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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只見那耀目的光芒落下后,陳隱竟在半空中盤膝而坐,還不等他們瞧真切,又是一道驚雷劈在了正中心的陳隱身上。 被雷劈是什么樣的感受,渡劫的修士們或許都知道,并為之膽寒。 但全身的骨骼脊髓被雷電貫穿是什么樣的滋味兒,只有陳隱一人知道。 ‘燃血禁術’的功法在她的體內瘋狂地運轉,一直將雷電之意往她的骨髓中牽引; 每每那雷電轟然落下,從她的血rou往骸骨中過,她藏在體內被血rou包裹的脆弱骨骼便被淬煉一番。 一層層細密的裂痕在她骨面崩裂,又被體內運轉的功法修復,反復百次千次,那種被電流震蕩的鉆心蝕骨的痛麻感便減輕許多。 神識內視體內時,陳隱能看到自己的骨面晶瑩如玉,每每功法運轉之時,淡紫色的電流狀細紋便在骨面微微亮起。 她以自己的骨面為陣,鎖住了從天而來的雷劫。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每走一步都面臨著巨大的劫難;正所謂天劫,便是為了震懾渺小卻有尋仙之心的凡塵中人。 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尋常人等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被天道厭棄的天殘之身。 雷光之中,陳隱雙眸緊閉,淡淡的紫電在她的面龐上不停流轉; 盡管如此,可她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鍛體第二層:風雷玉骨,初成! 或是察覺到陳隱對天道的威嚴的藐視,又或許是對這種淬骨行為的不滿,最后一道雷劫久久未落,無數紫電在云層中糾結聚集; 哪怕還未落下,那盛大的聲勢便足以窺視這一擊的強大。 白虹當空,足有桶粗的電柱如山河吼橫空落下,將陳隱徹底淹沒。 雙九之數過后,雷劫徹底結束。 天際的陰云逐漸散去,有微風拂過,原本密不透風的天穹露出一點淡淡銀輝。 ‘天塹’之中,陳隱所坐之地被雷電轟擊,形成了一個下陷的圓形坑洞,四周焦黑一片,而陳隱就端坐在其中。 她的臉頰上、脖頸上帶著被雷電烤焦的皸裂,一身宗門紅衣袖擺破碎,肩膀處也被烤焦。 但翻天覆地的變化,正在雷坑中的女修身上悄然發生。 無數天地靈氣宛如旋轉的巨斗,瘋狂鉆入陳隱的身體。 她就像是一個沒有底的巨缸,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四周的靈氣,存在于她識海中的屏障早就被天劫轟碎。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盤坐在雷坑中的陳隱緩緩起身。 有月下的微光照射在她覆有灼傷的臉上,襯得她瞳如黑曜沉靜如井。 一股內斂卻不容小覷的氣勢從她體內緩緩溢出,雖身形不壯碩,但卻讓見者心驚。 生死一線。 她,破鏡蛻凡了。 * 走出‘天塹’之時,無數道目光隱晦地落在陳隱的身上。 釋人和尚趁著這段時間已經調息好體內的傷,他甚至在陳隱的渡劫中找到了一絲自己的機緣,禁錮的屏障有些松動,應該不久便能破鏡筑基大圓滿。 見陳隱的身形逐漸靠近,釋人雙手合十,帶著些歉意和真摯感謝道:“今日大比,是貧僧唐突了?!?/br> 陳隱微微勾唇笑不達眼底,“釋人師父說笑了,賽場比斗刀劍無眼,各憑本事?!?/br> 雖然陳隱現在猜到了一些真相,但對于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釋人,哪怕他誠摯表達歉意,陳隱雖能理解,卻喜歡不起來。 聞言釋人苦笑一聲,不再言語。 陳隱說的對,那場賽事本就是他挑撥在先,不敵在后; 后來雖是自己認輸,但就算他繼續堅持,面對已經破鏡蛻凡的陳隱,他也無力反轉。 挑戰賽的第一天,一直到入夜才平靜下來。 陳隱一身血氣,都是她自己的,是在雷劫中被電流燒灼的傷痕。 雖然內里已經開始恢復,但表皮依然帶著些燒焦的氣味,周敦恒迎上來后便蹙緊了眉頭。 他剛要開口,卻聽身后幾個內門女修激動起來。 “那邊是不是大師兄???” “大師兄回來了???!難道他要參加這次大比么?” “若是大師兄參加的話,現在的第一人肯定會被挑翻的!” “……” 傅重光作為赤霄門三代、甚至是五代中最杰出的弟子,早已成了中三千的傳奇人物。 陳隱聽著這些師妹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中,飽含了對傅重光的憧憬和崇拜,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面孔。 她直到現在也尤記初到中三千時,深深刻印在這具身體中的那雙眼睛。 初看似如春水,細觀卻是寒冰乍破毫無感情,冷得人骨頭都麻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只知這位大師兄的名號,卻還未曾見過他的真容,心中升起一抹好奇。 傅重光,會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沿著那些女修所言方向,陳隱抬眼望去。 破鏡蛻凡之后,她的骨rou都被天雷淬煉,五感的靈敏和強大遠非筑基時能比。 哪怕是在并不清晰的夜色之中,周圍的環境和人在她的眼中都如曝在白晝。 視線穿過‘天塹’中的層層阻礙,掠過無數喧囂的各宗人群,陳隱的雙眸同一雙深邃的視線驟然對上; 山巒和林蔭的色彩都在此時盡數褪去,她微微閉眼,瞳仁深處如若針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