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醒了!
陶夭夭聽到腳步聲回頭,看見的是一臉擔憂站在門口的吳嬸子和另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模樣的小姑娘,“嬸子,你怎么來了?!?/br> “我們聽說趙獵戶出事了,你邱叔腰病犯了你邱大娘去地里干活沒法過來,這不讓我來看看?!?/br> 吳嬸子邁步進來,又朝著身后的小姑娘招了招手:“過來呀?!?/br> 她轉頭跟陶夭夭介紹:“你以往不怎么出來,估計也不認得,這是杜家的小女兒杜蘭,叫她蘭蘭就行了?!?/br> 在路上吳嬸子告訴過杜蘭陶夭夭的情況,靦腆的點了點頭:“陶三姐?!?/br> 陶夭夭乍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稱呼,在心里納悶這又是哪傳出來的,不過如今她也顧不上這么多,只點著頭應了。 原是這村里人沒什么有文化的,“夭夭”這個名字原是個好意思,可村里人不懂,總覺得“妖、妖”的叫叫不出口,干脆長輩都叫“陶三丫頭”,平輩的都叫“陶三妹陶三姐”。 “可吃飯了嗎?” 吳嬸子看著她紅著眼睛搖搖頭,“那嬸子給你隨便做點吧,你這不吃東西怎么扛得住,就算你不吃小毅這孩子也要吃呢?!?/br> 她說話嗓門不大甚至有點慢條斯理,但其中的關切沒有絲毫作偽。 “別嬸子,怎么好讓你們動手,我去吧?!?/br> 吳嬸子一把攔住她:“這床上還有個大活人呢,萬一他醒了看不到人呢,你坐著別動?!?/br> “那謝謝嬸子,我這會兒腦子都亂了?!?/br> 吳嬸子一擺手,把杜蘭一起帶出去了。 陶夭夭打起精神,先去灶房做了一鍋熱水端回來,輕手輕腳的給獵戶擦臉上手上的血跡。 她手里冒著熱氣的布巾剛貼上獵戶的臉,他的雙眼猛的睜開。 陶夭夭的手一頓。 獵戶看向她,全身緩緩的放松下來。 陶夭夭看了眼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你等等,先別說話,我去給你倒點水?!?/br> 熱水是現成的,她用兩個碗折了幾個來回,等到能入口才端到床邊。 陶夭夭一回頭差點把碗里的水抖出去:“你別動,你怎么起來了!” 正起身到一半的獵戶撐著身子,嗓子有些?。骸拔覜]事……” “還沒事呢!”這時候人醒了,陶夭夭后怕產生的那點氣憤竄了上來,“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天有多擔驚受怕,聽說你出事的時候我都嚇成什么樣了!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么辦!” 她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獵戶愣愣的看著她,“抱歉……” 陶夭夭視線模糊,感覺有點丟人,回頭擦了擦眼睛。 “呵……” 她聽見身后的聲音瞪著眼睛回身,看著沒忍住笑出聲的獵戶:“你還笑!你笑什么!” 她胸脯起伏,把手里的水往床邊一放,手巾也丟到他身上:“你自己弄吧!” 獵戶見真的把人惹怒了,立刻伸手拉住了陶夭夭的手腕,可陶夭夭還在氣頭上,他差點沒拉住。 獵戶一用力,陶夭夭到底力氣不行,而床上的人又體力驚人,陶夭夭一下子被拉了個趔趄,整個幾乎撲到了床上。 她自己心里都是一驚,獵戶可是個傷患,她這一撲萬一壓到傷口…… 獵戶穩穩的接住了她。 她抬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他們之間幾乎只有一拳的距離。 兩個人都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握著陶夭夭肩膀的手充滿力度,她的手搭在獵戶的手臂上,甚至能感覺到從布料下面傳來的熱度。 “……夭夭……” 獵戶嘆息一般叫出她的名字。 哎? 陶夭夭眼睫顫動,僵了半晌,臉“騰”的紅了。 她覺得自己都要燒起來了,收回手擋自己的臉,一邊想要往后退:“你、你說話就說話,喊我做什么!” 這個人怎么回事! 