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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九死一生才入師尊門下,這引氣期的小姑娘卻得來全不費工夫?!?/br> 恰巧這句話就被當時十來歲的崔穆青聽到了。 從那時候起這小師妹見到他便咬牙切齒橫眉冷對,竟是一直記到了現在。 崔穆青皺了下鼻尖,“懶得同你說,大師兄呢?怎么沒瞧見他???” 提到大師兄之時,崔穆青的眼眸亮晶晶的,看得唐申明心里一醋。 他湊上前去,“大師兄出去歷練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要不四師兄先送你個破境賀禮吧?” 聽聞傅重光不在,崔穆青的神情有些低落,轉而又哼了一聲,扭頭御器飛向自己的洞府。 “我才不要呢!” * 芥子空間之內,傅重光微微蹙著眉。 他冷冰冰的視線在四周打量一番,這詭異秘境中除了陰沉的魔氣,便是剎紅的天。 他可以肯定,這是魔族的地域。 但現在傅重光并無心去思考自己怎么來的,又該怎么出去。 他情況很不妙。 如果說在沒有靈氣的小三千世界,他只是感覺到天道出了問題; 那么剛剛踏入中三千,整個世界都給他一種很難受的感覺。 仿佛天道正在排斥他、壓制他。 一股莫名的焦躁怎么也抑制不住,逐漸爬上傅重光的心頭,讓他冰冷的眼底也染上一絲紅痕。 又來了…… 他闔上眼眸,頓時被拉入一片空寂的黑暗之地。 四周寂靜得恐怖,仿佛整個天地間只有他一個人。 這種感覺已經十年沒出現過了。 他整個身心都陷入令人抓狂的無力感,和他過往幾十年掙扎的情景一模一樣。 前些年在乾清道人的幫助下,每三年一次的‘發狂’漸漸抑制成五年一次; 到近十年他破境淬丹后,一直都沒再發生。 傅重光本以為自己習慣黑暗和寂靜了。 可是現在,一股強烈的排斥之意從四面八方將他包裹住,頓時眼前一切景色如褪色一般散去。 他被擁入黑暗,心底的狂躁感轟然爆發。 似是之前抑制的太狠,如今盡數轟轟烈烈的涌上心頭。 他清冽的眼眸爬上絲絲紅痕,周身陰冷的魔氣翻滾不停,狠不得撕裂眼前所有的東西——包括人! 若是有相熟的修士站在他的面前,哪里敢認眼前這比魔族還像魔族的青年人,竟是修仙界的不世天才、赤霄門的大師兄?! 意識開始漸漸模糊。 傅重光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他阻止不了身體的異樣,甚至開始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深深的無力感和疲憊讓他的理性逐漸消失,而眼底的兇性也越來越深。 眼瞧著最后一絲清明就要崩潰,傅重光兩腳前的土地忽然松動起來,仿佛有只掘土獸正在往上鉆。 下一秒,一顆沾著碎枝落葉的腦袋正正好好頂破了土層,就在他身前。 他只聽到一個模糊的女聲道:“這位兄臺,勞煩挪開腳?!?/br> 幾乎已經失去理智的傅重光聽到聲音,頭猛地朝下望,手一成爪就要捏爆出聲者的腦袋。 可是緊接著,一雙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撞入他赤紅的雙眼中。 只此一瞬,他耳邊的轟鳴和眼前的血紅都如潮水一般飛速退去,急涌的喧囂剎那間被狂風吹散。 耳邊是沙沙的輕鳴聲,他失去理智的意識也在一瞬間被拉回了識海。 這種突然清明的感覺傅重光從來沒有感受到過。 仿佛是他身在深海之中,一個巨大的浪花狠狠地將他從海底卷上了岸邊。 他眨了下眼,心底一片平靜。 不是死寂,也沒有荒蕪,就是純粹的平靜。 一直像深淵一般死死糾纏他的空落感消散了。 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踏踏實實感覺自己在活著。 這一瞬間的沖擊讓傅重光想了很多。 這是怎么回事?自己為何突然恢復了神志…… 陳隱眉頭緊鎖,從地底撐出一只手臂,可若是要全身出來,那就難了。 就在這時,識海中忽然傳來一道清脆的提示音,讓她身形一頓。 自己遇到原書中的角色了? 她抬頭看看那雕塑一般的男人,卻忽然愣住。 因為男人的臉上是一團霧氣,脖子以上什么都看不清,很是神秘。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這巨魔的芥子空間很是霸道,就是用來給‘幼崽’抓捕練手對象的。 若是有個問情大佬誤入,還要被壓著修為追著打,那該是件多么令人惱怒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不合適。 為此這巨魔一族還很‘人性化’地在小世界放下了禁制。 凡是進入這芥子空間的人,臉上都自動蒙著一層霧氣。 無論在外面是什么身份、認不認識,但在這芥子空間中卻是互不相識的,也好下狠手! 陳隱松了口氣,自己的音容應該也一并被隱藏,身份不會暴露了。 她抬頭望望那團霧氣的臉,硬著頭皮再次開口:“這位道友,借過一下?!?/br> 那‘雕塑’仿佛大夢初醒,她腦袋跟前的長腿這才往后退避幾分,讓她借機從土中爬了出來。 “多謝?!?/br> 陳隱一躍而起,離那愣住的男人遠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