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殿下,別玩火 第23節
“說起來,這方面我們倒是挺像的?!痹匠璐诡^一笑,轉道:“說說去鳳凰臺的事吧,你打算怎么做?” “小弟弟?”見越蕭盯著桌面出神,越朝歌喚了他一聲。 越蕭心情大起大落,從聽見“鐘情于你”,到聽見“可以鐘情于你,也可以泛濫情|事”,他才知道越朝歌只不過是隨口舉了個例子,是他會錯了意。 他心里不知道什么情緒,雜糅成團,悶悶堵在心口。 兩人一起來到了鳳凰臺,碧禾在外等候。蘭汀無處藏身,又想聽里面的動靜,也只好和碧禾一起站在暗室門口。 暗室里暖光充足,蠟燭在多枝燈架上垂淚成灰。 越朝歌揮退暗室司刑的守衛,看向越蕭。 越蕭鶴然站著,長指輕動,面不改色地解開衣扣,把修長遒勁的手臂從衣袖里退出來,衣衫褪落,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他抬眼看越朝歌。 越朝歌臉上維持著笑,心里卻在擂鼓,全然不知道他想做甚。平日里調戲一句都會耳根發紅的憨小子,今日怎么主動寬衣解帶…… 她眨了眨晶亮的水眸,“小弟弟的興致竟如此特別,在這處……” “別多想,”越蕭啟唇,掐斷她的調戲之辭。 他把匕首塞進越朝歌手里,淡淡道:“今天必須見血,我不怕疼,不要手軟?!?/br> 越朝歌有些愣怔,“他為何非要看你受虐?” 越蕭神色淡淡,顯然沒有打算對此多言。他見越朝歌盯著手里的匕首,問:“怕嗎?” “什么?”越朝歌一時有些不明白他說的話。 越蕭道:“怕血嗎?” 越朝歌看著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匕首,輕笑道:“小弟弟是問我,敢不敢拿匕首傷你嗎?” 她故作輕松,擅于偽裝,在不同的人面前有不同的樣子,越蕭難以確定她說的是不是實話。他不想強迫她做任何事情,因而目光灼灼,不放過她臉上的細微表情。 “要不……試試?”越朝歌甩著匕首,往前逼近一步,和他只剩一指之遙。 銳利的匕刃抵上他腰腹間富有彈性的肌rou,再往深一寸,便能見血??韶笆讌s在這個尺度僵持了許久,越朝歌的手用力到極致,輕輕顫抖,酸疼不已。 越蕭見她如此,大掌握住她的手,往下摁。 第21章 烏龜 柔軟的指腹蘸了鮮血,落到他人魚…… 匕刃鋒利無比,稍一用力下壓,立刻便見了血。 越朝歌瞳孔皺縮,猛然抬頭看越蕭的表情,卻發現他臉上連一絲痛意都沒有,一雙黑眸深邃澄澈,沒有任何情緒。 她驀然松了手。 匕首滑脫到越蕭手上。 他那雙手仿佛天生就適合拿冷兵器,寒光映在他手背上,筋骨似蒼樹盤根。 越蕭面無表情,往上一寸,又劃了下去。 他目光冷徹,仿佛那匕首不是殺在他身上。 殷紅的血垂落,一點一滴落到地上,炸開血花。 “夠了!”越朝歌再也維持不住笑容,面色蒼白如紙。 她奪過越蕭手上的匕首扔出老遠,惡狠狠地盯著他,豐盈上下起伏,“本宮說,夠了!” 她盯著他從容的面色,小小的拳頭捏得死緊。 “為什么這么生氣?”越蕭眸色輕動。他們認識這么久以來,她頭一回有這么大的情緒波動。平日里,在人前那些噙著笑的生氣,都不是從她心里發榮滋長的情緒。 眼下,越朝歌垂著頭,看他腹上血流不止的傷口,一雙美目赤紅,身子都有些發顫。 越蕭狹長的雙眸緊緊鎖著她,“他該快到了。匕首不趁手,那你也可以用鞭子?!?/br>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靜謐的室內炸響開來。蠟燭適時發出嗶啵聲響,暖黃燭焰閃動。 越蕭的臉被打得偏在一側,臉上浮現出清晰的掌痕。 越朝歌手心火辣辣地疼,她顫著手,抬眸嘶聲道:“本宮不管你從前是何經歷,日后在本宮面前,再敢自殘,仔細你的命!” 越蕭冷著臉,伸出舌頭舔掉嘴角的血痕。 他盯著她憤怒的容色,淡淡問道:“為何?” 越朝歌撞進他毫無怨懟的涼眸里,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不配?!?/br> “本宮也不配?!彼a充道,“我們這些人,不配自殘?!?/br> 如山尸骸鋪就生路,讓她們一步步從瀕死的絕境爬出來。她們只能活得肆意和精彩,以命換來的命,是沒有資格自殘的。健康長壽的命才是對于那些厚重饋贈最好的禮敬。 