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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護法默默點頭,道:少掌教閉關已有月余,他曾道會在與少夫人的雙修大典前功成出關。 右護法亦道:少掌教從來言出必踐,少夫人請安心稍待。 他們是都亢宗內極個別知道盛朝故修煉《萬法歸一訣》的人,作為盛氏父子的絕對死忠,盛朝故說的話他們便奉為圭臬,即使明知這部可怕的功法從未有人練成過,只要盛朝故說能成,他們就堅定不移地相信一定會成。 夏皎卻沒有他們那樣強大的信心,尤其想到盛朝故選在這個時候沖擊天級七層,分明是他心里也沒有十足把握,他擔憂自己會步上都亢宗那些前輩的后塵,功敗垂成命喪當場! 他是鐵了心不想連累她,所以故意用見鬼的屠魔會盟把她哄走,這個混蛋! 夏皎死死盯著緊閉的殿門,擔憂、痛苦、氣憤、懼怕、懊悔、自責無數種負面情緒在胸中糾纏翻攪,理智告訴她,事已至此她即使趕到盛朝故身邊,也只會令他分心,甚至導致他神念動蕩走火入魔,陷他于十死無生的絕境。她現在應該假作鎮定,安靜地等待最后的結果,認真考慮一下如果盛朝故出了意外,她該怎么辦。 但是她根本沒辦法讓自己冷靜,她很想破門而入,看看她的阿故怎么了。 如果她是竇太長老那樣領悟了時間法則的絕世強者該多好?她想逆轉時光,回到她離開都亢宗之前,她的阿故依然好好的陪在她身邊。 就在她茫然失措之際,殿門突然無風自啟,內里傳來一聲輕嘆:小皎皎,你進來吧。 那是三師父金鏘鈺的聲音,夏皎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二話不說快步沖進去。左右護法對望一眼,金鏘鈺才是真正為盛朝故護法的人,他既然這么說,他們也沒必要繼續阻攔。 夏皎看到金鏘鈺那刻,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金鏘鈺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摸摸她的腦袋道:盛小子在后面靜室里,你就在這兒跟我一起等他出關吧。他這要強的臭脾氣,我也沒法子勸住他,不過他還沒把你娶到手,怎么也舍不得讓自己出事的,你要對他有信心。 話是這么說,他心里其實一樣七上八下。 自《萬法歸一訣》誕生之日起,數十萬載下來都亢宗有上千名天資絕頂的先輩曾經嘗試修習這部功法,除了修為未到又或者意外身故的大部分人之外,只有五人將功法修煉到近乎化境,可他們都在沖擊天級七層時折戟沉沙。 雖然盛朝故的天資應該比他們都高,但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夠超越這么許多宗門先賢,創造全新歷史? 宗門里有幸見識過《萬法歸一訣》的人,有好幾位提出過相似的看法,他們認為這部功法只是歷任掌教在天外虛空悟道過程中憑經驗想象推衍而成,很可能存在某些未知缺陷,壓根就無法真正修成。 這部功法涉及天地至理,只有那些天賦體質適合修煉它的人,才能真切感受其中玄妙,當他們修煉到近乎大成之時,即使察覺功法不對也來不及修正調整了沖關晉級的關鍵時刻行功出了岔子,連性命都保不住了,還如何有機會總結經驗修改功法? 這些猜測金鏘鈺可不敢對夏皎說,小姑娘已經擔憂害怕得眼淚汪汪,他要再跟她說這個,她還不哭死在他面前?! 都、都是我不好夏皎抽抽噎噎道,她知道哭沒用,但是她忍不住。 盛朝故從第一次在她夢境中出現起,就是一副自信滿滿的強者模樣,仿佛沒有他不知道、不擅長的事情,雖然夏皎經常沒大沒小地跟他斗嘴,但她其實是心服口不服罷了。 在她心里,盛朝故一直是最強大、最可靠又最可信的人,只要有他相伴,即使面對再多兇險她也不覺得懼怕,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有永遠離開她的那一天。 她生自己的氣,也氣盛朝故,為什么要逞強冒險?為什么要騙她?明明說好了修成《云雨真經》后,他再考慮沖擊天級七層,他是不相信她能夠幫他解決《萬法歸一訣》的隱患,還是覺得她不配跟他分擔風險,一起面對考驗? 這個混蛋!壞人!討厭鬼! 金鏘鈺很喜歡夏皎不假,可他自個兒就是個童顏熊老怪,著實耐不下性子安慰小姑娘,見夏皎哭得凄凄慘慘,不由得向天翻白眼,無奈道:你和老孔雀去參加屠魔會盟,可有發生什么新鮮事? 轉得這么硬,夏皎忙著嗚嗚嗚抹眼淚,完全沒有搭理的意思。 金鏘鈺不信邪地換了幾個話題,見依然沒什么效果,終于耐性耗盡,摸出幾套煉器材料連同對應的靈器譜一起塞給她,道:不許哭了!把這幾件靈器煉制完成,盛小子差不多就該出關了。 真的?夏皎眼淚汪汪問道。 比珍珠還真!金鏘鈺沒好氣道。 那幾套煉器材料都是門中長老送來的,無非是想請夏皎幫忙煉制本命靈器,可夏皎現在這個狀態,金鏘鈺估計這幾套材料多半要打水漂,但打水漂也比看著夏皎在他跟前哭不停來得強。 不就浪費幾套煉器材料嗎?雖然煉制地級靈器的材料十分珍貴難尋,但東西是別人送來的,他不心疼。再說了,以都亢宗那些長老的身家,也虧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