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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兒!薛孺輕喚,聲音輕柔,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告訴爹!說著又急忙轉向身后的姚管家吩咐道:快去把馮大夫找來! 老爺別急,馮大夫一早已在暖閣等候,我這就去請他來!管家姚安向來都是想薛孺之所想,薛孺有多在乎薛木晗他心里再清楚不過,薛木晗昏迷不醒,他要做的就是時刻準備著給薛木晗最及時的醫治。 快去快去! 是!姚安應聲而去。 薛木晗看著眼前亦喜亦憂,又極度溫柔的父親,原本冰涼的心一下子溫暖了不少,充滿病容的眼睛里頓時溢出了兩行熱淚。 這世間他最親最愛的人,可惜在上一世她連他的最后一眼都沒能見到,滿門抄斬這是她唯一知道的關于他的最后的信息。 在她喝下DJ的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能再見父親一眼,告訴他,她真的很想念他! 此刻她真的非常感謝上天賜予她的奇跡,給她重生的機會,讓她能和記憶里的父親重新相聚。 想到這里,薛木晗不管不顧,用盡全身力氣一頭撲到了薛孺的懷里,緊緊抱住對方,哽咽著父親,我真的好想你! 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有一股說不清的情意。 薛孺被女兒一系列的行為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在他看來兩人不過分別了數日,不至于有這樣的舉動。 更何況他的女兒,雖然自小身子弱,也因為臉上的紅印有些自卑怕生,但向來十分堅強,更不會輕易流淚。 薛孺想,他的女兒這次定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才會如此! 他輕輕拍著女兒的肩背溫柔道:晗兒莫怕,告訴爹是誰欺負你了,爹一定還你公道! 看到這一幕,依然跪著的方月也有些詫異,怎么搞的,向來只會委曲求全的薛木晗竟也學會撒嬌了?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開始有些隱隱不安。 老爺,您是不知道,她們采薇向來是個急性子,她自小就跟著薛木晗,從未見薛木晗這樣哭過,想必薛木晗心里定是委屈得緊了。 她話還未說完,就聽薛木晗用柔弱的聲音喝斥道:修得胡說!復又轉向薛孺柔聲道:您不要責怪娘,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會跌入漣湖的,不怨她人。 說完她又看向碧荷屏風后的方月,眉眼有些算計之色,卻又滿臉歉疚道:爹,您快讓娘起來吧,該道歉的是我才對,要不是因為我執意不肯摘面紗,陳鴛meimei和漣兒meimei也不會強扯面紗,我就不會落水。 要不是我在落水之前拉住了漣兒meimei的衣角,她就更不會落水了。 這些事都跟娘沒有任何關系,況且,在meimei落水之后,娘第一時間就到后園處理了,我這才撿回一條命; 照理說我還應該謝謝娘呢,要不是娘來得及時,女兒恐怕再也見不到爹爹您了呢! 薛木晗這一番話,說得恰到好處,明著是在給薛木漣和方月開脫,實則道出了她落水的真相,就連采薇都有些懷疑薛木晗話里的意思,更何況是屏風外的方月。 方月原以為,薛木晗定會和之前一樣,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最后這件事就跟沒發生過一樣,明天的太陽依舊會從東邊升起。 她沒想到向來沒什么心計的薛木晗,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會搞出這樣一出。 這還是原來的薛木晗嗎?她忍不住看向屏風之內的薛木晗,一樣的丑陋無比,弱不禁風,可身上總有一股莫名的寒涼之氣,讓人不敢輕易觸碰。 賤人的孩子,果然更矯情! 想到此,方月心中的恨意又加重了幾分,眼底的戾氣頓時添了不少。 這一切恰好被屏風后面的薛木晗看個正著,她又哽咽了兩聲,然后帶點沙啞的哭腔道: 仔細想來,原是我這個做jiejie的不夠豁達,不就是面紗嘛,摘了就是,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爹,您要是原諒女兒,就趕快勸娘起來吧。地上雖然沒有水里涼,但時間久了膝蓋也是會壞掉的! 聽薛木晗病怏怏的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再根據之前得到的訊息,薛孺對薛木晗落水之事也算是徹底了解清楚了。 事情果然跟方月母女脫不開干系。 枉他還一直認為,以方月的為人,即便不能對薛木晗視如己出,至少也能以禮相待,現在看來,往日總總或許都不似表面那么簡單。 薛孺心里真是氣極了,她們竟然敢趁他不在的時候,對她的寶貝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當真是可惡至極! 他真想現在就讓他們一個個的嘗嘗自己種下的惡果,可眼下的情形薛木晗更要緊一些,既然薛木晗那么說了,他配合她便是,想干什么便陪她干什么,這就是薛孺愛女兒的宗旨! 于是輕柔的擦去薛木晗眼角的淚水,細細安慰道:晗兒乖,沒事了!安心養病,其他的事交給父親就好。說完便扶薛木晗躺下,動作輕柔又細膩。 確認薛木晗躺好,又吩咐了馮大夫細心診治之后,薛孺便出了忘憂閣,把夫人方月和桂嬤嬤也一并叫去了。 忘憂閣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薛木晗躺在她那張紅木雕花的大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這一覺噩夢纏身,卻怎么也無法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