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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眼前的藥田和輕敵的妖皇,她壓上所有的底牌,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這般想著,那冒頭的火苗便熊熊燃燒。 腳下大步向前,登時陳隱身子又往泥沼中陷了一截,聲響都被厚重泥沼吸收。 她那雙眸中沒了隱忍,此時含著鋒芒畢露的殺意靠近泥沼之中的妖皇。 給你擦背? 可以,到黃泉等著吧! 就在陳隱深入泥沼決定撕破偽裝之時,戲劇化的場面突發。 深淵正中央——也就是妖皇的面前,漆黑而平靜的濃漿泥沼忽然冒了幾個水泡,緊接著,一道扭曲的黑影從泥沼中猛然躍起,瞬間凝實成一個短發的蒙面刺客。 一切發生的太快,連水花聲都沒響起,那刺客手中的毒刺便帶著泥沼中的血煞直刺向妖皇的雙眼。 陳隱只來得及看到一道寒芒閃過,那兩人便纏斗起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刺殺,妖皇面色如常,他略顯羸弱的身子微側,只用兩指便牢牢夾住了那鋒利的毒刺; 尖銳刺鋒刺破了他的手指,那刺客露出的眸中閃過一抹喜色。 這上面涂著劇毒,哪怕是入化、甚至分神期的強者被侵蝕了,也難以拔除! 但很快,她笑容一僵。 只見刺峰上的劇毒沿著細微傷口侵蝕著妖皇,但他指尖那絲血液像是活了一般,反過去纏繞著劇毒,直接將其吞噬! 刺客暗暗咬牙,看了看一旁岸上的藥田,忽然五指成爪,朝著那藥田猛然撲去。 妖皇哪里會給她這個機會,他淡漠的神情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下盤幾乎沒動,卻將使盡手段想要逃跑的刺客牢牢困住。 電光石火間,他們已交手數十下,骨骼碰撞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陳隱在那刺客現身的瞬間,便認出了她的身份。 這人使用的功法武技太過獨特,是個魂修,能將自身掩藏在陰影之中,是個完美刺客。 曾經她和這人在魂場中交過手,被那奇異的神識武技死死拖住。 沒想到她竟然也混進了妖皇府中,還如此大膽直接行刺。 想到她曾經和自己爭奪云碑,陳隱意識到她可能也是為了鎮魂草而來! 頓時陳隱心有計較。 趁著這二人纏斗之時,她扭頭就撲向岸邊的靈田,目光死死盯著偌大靈田中寥寥無幾的幾根鎮魂草。 泥沼中同妖皇纏斗的刺客見狀,眸中閃過一抹狠戾。 她想阻攔陳隱,卻被游刃有余的妖皇絆住腳步,盛怒之下她眼眸充血、雙手合十; 登時一對尖銳刺刀從血rou中伸出,尖嘯著刺向妖皇的喉嚨。 “擋我者死!” 陳隱才不管身后驟然變得劇烈的打斗,她滿眼只有鎮魂草; 只要拿到手,她就立刻跑路! 就在她一把薅到兩棵鎮魂草、還沒來得及欣喜時,身后冽冽陰風便甩向了她的后脊; 她身子猛然一矮,直接貼著地面往前一滾,躲過了身后的攻擊,與此同時將兩株藥草當進了儲物戒中。 雙手撐地起身時,距離陳隱五米之外的地上狠狠摔落一具rou/身,幾經翻滾后昏倒在遠處,正是那名刺殺妖皇的刺客。 這人被大力踢飛出去,連悶哼都沒發出幾聲,口鼻溢出的血灑了一地。 陳隱同她交過手,深知她實力,此時見她毫無還手之力,一股寒意爬上脊骨; 起身的那一刻,寬大黑刀便從被她握在手中,握緊的手背青筋乍起。 視線中,漆黑的泥沼一片平靜,那抹玉白身影沒了蹤跡。 她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反而更加警惕。 平靜的泥沼湖面忽然開始攪動,陳隱眼睜睜看著那龐然大物從湖中直起身子,灰中帶金的毛發在四周流光的照應下更加奪目。 一只高有數米的、巨大而優雅的妖獸。 它生著一雙橙得像金的眼瞳,身形曲線流暢,身后數條輕輕晃動的長尾宛若弧扇,簡直就是放大版的狐貍幼崽。 此時此刻陳隱還有什么不明白。 那只所謂的被厭棄的、吃不上飯的妖獸幼崽,就是眼前這位妖皇! 她又是驚詫,又是憤怒于自己像個傻子一般被玩弄股掌,竟真心實意地對一只妖崽子起了同情。 恐怕自己就是被貓玩弄于股掌間的老鼠,她冷嗤一聲: “妖皇?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她忽得停住了。 現在這妖為何如此她不在乎,只想將它撕成碎片! 感受到陳隱的怒火,那大妖有些急迫地嚶嚶幾聲,依舊很軟,但在陳隱的耳中更是諷刺。 她掌中大刀翻轉,帶著怒火和磅礴靈氣猛然揮刀。 成型的刀茫銳不可當,可真當落到那大妖眼前時,它竟毫不抵擋,生生扛住了這一擊! 刀卷落下之處皮開rou綻,鮮血浸染著大妖的皮毛,讓吃痛的妖獸嚶嚶叫喚著,生生止住了陳隱的攻擊。 她滿心怒火像是被塞子堵住,半晌才憋著氣斥道: “你什么意思?!” 要打就打,這番舉動下,好像成了自己咄咄逼人? 那大妖數條長尾輕晃,慢慢從泥沼中游上了岸邊,濕漉漉的眼神放在它龐大的身軀上也不顯違和,陳隱竟看出一絲可憐之意。 它抖了抖尾巴,身形慢慢變小,最后化為一個披著長衫的少年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