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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覺得這樣的贏法并不能讓她高興,反而有種郁悶之感。 兩人一招一式都是殺招,無數次刀與劍的碰撞迸發出道道火花。 陳隱并沒有靈氣護體,她做了一個瘋狂又大膽的決策,直接用rou身去對抗那如凜冬降臨一般的劍意。 直面感受到的震撼也是明顯的。 呼吸之間,仿若是細密白雪的劍刃被她吸入肺腑,火辣辣的刺痛下,她仿佛看到了滿天的落雪卷著寒風呼嘯而來。 雖然她的臉頰、手臂被細密的霜雪劍氣割裂,但臉上的神情卻越來越興奮。 在靈骨提取出王家先祖的那道劍意、并被她意外使出擊殺腐蛛的那一刻,陳隱隱約感覺到一種觸動。 她覺得自己摸到了那道“意”的邊緣,可卻不敢貿然參悟,若是只感覺出一點皮毛便這道純粹的“意”打上她的印記,后果就會和王映月一樣。 雖得劍意,卻無法理解其中真諦,畫虎不成反類犬,只會削弱這道“意”的威力,讓它鋒芒不再遺憾蒙塵。 而在那之后,陳隱也沒再碰到過令她驚艷的劍意。 同門修行時泄露的劍影要么還不成型,要么就是像王映月這般繼承了長輩的。 像余關山這般小小年紀已經領略出自己的劍意的,是陳隱遇到的第一個。 當飄渺的雪花飄落她的肩頭,才露出鋒利的劍卷,在她的身上、頸上留下細小的劃痕,又被她周身的熱意烤的融。 在朔雪劍意之下,陳隱感覺識海中一直像是隔著一層紗的“意”之力有了松動,她能透過那層模糊的剪影霧里看花。 不遠處的余關山剛剛落下一劍,瑟瑟的白雪堆了他腳下滿地。 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度的興奮中,在和陳隱不斷的過招中,他的劍意也在磨練。 從一開始的生澀強硬,到現在的落雪無聲。 沒有人去關注周圍環境的變化,兩個人都處在戰意最濃的時候,院子角落里擺放的桌椅不知何時都被殃及,變成滿地碎屑。 余關山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少女確實比他要強。 她的火系武技已經運用到極致,無論他的劍出到哪里,都能擋住進攻; 她的反應和對戰時所展現出的游刃有余,都讓余關山有些挫敗,但緊接著的便是不服輸的狠勁。 就在他準備頂著烈火攻勢再度出劍,身前的陳隱忽然褪去了一身的熱潮。 下一秒,一股余關山熟悉的恐怖氣息從陳隱的體內絲絲溢出。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令沉著冷靜的少年人頭皮發麻。 他雖然不知道陳隱又發生了什么變化,但一種清晰的壓迫感提醒他,如果他還不能結束戰斗,或許真的會有生死危機。 意識到這一點,余關山長劍起手,體內所剩無幾的靈氣頓時被瘋狂抽空。 他面色慘白,抬手時呼嘯額風雪落于指尖。 這是他在剛剛的戰斗中忽然參悟出的一劍,還沒完善,此時使出來很力不從心。 這時陳隱終于緩緩抬眼,她不堪重負的睫毛上墜了厚厚一層雪珠,此時紛紛滑落的臉頰。 她沉寂的黑瞳之中驟然浮現出一抹金,余關山聽到她說: “余兄,你出朔雪劍意。恰逢我剛剛心有所悟,如今還你一劍,接好了!” 第20章 宗門任務4 風雪不歸人 劍起之時,離旋劍薄刃輕顫。 余關山奮力揚劍,玉色的虛影排擊出的那一瞬間,他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風雪不歸人?!边@是他剛剛在極限中領悟的一擊殺招。 登時漫天的白雪卷著凜冽的劍意呼嘯而起,天地結界之間一片寂靜,這一方小天地中的氣溫也驟然降低,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初時朔雪如細密的晶花,無聲地揚起一片無盡的白;劍出時便如漫天的柳絮堆積,愈來愈密。 陳隱靜靜地站在原地,她垂在身側的手掌握著一把生銹的短刀。 烈烈燃燒的滾火遇上漫天朔雪之時,極地寂靜發出陣陣“滋滋”聲,竟是有雪要覆火的跡象。 這一刻她的鬢發和眉梢都結了一層霜,嘴唇也被徹骨的寒意吸盡了暖意,泛著青白。 她靜靜地看著無聲的霜雪慢慢凍住周圍的小世界,此時她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 周身是一望無垠的雪地,遠處隱約有冰山高/聳,極地之中僅有她這么一個迷路的旅客。 她呼吸,氣息便結冰。 她前進,身后的腳印便會被朔雪覆蓋。 無論她走多久,都走不出這寂靜的困雪,這仿佛是一座圍城,要將她困死。 她便是那風雪之夜的不歸人。 陳隱任由劍意吞噬她身上的暖意,整個人就像是要被寒冷冰凍。 在那道玉影即將劈在她的面門之時,她終于緩緩抬手。 平平無奇地短刀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注入,刀身都在不堪重負地顫抖,凍住刃面的霜雪頓時被刀身上迸發的劍意震落。 余關山瞳仁一縮,頓時運氣身法往后飛速地褪/去,但為時已晚。 不知何時,陳隱的身影已經閃到了他的身前。 他心下大驚,為何陳隱會如此之快?! 但很快他便沒空去想別的事情,他眼中只能看到一柄巨大的金色巨劍從天而落,生生劈開了無垠的風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