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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骨頭的斷裂尚且能重塑,筋腱粉碎才是大問題。 但盡管如此,她依然有信心能在牧青滄劈碎她前,先讓對面的人頭顱落地。 或者說她內心對自己的自信構成了強大了力量,讓她相信自己絕不會輸; 而自己卻在最終關頭退縮了…… 慢慢的,青年握著槍桿的手指一根根松開,再完全失力的一瞬間,陳隱腳尖勾住槍桿猛地一踢。 登時那長達兩米的紅纓槍被狠狠拔出血rou,帶著飛濺的血沫倒飛出去,劃破風聲宛如巨大□□,最后槍頭“錚——”地一聲插入了遠處的地面。 地獄火精鋼震碎整片石板,那輕輕搖晃的一簇紅纓,宣告著牧青滄徹底失敗。 他認輸。 而御火祠方已經死死握住免死金牌的女修見狀,才閉上雙眸吐出一口濁氣,松開了緊握的雙手。 陳隱斂眸冷哼,“早點這樣多好?!?/br> 她話音還未落定,龍臺外忽然爆發出一陣聲勢浩大的喧囂。 赤霄門龍柱之上,馮燁等人欣喜若狂的嘶吼同那些歡呼混雜在一起,聽不真切。 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為之振奮、喜悅的情緒傳遞到陳隱的心里。 贏得了這場勝利,御火祠的‘尾’柱隨之崩塌,而一直緊繃著心神不敢松懈的陳隱也松了口氣。 放松的瞬間,左肩的劇痛連帶著整片筋毽群都一陣鈍痛,讓她額頭直冒冷汗。 她臉上因痛楚而略帶扭曲的神情同戰勝后的喜悅交雜,看起來有些奇怪。 但此時此刻,勝利的暢快淋漓卻讓她高高舉起寬刀,目光如炬氣勢長虹! 她沒有嘶吼,沒有長嘯。 但那巨大而沉重的刀驟然舉起時,歡呼和吼聲更大,那是在為勝利者的贊歌。 龍首之上的傅重光遠遠瞧著那張生動的、鮮活的面孔,也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意。 他瞳孔深處躍動的火光,是陳隱飛揚的紅衣。 這一刻傅重光前所未有的清晰認知到:自己會為這樣的陳隱而瘋狂心動。 識海中傳來蕭槿樾復雜的嘆息,“你怎就知道她一定會贏,你也看到了那一槍之重。但凡牧青滄對靈氣的把控再精準一分,現在受到死亡威脅的就是她?!?/br> “若果她輸了,你可曾想過她很可能會死……” 傅重光回道:“沒有這種如果,她已經贏了?!?/br> 對陳隱的信心,是他刻印在骨子里的。 * 陳隱一戰得勝,不僅讓所有人知道這位赤霄門的新入弟子不負天才之名、確確實實能夠越級挑戰、并且還勝了; 更是因為她的勝利,讓本就排名不低的赤霄門再進一步,成功超越了第三名,升到了第二。 僅次于斷岳宗! 別說是千年難遇,就是近萬年來逐漸式微的赤霄門也很難有這樣的好成績了。 直到這一刻,所有覺得赤霄門只是運氣好的人都已改觀,重新掂量起這個老牌宗門的份量。 不得不承認,這末流宗門確實有崛起之姿了。 對此陳隱一概不知。 她和牧青滄那一站并不輕松,整個肩胛都被徹底擊碎,為此被蕭槿樾和烏蘭曲壓著回了住地好生休養。 宗門派人給她送來了上好的塑骨藥材,讓她不用擔心接下來的比試,只要好生恢復即可。 好在盤龍宴向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不能連挑身負重傷的修士;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為了大宗臉面還沒人做得出這種有失風度之事。 因為客卿身份沒能上場的卜郢青對陳隱的傷勢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沖上龍臺把那牧青滄吞入腹中,反倒是陳隱這個傷患還要好聲好氣地安撫炸了毛的小狐貍。 陰沉著臉的狐貍崽子裂開嘴角,吐出一堆從深淵泥沼帶出來的靈草藥材,都給了陳隱讓她好生恢復。 而傍晚其他人都回了駐地,傅重光卻不見了蹤影。 陳隱的骨骼因為鍛體大成愈合的很快,一天的時間破碎的骨面外便長得差不多,只是傷口看著還有些猙獰。 周敦恒口若懸河眉飛色舞,“你是沒聽到今天那些人說的話,都在討論你呢,說你是問情第一人……” 陳隱聽的心不在焉,直到斜陽徹底落下后才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大師兄呢?怎么現在這個點了也不見他回來?!?/br> 周敦恒和遠處在熬藥草的馮燁相視一眼,紛紛搖頭。 “我們也不清楚,今天戰事一畢他人就沒影了,我也還奇怪呢……” 一直到夜過大半,傅重光也沒露面。 陳隱心里惦記著這事兒,又因為筋腱和骨鯁瘋狂生長癢入骨髓,宛如蛇蟲啃噬,想用手抓卻又不能直接撕裂傷口,輾轉反側心浮氣躁。 她盤坐半晌,卻連引氣都做不到。 忽然,漆黑的窗外響起一道輕響聲,頓時讓陳隱猛然睜眼警惕起來。 她完好的右邊手臂下意識地一緊,反手抽出了腰側藏著的短刀。 雖說盤龍宴開賽的住地是由幾大宗的主辦方提供的,安全性很高,但難免有些白日里死了師兄師弟的失心瘋,很可能做出半夜潛入刺殺報仇的舉動。 雖然陳隱已經脫離凡塵多年,但身為帝王提防刺殺的反射弧,卻一直印在骨子里。 就在這時,一道修長身影忽然出現在窗外,只能看出是道一閃而過的黑色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