她仰起頭,止住眼淚。只是小小的肩膀仍然緊繃著,身子緊成一團,細密地顫抖。 越蕭覺得這個畫面莫名眼熟,仿佛很久之前,也有一個小女孩站在他面前,也是這樣仰起頭倔強地不哭。他走到她跟前,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別哭,我錯了?!?/br> 越朝歌吸了吸鼻子,視線轉向別處,“疼嗎?” 越蕭說,“不疼?!?/br> 他低下頭,看著腹部的傷口,“小事?!?/br> “本宮說的是臉?!?/br> 越蕭聞言,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不疼?!?/br> 他大抵不知道,他面色冷淡地做這樣的動作,實在血性又勾人。 “手疼嗎?”越蕭眸光銳利,瞥見她顫抖的手。 越朝歌聽言,抬起手一看掌心,已經通紅了。 越蕭的目光觸及她嬌嫩的皮rou,眼瞼微縮,道:“去處理一下?” “先處理你吧?!痹匠杼鄣玫钩橐豢跊鰵?,道,“越蒿快來了?!?/br> 越蕭強硬道:“你還想做什么?” 越朝歌道:“殺了皮rou,還要辱沒人格。本宮要用你的血,在你腹上畫烏龜?!?/br> 越蕭眼皮一跳,看向她的眸色沉得駭人,他原不想說話,可看見她眸光水潤,眼眶微紅,不禁問:“你的手,畫得了嗎?” 她伸出左手蔥白如玉的食指,“畫得了?!?/br> 柔軟的指腹蘸了鮮血,落到他人魚線處。 她清晰地感受到指腹覆蓋的地方,肌rou劍拔弩張,堅硬得不像話。 她抬眼看越蕭的表情。 “你放松點?!?/br> 越蕭閉了眼:“畫?!?/br> 越朝歌低下頭,手指動作,先畫了個圓。 “你在我身上畫了兩次畫了?!痹绞捀惺苤g的癢意,肌rou又有繃起的趨勢。 越朝歌蘸了蘸血,把圓修繕得血色均勻。 她專注地畫圓中的井字,道:“是兩次,你記仇嗎?” 越蕭垂眼,“記仇?!?/br> “那本宮日后可不能落到你手上?!痹匠柚讣廨p動,畫了烏龜的頭,點上了眼睛。她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接著道:“若是落到你手上,豈非我今日加諸你身上的,你都要千百倍找補回來?!?/br> 越蕭垂眼看著那只快成型的烏龜,語氣淡然:“不會千百倍?!?/br> 越朝歌順著他明顯的人魚線畫了條烏龜尾巴,血跡順著清晰流暢的溝痕滑落,沒入束腰革帶之下,引人遐思。 她滿意地起身,“不會千百倍,那就是成千上萬倍?” 越蕭說:“只以牙還牙?!?/br> “嗯?”越朝歌仰頭,“那就是本宮在你身上黥了個‘王’字,你也要在本宮身上黥個‘王’字,本宮在你身上畫了個烏龜,你也要在本宮身上畫個烏龜?” 不等越蕭回答,她自己道:“本宮不會有那么一天的?!?/br> 越蕭沒有說話。 就在此時,外頭響起碧禾的聲音,道:“啟稟長公主殿下,陛下駕到?!?/br> 越朝歌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大聲道:“皇兄且在外面等等!” 她轉過身,看著越蕭腰腹間堪堪止住血的傷口,掌心覆了上去。 越蕭身子猛地一顫。他感受著疼痛之上那只冰涼柔軟的手,艱澀道:“不要亂摸?!?/br> 越朝歌沾了一手血,道:“誰叫你傷在腰腹?” 她揚著手,踮起腳小聲道:“本宮先出去?;市謶搸Я颂t來,本宮會讓太醫來給你瞧傷?!?/br> 她退開兩步,臟著手整理身上的衣裙,忽而想起臉上的淚痕未擦干凈。她忙道:“你手干凈,過來給本宮擦一下臉?!?/br> 越朝歌五官精致,眉眼風華可敵古今絕色,越蕭盯著她禍國的臉,手指輕輕一顫。 他上前,捧起她嬌小的臉,拇指指腹從順著下眼瞼撫過。 他的指腹有薄薄的趼,有些堅硬卻并不粗糲。 兩人靠得太近了,呼吸勾纏。 他的動作太過曖昧,以至于越朝歌的心漏跳了一拍,慌忙從他掌下逃脫:“本宮出去了?!?/br> 她走到暗室門口,深深吸了口氣,平復心跳,而后才推門出去。 越蕭見她出門,目光移到角落里的匕首上。 他垂頭看著自己腹部的傷,走了過去,撿起匕首。 暗室是間刑室,角落有一缸清水。 越蕭走過去,取水清洗匕首,而后走到多枝燈架旁,抬手烤了烤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