳跟的時候,若是少爺總不來,可就 沈宜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依你說,我該怎么辦? 怡蘭自告奮勇:要么奴婢今兒晚上替姨娘去二門看著,把少爺請過來? 沈宜織真想大笑幾聲。郁大少爺的行情真是好啊,好像人人都盯著的一塊大肥rou,大家都想咬一口呢。 府里的規矩許這樣兒嗎? 怡蘭有幾分尷尬:這奴婢也是替姨娘著想 著想到慫著我去觸犯侯府的家規?沈宜織歪頭看著她,你可是夫人送過來的,出了這事,你是打我的臉呢,還是打夫人的臉呢? 怡蘭嚇了一跳。她只是看著沈宜織不聲不響的,除非被人欺負到頭上了才反擊一下,大約是個好脾氣的。且出身商戶人家的姨娘,有什么見識,又是初進侯府這樣的地方,必然是茫無頭緒,還不得事事都問自己?只要自己將她哄住了,少不得借著她也多跟少爺親近親近。 萬想不到這沈姨娘竟然不怎么好糊弄。本想著自己一個丫鬟,即使去二門攔人被知道了,也可以說是沈姨娘使喚的;豈知這沈姨娘張口就是侯府的家規,接著又說到侯夫人的臉面府里誰不知道,侯夫人因是繼室,平時最重臉面,生怕被人看輕了去。自己這若是丟了沈姨娘的臉事小,若丟了侯夫人的臉,那麻煩就大了。 都是奴婢糊涂。怡蘭低了頭,心里卻有幾分不甘。 沈宜織仍舊看著她。嘴里請罪,卻連跪都不跪一下,想著騙自己不成就糊弄過去?哪兒這么容易呢!要是連自己屋子里的大丫鬟都管不住,她這個受寵的姨娘還怎么當呢?分明要變成受氣的姨娘了。 大約你是覺得我說不得你。這樣,你本是侯夫人賞下來的,我不過是個姨娘,確實也是說不得的,就送你回夫人處領罰吧。侯夫人送她過來就是來當眼線的,如果有可能,還是把這眼線送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