以前她沒喊過他名字,后來就算叫他“大力哥”,他也一直沒有喊過她的名字。 為什么突然叫她“夭夭”??! 獵戶身上很疼,但他已經沒有心思去在意了。 面前的陶夭夭臉色憔悴,發絲也有些散落下來,大概是一直忘了喝水,嘴唇甚至也發干。 但他怎么也看不夠。 他過了幾年獨自一人的日子,也從未覺得需要同誰過于親近。 這個姑娘。 是什么時候起對自己來說變得特別的呢? 而他到底為什么……會如此貪戀這份溫暖呢? 四年,獵戶第一次對自己大腦中的那些空白,產生了知曉的欲望。 但同時他又覺得,如果能夠這樣一直下去,那似乎無從知曉那些過去,也并不重要了。 他剛要說什么,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都是一震,急匆匆拉開距離。 進來的是趙更。 “哎,你醒啦?!?/br> 他看見起來的獵戶先是一愣,“沒事就好,對了,野豬我們宰完了?!?/br> “好,我這就來?!碧肇藏舶筒坏泌s緊脫離這詭異的氣氛,“你先把水喝了,等我一會兒?!?/br> 陶夭夭家里沒有稱,基本上多少斤和大小都是根據經驗來的。 她盡量多的給在場的每個人都切了二斤多的一大塊rou。 今天上山的小伙子年齡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就二十多歲,最小的十多歲比陶夭夭還小。 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家里地很少,或者是地都沒得種的貧苦人家。 “來,拿好?!?/br> 陶夭夭一塊塊放到他們手里。 他們幾乎所有人從來沒見過家里會有這么大一塊rou,過年也沒有。 他們剛剛宰豬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但是真的拿在手里怎么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 倒是一邊還在做飯的吳嬸子之前拿過一次rou,看他們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都傻啦?趕緊揣好回家今晚吃頓好的吧,道上可別掉了啊?!?/br> 幾個小伙子這才回過神,朝著陶夭夭千恩萬謝后喜氣洋洋的走了。 陶夭夭剛到這里看到這種反應還會不是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她現在已經不會去想這些了。 與其時常感嘆,不如真的做出改變。 她往外送到門口,看著幾個小伙子一起離開,腳下步伐多少有些六親不認。 陶夭夭笑著搖搖頭。 她回到屋子里看到陶毅,才想起來自己這大半天都忽略了他。 陶毅坐在床邊,旁邊放著一個盆,顯然是獵戶喊他幫自己端過來的。 “吳嬸子在給我們做飯呢,我去幫幫忙,等吃完飯我去鎮子上跑一趟?!?/br> 她走過來摸了摸陶毅的頭。 “你做什么去?” “去鎮子的妙手堂一趟,讓大夫過來給你徹底看看開個方子?!?/br> 獵戶換了個姿勢坐著。 “我沒事……其實這次傷的不是很嚴重,只是剛好傷了腿沒辦法下……山而已……” 獵戶說著說著,感覺到陶夭夭臉色不善的看著他,慢慢將對視的視線移開。 陶夭夭見他識相哼了一聲。 傷的是腿就沒事?腿上也是有大動脈的,沒死那是命大! 陶夭夭不想多費口舌解釋這些,轉身去了灶房。 “蘭meimei你去休息吧?!?/br> 陶夭夭進灶房挽起袖子,杜蘭退到一邊,屋子那邊躺著個大男人她也不好過去,干脆坐在灶房一角。 陶夭夭干活的時候時不時會看到她,她對這個清秀靦腆的小姑娘還挺有好感的。 “對了,之前沒來得及問,蘭meimei今日怎么會同嬸子一起過來的?” 她見小姑娘坐著怕她尷尬起了個話題。 “蘭丫頭同我家是鄰居,今日到我那坐聽說你這出了事就正好一起過來了?!?/br> 吳嬸子猶豫一下看了看杜蘭,似乎是有什么話不太好說,陶夭夭注意到了也沒問。 這若是邱嬸子怕是都能對陶夭夭說了,但吳嬸子是個細心的人,她糾結了半晌,看著麻利干活的陶夭夭又想了想她的為人,回頭對杜蘭道。 “蘭丫頭,你那個事兒,要不同陶丫頭說說?”